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做人
不就为了
赚大米
有了一口饭
谁还在意碗
阿Q精神从
胜利走向胜利
让你糊涂
只须与世无争
或吃亏
—— 四毛一戴
四毛一戴,原名毛群建。一九六三年生于浙江省江山市,有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在国内十多类纸质文学报刊及三十多家网络微刊发表。散文《今夜无眠》获第二届全国“人间亲情”征文大赛一等奖,诗歌获【中国诗人】《中微诗刊》2019-2020年度诗人奖荣誉诗人奖。出版有诗集《苦楝》,现居浙江省江山市。
▎见证了……
一览在我眼底的火山
随风静息在草皮之中,火山
这人类的火山,海拔五千多米高度喷发的
热的碎片,并非为今天而哀伤
它火热,焦灼着腐朽皇历的归天
一个时代的迟到并未带来钟声的晚点
我笨拙而本讷的拉动时光的钟绳
也无法填平受伤的豁口,你见证了死亡
或你已经看见所有生命归去的踪迹
它是时间与历史的消逝,是喷发
喷发的光和热的消逝,大地永不沉睡
我把双眼睁开,同时伸长耳朵
并在我躁动而喧哗的生命里,不要让自己继续迷失
大地将把一切的创伤抚养
历史和光荣都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也将回来,就像火山曾经的滚烫
现在冷却到了地上,它已做完了自己的事情
2012、9、21、下午于腾冲
▎聆 听
守护中聆听那初而最初的景象:
病在药水中呜咽,花的呻吟骤然变哑
一个僧侣在守着夜晚
把黑夜坐穿
跌落空空的精神和更深的折磨
让我仔细品尝这早晚都该品尝的,在衢州
那已经消失的有两种:
一种是药水的味道,一种是普通不过的美
我静静的坐着并聆听
这是我生命里仓促的黄金时刻
异乡的窗前明月高悬
医院门外的大街多么的空旷!
半醒的手机急了--
伸手去按微信的来源
投胎的流星急了--
纵身坠落成隔夜的孤灯
路上,只有我
寂静中漫步,不敢走的太深
一步一步都是恍惚
守护陪伴的景象初而最初
我转身回走
仿佛每走一步都可为美而死
快步朝夜色的中心走
一路上泪水无声,街灯微弱
2014、7、23、陪护母亲手术
▎雷锋的故事
今晚,看今日头条,在新闻栏目内
朋友成了新闻人物。
他长的像
美国大兵;他急人所急
协同找到失主;难道这不是雷锋
事实就发生在跟前吗?
书祥
双塔底村人,事物的角度上
他被阳刚架起来。他微笑
笑他的行为;当一个人在社会上做了好事,
这个人的出现注定就是雷锋。
当老板送上一面锦旗
书祥的平和:他的
应该做的,
在快乐中就是幸福中。
谁人明白
天地无德意味深长?细想一下
生活中确有阴暗,而你
必须光明于天地——
2021、2、25、晚
▎发大水,1968:我和父亲
去江边,去看发大水。
一群人走过,过道口。
我是被驮着的
在他肩上高过他的头:
潮湿的水空气
在河面上氤氲着润泽。
我的大脑
记忆犹新,我被驮着
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
看见的是滚滚的河水
这是父亲让我看到的外面的世界;
我储藏在大脑
带走它的记忆,
泛滥的河水
沿着我们奔流,并不停流。
2021、2、26、晨
▎今天,骑行大溪滩塑胶道
虔诚的佛教也比不过它眼中的牛鬼;
歌颂一切的春天也改变不了它。
今天,我们骑行大溪滩塑胶道,
看见滩上一头牛。
我懂事五十年搞懂了最苦的事物--
它的弯角凄凉如寒月,
它的眼神凄凉如虚空,
比苦行僧还苦,从舌头到抖动的尾巴。
它的犄角,把一切凄凉挑起,
不曾知道牛轭下的老茧有多厚。
它吃的是草,干的是重活。
但市场弥漫它身躯的凄凉。
多么凄凉,鞭子之下也从无反抗;
苦也苦不过它这种苦。
苦如苦行僧的岁月,
苦如阴间而见牛头的使者--
苦如春风吹生的苦草,
苦如犁铧脖颈上绷紧的曲木,
苦如土地翻耕躺在蹄子凹处的种子。
我知道我们的人生也是一场苦旅!
2021、2、27、晚初稿
▎在车站
我说做人不就为了赚大米,
有了一口饭,谁还在意碗?
阿Q精神从胜利走向胜利,
让你糊涂--只须与世无争,或吃亏。
我在站台上,站台下,一列火车。
我干一行,就爱一行。这已在体现。
知道轨道只是铁的一部分。
得到一个座位,谁还在意不靠窗?
世纪风吹走的忘恩令我不齿,
火车头的头灯照在西部高原的沙尖。
我在站台上。饭盒已空。
我在车站有过知音。但已一去不返。
此时此刻,火车恐惧地注视铁轨,
念,虽有所想,却缺乏力度;
物理的定义时间和空间是回忆的构建者,
这不是物理--只是今天与明天的岛屿。
我在站台上。夜以继日丢失我的青春。
有时认真。有时糊涂。
我说中心不可能开出花朵,
草包堆满休耕地--腐烂;
平坦的原野上野花暗香,轨道外
无为的种花人。
我在站台上,垂垂亦老。
空空的车皮与沉重的影子相互蜷缩。
我的脚走错了路,我的指尖瞎眼,
好在还有诗歌能为它分担。
我也深知,写下诗歌没有价值,
--谁还能站在诗的肩膀之上。
我站在站台的一隅。像一列火车,
阵阵风雨在四面通风的雨棚下吹过。
我站在风雨中。不知冷暖
内心的风雨,与天空的风雨,
谁在作乱?
2021、3、1、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