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逍遥夜的梦在广玉兰的花里盛开,天鹅伴着滨湖随风来,巢湖水的涟漪挥也挥不去的思念,稻香阵阵围绕花不败……”听着这婉转优美的歌曲,想着八百里巢湖的芳容,心情早已如那浪花飞雪,映照着夕阳下漫天的彩云,澎湃飞舞。
记忆中的巢湖一如口口相传的传奇故事一般,一夜陷成湖泊的凶险,救人化为姥山的焦婆,都让人遐想在那一望无垠惊涛拥雪的碧波下面,会不会真的还有一座水底的宫殿,美丽的传说如同那漫天的朝岚晚霞一般神奇。到湖中的姥山,是需要乘船抵临的,站在踏波而行的渔船远眺,八百里巢湖烟波浩淼,一望无际,秀美的姥山依然峰峦叠翠,林木繁茂,塔立巍峨,宛如掬水的姑娘静静地立于巢湖的万顷碧波之中,湖水拍岸,浪涛翻腾,阳光映照的水花四溅中折射着岛屿的万种风情,水声、风声、鸟鸣声,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渔家清唱,让人在涛光水影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姥山的最高处当数文峰塔,七层的建筑已经经历了三百八十年的风刀霜剑,风风雨雨中尽览了巢湖的沧海桑田,“七级浮屠”的佛语不仅仅是一个善念,更是风调雨顺百姓平安的祈愿。登临塔顶,最是那遥看第一眼的时刻,最让人惊心,极目远望,天水合一,鸥飞鸟翔,帆影迷离,所有的天高水阔一下子就嵌入了眼映入了心。回望凤凰矶一水相隔的中庙,三层高的庙宇观湖而建,飞檐雕栋,流光溢彩,晨钟暮鼓,梵音声声,“天与人间作画图,南谯曾说小姑苏。”无论风卷白浪还是波澜不惊,几百年来,中庙都如一位衣袂飘飘的俊俏书生般凭湖临风,沉醉这一片“湖天第一胜景”之中。
湖水荡漾,湖岸逶迤,搁浅贝壳的岸滩该是水乡孩子们童趣的乐园,光溜的鹅卵石,色泽各异的贝壳,被那个叫“飘飘游”的游戏扬手间就溅起一圈圈涟漪,撩起了快乐,也撩起了少年们的心事。渔家的孩子最为质朴,倘若你去湖边,送你的也许是一串亲手用贝壳做的项链或者手链,那眼里的真诚像水乡一样的温暖,一个贝壳就是一个梦啊,要不放在耳边聆听的时候,怎么会听到八百里巢湖的声音,轻柔,舒缓,宛若天籁。湖岸南望,群山绵延,那一片碧水蓝天的湖光山色之后,隐居着半汤、香泉、汤池的氤氲温泉,太湖山、鸡笼山、冶父山、天井山的青山如黛,仙人、紫薇、王乔、华阳、伯山鬼斧神工的天然溶洞,众星拱月般佑护着巢湖,也许隐者就该有这份超然世外的静寂和空灵吧,在纷乱噪杂中寻到这一份清静,该是大自然给予的恩赐。独立这样的湖边,喜欢这么一如中庙般静立湖岸远眺沉思,远眺隔湖相望的庐州城和那曾经金戈铁马的古逍遥津战场,沉思是一种姿态,更是一道风景,看似闲庭静步,内心万马奔腾。湖水清新、水草馨香,任凭思绪御风而翔,仿佛那些不知名的水鸟般,不管来处,不问去处,只在那飞过水天之际时短暂留下划过天空的一线弯弧。“登高四望皆奇绝,三面青山一面湖”,真的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湖岸边的芦苇荡里,依旧宿鸟叽叽,巢湖的“三珍”,让人想起来就垂涎欲滴,渴望在那样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学着渔民一样撒上这一天最后的一网,任那些鱼虾在船舱里蹦跳,只是挑些湖蟹、银鱼、米虾或水煮或白灼或红烧来下酒,一片晚霞,几点帆影,鸥鸟归巢,炊烟缕缕,渔歌唱晚,一心逍遥,一船温馨,任凭夕阳牵扯着彩霞绸缎一样洒满天际,心只在那五彩的霓裳不断地由红变橙变黄直至影影绰绰中,如这水乡墨画般温暖而柔软……
如今,巢湖如一块通灵翡翠般镶嵌在合肥的腹地,作为五大淡水湖之一,又有谁有她这样襟江拥湖的胸怀。单就那独有的“巢湖夜月”风情,就足以让人销魂。在那样轮回千年的圆月夜,远山黑黢,月色如水,风拂苇叶,星火渔灯,一片山水一幅剪影,这样的夜色中,归船摇曳,笑声盈盈,让人不由的不想做一回枕湖而居的水乡人,钓也罢,渔也罢,只在那微微摇晃的舱间甲板上沉沉睡去,梦里的月牙船,芦苇荡,炊烟袅,槐花香,桃花春雨,牧童卷笛,还有渔家小妹的歌声,依然那样逍遥,那么清脆,仿佛偎依在母亲温馨的怀里一般,看一片水景,听一段涛声,任月上柳梢,一梦天明。在这样的夜晚徜徉湖岸,任湖面的清风轻抚思绪飞扬,想着传说中那个叫小倩的姑娘朝思暮想的忧伤,那份执着一如常伴她身边的神龟眼里流淌着的悠远和期盼,只是如今湖岸人家的儿女一如我邻家的小儿,在湖柳如烟的岸边,卷足濯水,嬉笑追逐,眼里再也不会流淌有小倩那样的忧伤。
“一年年的童谣早已不在古道荒草,记忆中青石路旁灰瓦墙,卧虎藏龙雨花塘已不是旧时模样,何时再回到你的怀抱?”吟唱着这样让人感怀的歌,想着“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的词句,遐想当年周郎巡游巢湖的情景,也该是朝霞满天或是残阳如血吧,那一刻的心情是否如我一般似这碧波荡漾的八百里巢湖浩浩殇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