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那是个已经模糊的概念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也该叫做风筝

一张硬纸，两边折一下，系上绳

再加上“尾巴”，扯着绳

在风中跑就可以

老人们管风筝叫“八卦”，而我

的风筝，叫“马粪兜”

我刚学会做这种简易风筝

就碰到了小晴，她是来她姥姥家

串门的。我们本就认识

我们俩是同学

只是我性格内向和她

没什么来往———

但我那时对她倾慕已久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楚

为什么会喜欢上小晴

也许是岁月的风吹平了

阡陌上的小脚印

也许只是因为当初太年少

记不清为什么我们

就在一起玩

也不知道谁提议的放风筝——

多半是我

然后我们就到大地

去放我做的“风筝”，初春的田垄上

还有未化的积雪

我还记得那天风有点大

不太适合放风筝

但孩子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尤其是我

我扯着风筝跑

小晴跟着跑

仰头看。我们就在大地里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

喊啊，笑啊……跑累了

就停下来

这时小晴说也要放

我让她拽着线头

我帮扯着风筝线

我们一起扯着线

一起仰头注视着摇摆的风筝

那一刻

我和小晴离得好近

那一刻

一个少年的心在初春怒放

后来她姥姥和她妈妈

来叫她回家

她就走了，没有送别

开学回到班里，我和她

又像往常一样

没什么来往

我也没等到她的再来

若干年后我有时会猜想

如果当时主动和她

接触会怎么样

几年来，我也经历过

几段感情，也放过风筝

只是都是买来的

花花绿绿的风筝

而且是在城市的夹缝里放

如今，午夜梦回

我时而看到一幅模糊的

灰色调图画：一个少年

扯着风筝线，站在田垄上

风中

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写于2005年03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