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高原的大山包

一个游人极其陌生的湖泊

是黑颈鹤的乐园，它们很幸运

逃脱了上世纪至今不停的屠杀

灭绝的预言，曾反复

在中国的大地警钟般响起

老人七十了，每天必须面对

曾经亲自举枪瞄准过的滩涂

有一种为自己赎罪的感觉，他把

已经坐坏过两个的第三个凳子

当成蒲团

面对着大风默祷祝福

只因从前有一只死去的黑颈鹤身边

另一只鹤，在他头顶盘旋了五天

任务很简单，只需做一道小学生都会的算术题

数清每天湖上鹤的数量，它们

从当初几十只变成如今的一千多只

以后谁愿意，每天在最寒冷的清晨

观看翅膀是怎样有力托起日出

儿子一心离开，老人不知道

老伴去世之后的偏僻村落

是否委托坟，替他忠实看守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