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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酒馆 | 钟 磊:诗人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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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别:诗人推荐 作者:琉璃姬 发表日期:2021-02-27 09:13:27
    编者按:钟磊,1969年生,吉林长春人。《独立作家》专栏作家。著有诗集《钟磊诗选》《信天书》《空城计》《圣灵之灵》等。

    或许人活着

    就是堕落

    没有救赎的

    路径

    或许爱就是

    一场瘟疫

    等于艺术的

    失眠

    就像是我


    —— 钟 磊



    钟磊,1969年生,吉林长春人。《独立作家》专栏作家。著有诗集《钟磊诗选》《信天书》《空城计》《圣灵之灵》等。



    ▎诗人素描


    还来得及,做一回自得的行尸走肉,

    把诗写得高雅一点儿,

    隔空和保罗·策兰说话:“坏蛋们不必懂”。

    我正在踅入那个良夜,

    描摹一枚红月亮,确实被摁在肩头装饰肩火,

    反而让我进入他的头颅,

    那么让我厌倦,厌倦了三个世纪,

    也数一数坏蛋们统治的时间,

    把我也数到动物头顶的白斑点里面去。

    于是我带上一把钥匙,去访问一个苦守着寓言的木匠,

    把我的寿衣丢给中国,

    我不想死在中国,红月亮却不赦免我。

    我的红脑壳里面被安排了什么?

    同样是一把斧头开花,把我劈成不可命名的两片枯木,

    以为乌鸦可以隐瞒下一个诗人,

    以为狐狸也是哑巴。



    ▎皮影戏


    皮影戏,还是哼哼唧唧的调,

    弄掉了白痴的牙齿,在夜幕下闪着微光。

    也好像是在举行葬仪,

    有两条黑影活像是裹尸布,在把楼台的档口堵死,

    比一面黑旗大,在冒充领袖,

    在指手画脚,着实令人抓狂。

    是啊,我说服不了这样的白痴,

    在把一根骨刺扎进头皮,像一场翻脸不认人丢开一张人皮,

    说出一个字眼,只拿走灵魂的通行证,

    了却身后的最后哀伤。

    于是,我把我从自己的手心里抓走,

    把头颅制作成骨灰翁,

    看上去,是在以一身骸骨恢复四肢的行走,

    或用一双手扣住两根锁骨,

    再次点亮肩火,活像人间的一次血光诉讼,

    在把火种传递下去。



    ▎褪色的冷


    忽然,想起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蝴蝶,

    死在了他的手上,

    不能飞翔的蝴蝶,还被他钉在小纸板上。

    小纸板也让我想起许多小卡片,

    容纳下一部电影,

    像黑色德国褪色的冷,不许白玫瑰花开,

    又偷走一枚白金戒指。

    有一对夫妇在一些小卡片上写谶语,

    在叫醒黑色德国的大街小巷,也在呼喊死去的一个孩子回来。

    哦,暧昧的德国却在一直偷听,

    在说:“他们总是在零点做*,做*不是文明词”。

    霸道的黑色德国,只是见山是山,

    见水是水,常常揶揄这一组小矮人,

    从十字架上拔出一根铁钉,钉死了两个小矮人,

    像大面积的无耻和平庸,

    大于德国,大于一部电影,大于一首诗……



    ▎拼死年代


    生活在忙乱地翻腾着,

    我在为生而为人抱歉,一心想弄明白人这种东西。

    我把我劈成两半,

    一半像罪恶,活得活蹦乱跳的,

    在羡慕攀高枝的人,却爱上鸟人的堕落,

    一半像骑手,活得让人惋惜,

    无法还原自己,在随风飘散。

    或许人活着就是堕落,没有救赎的路径,

    或许爱就是一场瘟疫,等于艺术的失眠……

    就像是我活在没有我的国度,

    让那个暧昧的身躯横陈在王府井大街上,说起六十四号街坊,

    说起委屈求全,像田汉跪下来给人看,

    像别人那样活着,藏起一个比人还大的不。

    而我的每一个指纹都在揭人短,

    不指向一座城市的指南,

    在一个拼死年代,配得上一个没有人为之作证的证人,

    配得上给自己的最后忠告,

    在说:“干这个,一定行,和人拼一把儿,

    哪怕还是有人扔菜叶”。



    ▎切 片


    把我和自我切开,

    我成了切片,我在问我的诗歌在哪儿?

    我的灵魂在哪儿?

    没有人阐述,舞台空空,

    只有一只苍蝇在空中乱飞,乱飞,乱飞。

    飞乱了我和一面镜子,

    我的影子开始嚎叫,在叫我的名字,

    像有毒的水银在白床单上走动,持续走动了一周,

    又蜷缩在我的身旁,充满了性欲。

    有人想到鸡尾酒,想到滚石,

    可是,玻璃酒杯和鹅卵石仍然悬在夜幕的非议之下,

    想象着我和自我玩得很开心,

    又在2019年5月28日的夜里,把我描在一张白纸上,

    留给人间一个结果,让许多人的脑袋触碰它,

    让我的半边脑袋忘记它,

    让我的另外半边脑袋虚构它。



    ▎与阿赫玛托娃互文一次


    哦,想写一首诗,却不知道写什么,

    我取来一本诗集在读,

    安娜·阿赫马托娃却在用高跟鞋敲打我的脑门子,

    咔咔两声,然后停止。

    我觉得有她的鬼魂附身,在用一把骨灰掩护我,

    在文学的危险中瞧了一眼周围,

    告诉我不是诗的主人公,是她的坟。

    她在点燃我的肋骨,在把痛苦之鸟当成布谷鸟连续叫了三天,

    第一天把布谷鸟的名字改成月亮,

    第二天把镜子改成面孔,

    第三天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在说:“三块石头是你的替身”。

    哦,我又开始写诗,写下以下杜撰,

    她却拎着一把锤子逼问我:“你的冷汗怎么那样咸涩?”

    如今,早已无人应答,三块石头在掩埋恐惧,

    又说起神秘的春风懒散无力,

    又在劝我别站在风口里。



    ▎孤独大师


    谁在说话,说我是痞子,

    在说:“在他身上有十个刺儿不能摸”。

    我暗暗地骂,去他妈的,

    被人抚摸,无异于卖淫。

    我总是在人群当中开小差,在问:“一个人究竟是什么?”

    有趣的是,一大群人伪装成我的影子,

    或是漆黑一团,在代替我,

    像一群黑猪,在猪圈里哼哼着,

    在冒充早晨的一个祈使句,在用猪拱嘴掀翻一个猪槽子,

    又把泔水泼在我身上,让人无法辨认。

    恰好如此,我像约瑟夫·布罗茨基一样小,

    或小于一根针,在把孤独藏在一座时钟中,

    在午夜零点敲打着五十而知非,

    几乎是无可匹敌,敲打了十二下,或者是十三下,

    在说:“我是我的证人”。



    ▎现实术语


    都弄错了,

    生活不是童话,也不是透明的玻璃灯泡,

    只是奔跑在一根电线上的胡言乱语,

    在一根电线杆上上蹿下跳,

    像是落在一根电线上的一只乌鸦,从一张嘴巴中丢下一头野兽。

    我知道,一些灰尘还在自以为是,

    一些词汇还在描摹现实,

    还在模仿大革命口气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也许有传说会从一则寓言中蹦出来,在一个冬至的前四天乱讲话,

    活像一个领袖,活像世界的主人。

    只有一个人拉上一扇门的门栓,

    让灵魂黏在一个电灯泡上,再次想起乌鸦,

    想起乌鸦的十个灰趾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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