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你是被我发现的

你是被我发现的，从古籍中抬起头
我发现你是云朵飘来，above桃木书桌侧上方
在此之前，你是水上烟波，无形无象
在此之前，我是野草茫茫，随地势起伏
河水盘绕悬崖，平静地，横过渡口

你是被我发现的，当时我的生物钟全乱
我发现你是窗台月牙，帘子似乎晃动了一下
在此之前，你并不发光，环形山座座相连
在此之前，我相信科学，用楷书规范解谜
我画的星空，查阅数据，按比例尺缩放距离

你是被我发现的，哪哪都有你，忽远忽近
伸手处，你却是晓风凉凉，吹动我的毫发

B 我是被你发现的

我是被你发现的，在操场一隅逆风打羽毛球
追逐风势撞上你的油纸伞，你是狂风停止处
在此之前，我踏破红尘，足迹紊乱
在此之前，你穿越三生，隔在大河对岸
芦苇荡里天鹅凫水，倒影随身飘移

我是被你发现的，当时，你西楼雨歇
我是浪子避雨柳岸，身上湿一块干一块
在此之前，我乱弹吉它，音域拉风到极限
在此之前，你不习女红，数水上睡莲
当月上梢头，孤自收敛花瓣，任凭秋风萧瑟

我是被你发现的，哪哪都有你，朝朝暮暮
昏暗处，你纷缊宜修，引渡我的漂泊

C 恋恋红尘，你是幻象丛生

恋恋红尘，你是幻象丛生
你或是同学会上第一眼没认出来的同桌
在此之前，我以为你是月台倏闪的一个背影
在此之前，我还奢望你在车展门口摆地摊
匆匆买你的应急口罩，半露脸流连豪车美女

你或是理发师的指尖，暖暖触碰我的耳廓
再剪短一寸吧！我不再蓄披头长发，霓虹艳照
撸瀑布银丝，我不好抢麦说唱Rock&Roll
来一碗热干面！你兴许是附赠的骨头汤葱段
吹开又拢过来，勿须咀嚼，大口咽到肚肠

恋恋红尘，你是白昼轻岚，掠过阴凉处
你是停电之夜的红烛，信手从床头抽屉取出

D 哪哪都有你

哪哪都有你，新换的衬衣领口氤氲你的香气
回首时，梗在我的喉结
我还要指给你看：小小的羔羊犄角未生
蹄子踩倒树苗，毛毛草草吃几片叶子
走开时，树苗又直起身子，抖落身上尘土

哪哪都有你，看了好几遍不见你的微信闪烁
我就爬楼找你的甜言蜜语
模仿你的口吻，念出声来；想象你的神情
睥睨我的喜悦。我还整理你的日程
当浮云遮掩，我恰好得空吃鸡，饮酒、抽烟

哪哪都有你，在放逐之地，借用你的名讳
命名茅庐和木桥，叫唤我瓜果枝上的鸟鹊

冀星霖
2020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