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方向还是同一个方向
路也还是同一条路
只是久远的泥泞、凸凹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平坦的水泥道

田野是绿色的，从田野吹来的风是绿色的
于是，我的心情也是绿色的
绿色的秧苗，正在禾田里茁壮成长
只等秋天，稻花香里说丰年

放眼，那座小山包上的土房子
依然存在。却少了道教的钟声和校园的铃声
白鹤远去了，留下了代代忧伤的传说
校园迁徙了，留给我的
是悠悠童年，朗朗读书声

在路口，拐一个弯，再拐一个弯
就进了村庄。此时
我要停下急进的脚步，让心缓一缓
见到外婆，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2012年7月28日 广州白云

    疼痛的泪

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住，我严重怀疑
野草漫过人身，房子残垣断壁
只是大门敞开着，却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

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佝偻着背
坐在一把木椅上。头发花白
饱经风霜的面容
没人猜的出，她曾经是民国的少女
还是清朝的儿童

摆放在门槛的两桶饮用水
桶底生了黑霉，水面飘着青苔
而那一摞堆在蔑篓里
还没有清洗的饭碗
爬着蚂蚁，还有几只蝗虫

轻轻喊一声外婆
我的喉咙已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您用满是惊讶而又喜悦的表情看着我
是那么的慈祥，又是那么的沧桑
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着您跨过门槛，孱微的身子差点摔地
我的眼泪已裂开了一道伤口
那一堆燃尽的煤渣，守着一座老屋沉默
把一个老人的心情，积压的密不透风
哀其不鸣，怒其不争

     2012年7月28日 广州白云

     乡愁

河流的金曲依然唱响我童年的孤单
右边的山峦，七月的风吹疼我感性的胸口
这条小路夹在山与河的中间
没了主人，冷漠的回归了原始

房屋还在，门却紧锁着。山寂谷静
风景依旧，却不闻狗吠鸡鸣
田园成了荒芜的废园
只有一片密集的玉米林，告诉我
千万不能忘记——这里和自己有着
血脉相连的根系

我终于流泪了。在一支烟即将熄灭的瞬间
像疯狗般咆哮起来，胡乱窜跑
尾随的风声最终把我绊倒在田埂上
一座孤独的矮小坟头，让我在火阳下
嚎啕大哭

      2012年7月29日 广州白云

   祭父亲

父亲，儿子来看您了
带着冥钱、草纸、爆竹
还有烟和酒，以及忏悔和虔诚

跪拜在您的坟前，除了烧纸
还和您轻轻诉说着我心中的知心话
这么多年我俩的僵硬、瓜葛
究竟孰对孰错，现已成了阴阳两隔的永久缄默

归终血浓于水呀！父亲
您去的那么心酸，也那么的不瞑目
我用拒绝接听您电话的方式拒绝见您最后一眼
请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的男人吧——

因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此次您不再是和我火战，而是做最后的诀别

父亲，日落了，风起了
让我在您的坟头饯洒这杯酒
好好安息吧
这里有青山绿水伴您长眠
在下一个春天
我会静静的来，来看您

     2012年7月29日 广州白云

    收惑

这些年，我一直活的很悲哀
亲情不聚，爱情不来
像一只遗弃的流浪狗
流浪在纷杂和喧嚣的城市里

当黑夜来临，当霓虹刺晕我忧伤的神经
痛定思痛。总是用顽强的毅力
克制住了雄性荷尔蒙的沸腾

三十而立。我却一直吃着小葱拌豆腐
关于在异乡，和二个故乡的女孩邂逅的爱情
一个是飘落的雪花儿，一个是一生疼痛的玫瑰
在这座故乡的县城里，我独自黯然叹息

而关于这一次邂逅，仅在一家小食店里开始
寥寥片语，我们就用握手的方式宣告结束
目送，云中盛开的那朵美丽昙花
是我这次回故乡的收获，也是我这次回故乡的收惑

     2012年7月29日 广州白云

      温暖

其实不仅仅只有忧伤。那些温馨的感动
依然眷顾着我。幸福着，温暖着
赴约在一场文学盛宴里，咀嚼友情
七月清莲，伫立在沮水的中央

用一首诗凝练，世界上最清澈的语言
除了宴会，还有来自文学导师的馈赠
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我——
只要精神尚在，希望就永不泯灭

抚摸，用缅怀与哲学命名的两本书籍
我在文字里面释放心灵的孤独
读懂人生，读懂真情，读懂诗歌

告别故乡的时候，除了外婆
我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亲人
只轻轻在莲叶上留下两行诗句——
这个七月，在故乡
是我唯一的感动，与幸福

     2012年7月29日 广州白云

    收获

幸福来的总是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
我悄悄别离故乡的陌生祝福

在沮河岸畔，那首
“春天，雨中怀念一座小镇”
的获奖诗歌，再一次有人通知我重复获奖
除了刊物赠送，还有奖金与奖品的鼓励

在路上，我们一生在跌倒、爬起、奔跑
而时光荏苒，让我愈发怀念儿时故乡的风情
《在路上》①，记载着时光的过去，现在
还有将来。和我的诗歌一起
温暖沮水，夜晚，散落满河
闪烁蓝蓝的星光

   2012年7月29日 广州白云

注：①《在路上》是我家乡宜昌市房地产公司内部创办的一本杂志。在第六期里刊登了我的一首获奖诗歌《春天，雨中怀念一座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