黄昏,走在返校途中,雪就喧哗起来
也是雪天,有一晚,烤红薯的气味,香浓得
几乎是要抹去推车老人的深深皱纹
而他只是兀自地走,白发在路灯下飘
多像死亡在冷漠地挥动长鞭。呵
我此时呵着雪粒写诗,我眷恋
我痛哭。迷人的死亡呵,你当真能够穿透我
坠满泪痕的魂灵吗?脖颈里的雪粒冷硬,
黄昏的站台竟如此凄然,我手捧着热粥,
仿佛一根彤红的火柴;我是一株
被爱劈碎的梅树,我忘情地摇落木屑
我以为它们才是解开镣铐的花儿
我不愿挪步。我尚需要携爱人一起
在明澈的凝眸里,用心融化成一场真正的洁白
列车上
总是要站立在车窗前,总是会不觉间
恍惚了心神。如一粒草籽,静悄悄滚落成大平原
麦绿色棉衣上的绵密印花。总是会被追迫着
质问自己:何以摆脱?如何拂尽心头的万千埃尘?
在此时,无边夜色高举思念的火把,照彻我忧郁的双眸
一缕缭绕的烟,像一场深冬的雾霭突然晶莹了双眼
大雪日,深埋于自我与内心
单薄的麻绳紧紧挽住
仲冬的双手,小女孩稚气的笑语
恰似细软的白沙。我的麦垛
潮湿而长久地空置。扣门声簌簌响动
踏浪归返的诗人满身花香。乞讨的老夫妻
历经树叶飘坠的季节,林荫小路里
携手而来的背影倏然走散。大平原
深埋于自我与内心,泪水同雪花
飘落不尽。大雪日,炊烟愈发朴素
愈发幻现成我的白发染鬓的故土、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