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样一棵树
她开花的时候不长叶子
绽芽了,花就凋谢了
而她开花的时候,正巧
有几片绿叶,从她家门口
走过,当她成为绿叶以后
又催开了一大片花朵
所以,她不只是一棵玉兰树
她是一个散发着玉兰的清香
比玉兰树更挺拔的名字
是一个舞台的名字,甚至
她捧起来的那只奖杯
也叫做白玉兰
所以,当我走进富阳新登徐家大院
只看到她小时候种的那两棵
孤零零的香泡树和银杏树
地是新铺的,找不到
一九二一年出生的小草
找不到二胡、的笃板和戏服
但我听到了《红楼梦》的尺调
听到了比我这个来自越剧之乡
还纯真的嵊州土话
我不想去探询
这拨动我心弦的声音
来自附近哪家服装铺
哪家烧烤店
就这样,它回荡在徐家弄堂里
多么狭窄的弄堂,能够追鱼吗
能够十八相送吗?而我还听说
推土机正在慢慢靠近
徐家门前的这片新城老城
我不关心这块越剧的舞台有多大
我只相信,将来开在这里的花
都可能学会像我这样说话
让我每一次都能在这里
听到我熟悉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