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么？
　　我也不好说！
　　我只能说，
　　生命像什么。
　　生命像东流的一江春水，
　　从哪最高处发源，
　　从哪最险处流过，
　　冰雪是她的前身，
　　纯洁是她的灵魂，
　　博爱是她的心胸，
　　她聚集许多细流，
　　合成汹涌的洪涛，
　　向着终极的大海奔流。
　　她曲折地穿过悬岸峭壁，
　　她艰辛地冲刷着旅途中的坚石，
　　她夹卷着羁绊中的滚滚泥砂，
　　快乐勇敢地向前流动。
　　一路上她享受着遭遇的一切。
　　有时候遇到巉岩横阻前面，
　　她激愤地奔腾了起来，
　　怒吼着，
　　回旋着，
　　前波后浪地起伏着，
　　一路冲倒哪危岸险阻，
　　她才心平气和地一泻千里。
　　有时候她来到了缓缓的平滩，
　　斜阳芳草里，
　　她看见了两岸桃花的鲜艳。
　　她快乐而又羞涩，
　　静静地流淌着，
　　低低地吟唱着，
　　轻轻地渡过那浪漫的行程。
　　有时候遇到狂风骤雨，
　　电闪雷鸣，
　　心魂惊骇，
　　疾风吹卷她，
　　大雨击打她。
　　逆境中，
　　她暂时浑浊了，
　　疲倦了。
　　雨过天晴，
　　风风雨雨只是给她注入了新生的力量。
　　有时候她遇到了晚霞和新月，
　　向她照耀，
　　向她辉映，
　　清冷中有了些许的温暖。
　　这个时候的她，
　　经历了这多，
　　遭遇了这多，
　　奔波了这多，
　　她只想憩息、睡眠。
　　而内心波涌着的那股前进的力量，
　　仍然催逼她一直向前，
　　向前！
　　终于有一天，
　　她远远地望见了大海。
　　啊，
　　大海原来如此浩瀚！
　　多么地辽阔，
　　多么地伟大！
　　多么地光明，
　　又是多么地黑暗！
　　她已到达行程的终点，
　　大海庄严地张开臂膀，
　　温情脉脉地拥抱、接纳了她。
　　她消融了，
　　归化了，
　　从此成了大海中的一滴。
　　说不上快乐，
　　也没有悲哀，
　　只有飘飘欲仙……
　　也许还有一天，
　　她又从海面上蒸蒸日上，
　　再回到天空，
　　回到高原，
　　再回到喜马拉雅山！
　　再次汇聚成那宏伟的雅鲁藏布江，
　　再次直冲两岸的石床，
　　再来寻找彼岸的桃花……
　　然而，
　　我又不敢说来生，
　　也不敢相信来生！
　　……
　　也许还有第二次生命的那一天！

　　     2012.07.31于金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