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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沈复的“浮生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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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徽州山里人 发表时间:2013-12-12 18:19:44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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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书接前文。沈复夫妻被父亲驱逐后移居友人家,往来无白丁倒也惬意,后又移农户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详尽地展现了《浮生六记》的出炉过程。那真是浮生若梦,节后余生。文笔专业,史料翔实,杨洋大作,令人唏嘘。敬佩作者的敬业精神,推荐欣赏。

    第十四章 陈芸病亡

         筹到二十五两银子的沈复顾不得身体疲惫,急忙雇骡车往扬州赶。

         沈复一到家,就看见陈芸的面容与精神都很不好,她在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抽泣。陈芸见沈复回来,悲戚又无助地对沈复说:“你得知昨天中午阿双席卷逃跑的消息没有?我请人各个地方都找遍,到现在还没有找着。东西被她拿走还是小事,可是她这个人是盟姊临行时再三托付于我的。现在她如果是要逃回老家去,途中有大江阻隔,万一出意外的话,我已是觉得很担心害怕。再如果她的父母将她藏匿起来而反过来敲诈我们,这又该怎么办啊?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有什么颜面再见到我盟姊啊!”沈复安慰妻子说:“你不要着急,你想得太多了。仆婢的父母藏匿自己的孩子来敲诈主人,都是敲诈那些有钱的人家。我们夫妇二人两肩担一张嘴,穷成这样,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敲诈的。何况她来扬州半年,吃饭穿衣,我们从没有亏待过她,也没有责骂、虐待过她,这些邻居们都是清楚的。实在是她自己丧失良知,乘危窃逃。华家盟姊赠送给我们这个品行不端的佣人,她也无脸见你,你为何反而要说你无脸见她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报告官府将此事立案,以杜绝后患就可以了。”沈复本来就是官府幕僚出身,这点事情难不倒他,但是婢女席卷逃跑,对他夫妇俩来说,也确实倒灶,特别是在家中多事的节骨眼上。

    陈芸听完了沈复的分析与判断,她的担惊受怕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然而自此以后陈芸经常会惊梦说梦话,有时喊叫“阿双逃跑了!”或者叫喊“憨园你为何要辜负我啊!”陈芸遭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病势越发严重起来。

    沈复陪病重的爱妻一起受罪,他要请医生来给陈芸治病,陈芸拉住他的手说:“不要再花冤枉钱了,我的病是好不起来了,我的病情自己知道。我的病起因是弟弟克昌常年在外不归家,家母又思念儿子过度而丧生,我也因此悲痛过度所导致。之后又因为情感,也就是与憨园结拜姊妹一事。因为自己情绪激忿,而平时我又过于顾虑和担惊受怕,我满怀希望努力要做一名好媳妇,可是到头来还是没有做到,经常被人家闲言碎语背后议论着,以致头晕、心悸等多种病症交杂一起。唉!这就是所谓病入膏肓吧,再好的医生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所以请你不要再为我花费没有意义的钱了。回想我们俩人夫唱妇随二十三年来,蒙君错爱,百般得到你的体贴与怜惜,不因为我的顽劣而嫌弃我。能得到像你这样好的知己与夫君,我此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比如说我们衣服穿得暖,饭菜吃得饱,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且悠游山水,如沧浪亭、萧爽楼这样的好风景,真算得上是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而真正的神仙需要几辈子才能修炼成功,像我这种无名之辈,怎么敢指望着去当神仙呢!强行求取的事物,必然会触犯上天的忌讳,也就是说对情感过于沉溺,就会被情魔扰乱身心,造成恶果。总的来说,都是因为你对我太重情、多情了,也怪我自己这辈子太薄命啊!”接着陈芸又呜咽着说道:“人生百年,终有一死。如今我俩中道分离,不能白头偕老,忽然间就此永诀,我不能终身服侍你陪伴你,也看不到儿子逢森娶亲结婚,对此我心里始终觉得耿耿于怀,心里不甘心啊!”说完这些,陈芸的眼泪像撒豆般掉落下来。

    沈复握住陈芸的手强忍着悲痛安慰她说:“你得病已经八年了,你时好时坏拖着病体不是也坚持到现在了吗!你不要多虑,我们想办法治疗,病情总会慢慢好转的。你今天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令人断肠的伤心欲绝的话啊?”陈芸费力地呼吸,吃力地说:“连日来我经常梦见父母放舟来接我,闭上眼睛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空中上下飘,好像自己在云雾中行走,大概是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去而躯壳还在这里吧。”沈复宽慰陈芸:“你这种情况只是神不守舍,只要吃些补药,静心调养,就会自行消除的。”陈芸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唏嘘道:“我如果稍微有一线生机,我也断不敢说这些令人伤感的离别话而惊吓着你。现在冥路已近在我眼前,我如果再不说出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得不到堂上大人的疼爱,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归,都是因我引起,我死了之后你与堂上大人的关系自可挽回,你也不用再为我的病牵肠挂肚,遭受身心两罪。堂上二位大人的年纪也大了,我死了之后,你应当早些回家去孝顺他们。你如果一时没有能力扶送我的骸骨回苏州,不妨暂时将我掩埋在这里,等你将来有条件后再将我迁回老家安葬就可以了,我不会责怪你让我魂落异乡的,这样做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安排,谁让我们的命运如此呢!我离去后希望你续娶一位品德与容貌都好的女子为妻,以侍奉双亲,抚养我遗儿逢森,这样我死也瞑目了。”陈芸说到这里,沈复已是痛肠欲裂,惨然大哭不已,涕泪如泄。

    沈复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过于悲痛的情绪,他知道妻子已经是走近黄泉路且无力回天了,他要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将他对妻子的爱意倾心倾诉,沈复说:“如果淑姊真的在人生中途离我而去,我断然没有再续娶的理由,况且有唐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此生能与你结为夫妻,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陈芸在迷糊当中能感受到沈复发自肺腑的真心语,她拼命地拉住沈复的手想说话,然而渐行渐远地她的魂魄已不允许她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闭着眼睛,嘴里只是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二个字:“来世”,“来世”,“来世”······忽然她睁大双眼,像是用尽了生平的全部力气,说出“春天不远了······”,她这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人生大戏迅即落幕,她急切地想喘气呼吸,然而噤若寒蝉,她的嘴巴紧闭开不出声来,两眼瞪视着屋顶。沈复伏在她身上千呼万唤,“淑姊,淑姊!姊!······”可是陈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沈复抽泣悲伤到再也喊不出话。沈复看见有两行热泪、温情的泪,自陈芸的眼角悄没无声地流出。继而陈芸的喘息声渐渐微弱下去,泪水也渐渐流干,她的魂灵已经飘渺离去,如豆灯般油尽熄灭,至此她与沈复永远长逝诀别了!

    阳春三月,扬州城户外的景色很美:“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这一天是清嘉庆八年(癸亥年,1803)农历三月三十日。

    沈复呆呆地坐在陈芸遗体旁边。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天啊,绵绵此恨,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沈复幸亏以扬州邗江盐署的朋友胡肯堂资助的十两银子,他自己又变卖室中所有的一切,才亲自为陈芸办理了入殓丧事。

    唉!沈复自责又叹息,宋代陆游有诗曰:“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虽然不承认此句话有真理存在,然而他确实给现实与命运搧了一个大嘴巴。陈芸虽说是个女流之辈,可她却具有男子的胸襟才识。自从她嫁到沈家以后,沈复为衣食整天东奔西走,有时连炊饮生活都十分困难,可她都能迁就而毫无怨言;在家居住时,唯独以诗词书画为乐。她的生命结束于疾病和颠沛流离的生活状态,含恨而死,到底是谁导致她落得如此命运结局?沈复感慨自己有负于闺中良友,其中的事情真是说也说不完。沈复叹息着并奉劝世间夫妇:彼此双方固然不可反目成仇,但也不可过于恩爱情笃,古话说:“恩爱夫妻不到头”,像我这种情况,可作为前车之鉴啊!

    有迷信的说法是,到了“回煞”这天,死人的灵魂会回到家中。习俗上传说这一天死者的魂灵会随凶煞返回家里,因此死者房中的陈设都要同生前一样,而且必须铺设死者生前的旧衣服在床上,另外放一双旧鞋在床下,仿照死者在生前宽衣上床休息的样子,以等待死者魂灵归来瞻顾,吴地人相传这个丧俗叫作“收眼光”。请会作法的道士来家中作法,先招魂于床上然后送魂灵出门,叫作“接眚”。按照扬州的风俗,要摆设酒菜于死者生前的房中,然后一家人都走到外面去,这叫作“避眚”,于是有因“避眚”家中无人而遭贼偷窃的事情发生。

    到了陈芸的“眚期”,房东一家人因为与沈复夫妇是住在一个家门的,所以早早“避眚”外出了。邻居们也嘱咐沈复摆设好酒菜后外出远避,沈复倒是希望陈芸的魂灵来家与他见上一面,所以对邻居们的嘱咐不放在心上。沈复的同乡张禹门劝阻他说:“因邪你也会入邪,你应该相信有这种事,所以你还是外出回避好一些,可千万不要待在家里尝试啊!”沈复说:“我之所以待在家里不出去回避,正是相信陈芸的魂灵会回来与我见面。”张禹门担心地说:“回煞日触犯凶煞,这对活人是不利的。你夫人的魂灵即使回来,也是已有阴间与阳世的区别,恐怕你想见到的她的灵魂,也不会真有形体让你看见,活人应该回避,不能去触犯死者灵魂的锋芒。”沈复念妻心切,痴心不改,坚定地说:“死生有命,你要是真的关心我,过来陪伴我怎么样?”张禹门心里有顾虑,但他还是对沈复说:“我陪伴你也可以,我应当在门外守候,你在里面一有异常情况,喊我一声我进去救你。”

    沈复点了灯盏进入房间,他这是与亡妻阴阳对话。他静静地坐着,眼观房间内的摆设与陈芸在世时一模一样,然而妻子的音容笑貌却消失得无影无声,他的妻子被阎王爷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相见的机会。他在想,哪怕是那个病恹恹的妻子躺在床上,对他的心灵也是一个巨大的安慰,人活着,就一定会有世俗的夫妻恩爱,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任思念弥漫开来,想捉住什么拿到手中一看,却是空空如也,只留下无限的惆怅与绵绵哀思。沈复一想到这里,不禁心伤泪涌。沈复担心自己眼泪模糊双眼看不清可能会出现的有关陈芸的魂灵来访的细节情况,他不想错过与陈芸相关的点点滴滴。他擦去老泪,忍住不再让眼泪流,他睁大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动静,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等待陈芸的幽灵飘忽而至。房间里安静极了,沈复期待的意象也没有发生。沈复又抚摸陈芸的旧衣,浸润过妻子体温的衣服,散发出的香泽还能闻到,沈复被这个他十分熟悉的气息弄清醒过来,不知不觉当中他又沉思于既往与妻子在一起的点滴往事,一阵绞痛由心口发出,他觉得柔肠寸断,悲伤到极致。伤心劳累后,他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

    昏沉当中,沈复惊醒过来,他想自己是为了等候陈芸的魂灵出现才静坐这里,自己怎么能睡着呢!沈复张大双眼朝四周看,只见案台上的双烛青焰荧荧,亮光缩小到只有一颗黄豆那般大。还有些迷糊的沈复顿觉自己毛骨悚然,通体寒栗。他搓了几下自己的手又擦了擦额头,如此这般将自己弄清醒,他直直地盯着烛火,他看见两支蜡烛的火焰又渐渐开始升起,突然地,火焰窜到一尺多高,房内纸裱的顶格都差点被烧着。沈复借着烛光朝周围看的时候,火焰又缩回到原来的样子。由黄豆般大小的那么点烛光窜到一尺多高,沈复猜想这是不是陈芸魂灵来临的境象,这时沈复的心紧张地跳动,浑身颤栗起来。沈复本想呼喊张禹门进来观看,但是他转念一想妻子的柔弱魂魄,恐怕会被强盛的阳气逼迫,沈复放弃了喊叫。沈复悄悄呼叫着陈芸的名字,并默默地祝祷她。沈复朝四周看了看,此刻满屋寂静无声,一无所见。紧接着烛焰又慢慢地亮了起来,但是不再往上窜腾。沈复走出房间把这些异象告诉在外面守候的张禹门。张禹门佩服沈复的胆子大,可是张禹门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情痴沈复思念亡妻才这般胆大的啊!

    妻子陈芸去世后,沈复想到宋代的林和靖有“梅妻鹤子”之称,于是自号“梅逸”,以表他自己的清逸品性。给自己取号,这是文人士夫精神上的一种安慰与追求,可视为自号者的性格标签。沈复当然达不到林逋的彻底洒脱,他虽然也想过此后自己的人生以“梅妻鹤子”为榜样,抛弃一切人世杂俗,然而他是无论如何抛弃不下在世的一双子女,这样做也是一种对亡妻的爱,为他俩的爱情结晶,也就是孩子,负起责任,以宽慰永眠地底下的妻子。

    沈复权且将陈芸安葬于扬州西门外的金桂山,当地人呼作郝家宝塔。沈复借朋友胡肯堂十两银子加上变卖自己的简单物事得以安葬亡妻,他觉得自己有愧于亡妻,虽然谈不上是草草埋葬,但毕竟事非所愿,落魄的人儿,没法儿让事情做得圆满的。沈复买了一棺材地葬妻,将陈芸葬身于故乡之外的扬州,让妻子做了异乡鬼,连魂灵也回不到家乡苏州。

    沈复葬妻后,携带亡妻的用木头做的灵牌返回家乡苏州,沈母陈夫人见了既是自己媳妇又是侄女的陈芸的灵牌,老夫人也是悲伤不已,种种以前发生在她俩之间的误会与隔阂,摆在死人的灵牌面前都显苍白无力,烟消云散去了。

    女儿沈青君、儿子沈逢森得知母亡的消息回到家中来,穿上麻布孝衣跪倒在母亲的灵牌面前,大哭不止,泣不成声。十七岁的女孩与十五岁的男孩,这是一个对生死问题还显得朦胧的年纪,命运让姐弟俩在母亲的灵牌前迅速明白了什么是人生的生死离别,什么是人间的悲欢离合。

    沈复弟弟沈启堂来到亡嫂灵牌前叩拜结束后对沈复说:“放高利贷的严老板怒气未消,他还在到处找你要钱,他放话出来说要是让他碰见你,他非卸了你的胳膊不可,所以苏州不是你可以久呆的地方,哥哥你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马上去扬州吧。等到严老板要离开苏州回老家去,我们又婉言劝解之后,谈好了没有问题了,我们再写信给你,那时你就可以放心回来了。”沈启堂与兄嫂二人都有矛盾与间隙,他的这番话是善意还是抱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不得而知,也许二者兼而有之。陈芸生前确实对得起小叔子沈启堂,小叔子娶妇之时她还大方地贡献出自己结婚时的纳采,一对很值些钱的珠花呢。

    沈复没有办法,只好拜别母亲告别子女离开苏州。沈复与母亲,沈复与子女分别抱头痛哭一场。沈复唯一能做的就是上路再往扬州,家乡于无奈的是非之下已经没有了他的安静生活,他也害怕自己再给家中增添事端,一走了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复返回扬州,以卖画度日。靠卖画为生,从谋生的角度上说与开个算命摊子已是没有多大区别。

    身在异乡为异客。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中年丧妻、骨肉分离、有家不能归的沈复,在扬州街头摆了一个书画摊,与算命先生或代写家信的小摊为伍,同是社会底层的落魄文人模样。为了排挤自己心中的孤苦与思念之情,沈复常常去陈芸的坟前哭泣、倾诉。心爱的人与他阴阳相隔,他深深地切切地觉着自己影单形只,感受着极苦的人生凄凉。

    沈复偶然路过先春门外自己与陈芸租住过的房屋,触目伤怀,禁不住悲伤流泪。

    到了九九重阳节,沈复去陈芸坟头哀思,看见别人家的坟墓都是黄草萧条,唯独陈芸的坟墓是绿色悠悠。沈复走过去问守坟的老者,守坟人说:“你葬妻的这块地方是一穴风水宝地,所以地气旺盛啊!你看别家的坟草已经枯死,就你家的坟头还是绿草长着。”沈复与守坟人唠着人世沧桑与人生感叹,一阵秋风吹来,身心萧瑟,沈复知道“冬天不远了”,他在心里暗暗地祷告:“秋风已经吹得很凶了,可我身上的衣服还是单薄的,淑姊啊我的芸妻,你如果有灵的话,请保佑我谋得一个馆舍职位,来度过这个残败的年尾,以等待家乡方面的音讯啊!”

    过了没有多少日子,沈复的祷告应验了。江都幕府的幕客章驭庵先生将回浙江老家葬亲,请沈复代理三个月。得了这个临时职位挣点收入,沈复才买了一身御寒衣物度过寒冬。官府在春节前后一个月放假不办公,谓曰“封篆出署”,沈复放假后,同乡好友张禹门招呼沈复去他的寓所暂住。

    张禹门也是落魄文人一枚,客居扬州并且一时也是失馆失业闲赋着,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大有“过不了年”的苦衷。张禹门向沈复商量摆脱年关困境,沈复拿出自己代幕几个月积攒下来的全部二十两银子借给他度年关,沈复说:“这本来是留下来作为我护送亡妻灵柩回乡的费用,一旦等到家乡方面无事平安的消息来,到那时你还我就可以啦。”

    这年腊月,沈复在张禹门的寓所守岁过年,沈复一天到晚占卜、盼望家乡的消息来,可是一直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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