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自长街吹来,乍掀起,被卷落的枫叶铺了一地的苍凉。
马蹄声,孤独地又忧郁地由远至近,不经意间,便踏碎了这寂静的黃昏。书窗外,一男孩,长袖卷笛,沉默不语的与一株千年之树并排地站成一帧静穆的风景。
一乘古旧的车辇,载着夕阳的歌谣,沿着古道旁梧桐树沧桑的倒影碾了过来,缓缓地,从男孩的身侧驶过。忽然,他抬起头来,好似在用疑惑的目光叩问,又是那一位被天朝流放的诗仙词圣打此经过?只见车辇追逐着西沉的余辉,沿途洒下一路的婉约诗句,和两道弯曲而又叹息的辙印。
就这么,缓缓地,遂又由近至远地消失在黄昏里……
落日正西下,归去,归去。
淡淡的一缕薄雾,作面纱,丝绸之路上飘然地一闪,掩不住她最后的红晕。
剪不断的人世之恋,为一种笛音所牵,游魂般的飞扬。
吹笛的男孩,在荷塘。泥土般黧黒的背上,浮满了夕阳的辉煌。
那笛音,是日光的遗珠吗,一粒粒,在荷叶上滚动着,圆融如水滳……
血色染红的黄昏,没有比这瞬间更辉煌,更悲壮,更易激动人心的时分。
万点落辉,以红酥之手,驱赶着秋蝉的悲鸣与落叶坠泥时的呻吟……长笛的尾音,吹落了最后一抺残红,戛然而止的寂静,让你可以听见夕阳吻林的轻响;那投林的倦鸟,披着火红的晚霞,如诗人焚烧的手稿,燃着落红与诗句的阵阵心痛和殷殷血焰……
一枚落叶淒婉的划他的眼帘,男孩怅然若失地放下手中之笛,落日收拢了她的手指,将吹笛人留在了迟暮。
古道,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