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巷深处

走到这里，一股湿气迎面而来

与曾经的曾经相拥

我听到一声悠远的呼唤

透过一碗面汤的热气

又看见老虎灶的水瓢与漏斗

提着水瓶，脚步匆忙的人

提着那个年代每天生活的起点

水井旁边，一群老太低头不语

静静漂冼过去的年华

那位女子，一囗方言的浓郁

却让我想起了早已消逝的酱油坊

小巷深处，老人一张报纸，一支烟

九十年顽强护住旧时光

嘴里嚼出的陈年往事

比眼前的断壁残垣，更加地道

巷中，覆盖着一层旧苔

巷尾，又是一排新楼拔地而起

转身回望你的背影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2、进学堂

凌晨。寂静被清脆的声音划破

路边的梧桐，绿了又黄

来迎去送，一拨拨学子

周遭的店面，不断更新

求知书店的招牌，却一直鸟瞰校园

好多年了。书包的长度

紧随你成长的高度，份量也是

日暮时分，男的，女的

机动，或非机动的。人和车

挤破校门周边的四个路口

而车上载的，已不是放学的孩子

分明就是一个个，望子成龙的心愿

3、母亲的高度

搀扶着髋关节置换的母亲

脚步深浅在去往牙科诊所的路上

不经意间发现

母亲的身子，又矮了好大一截

一年又一年，母亲的牙齿

伴随撕裂般疼痛，掉下一颗又一颗

于是我在想，这是不是一生中

许多次咬紧牙关的缘故

牙神经手术后

年过八旬的老人，随即忙活开来

落座一旁的我，忽然发觉

其实我的身高，还不及母亲的胸襟

4、别无选择

你曾经，渴望用知识

探究你的渴望

风雨飘摇的日子里

横斜着瘦小的书包，与单薄的

几页算术和语文

没有越过平面几何

没有触及一本书的边角距离

却站在广阔天地的中央

高呼口号：世界是我们的

那些年月，锤炼一颗红心

你以为自己有多么坚强

直到有一天

除了坚强，你已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