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的鱼骨,莫名
在一只深陷的眼窝里缓缓长成
仿佛一棵松树的雏形
熬过了深秋,最为凌厉的风刃
你自由舒展的身姿
定格在埋没你千年的岩层
千年以前,你便长有一双诗人的眼睛
在一个肉身易朽的年代
你和死神一起,用两粒饱满的眼珠
换来了两段洗刷冤案的
空洞的句号
若无人发现,这秘密
该会在万劫不复的寂寞里越埋越深
像那个怀抱巨石
去投奔汨罗江底的诗人
一声轰隆,即彻底断绝了出狱的念想
时至今日,善良的人们
收起了你的白鞋子,包括你
一些尚未完结的诗稿
和吹落你泪水的风
历经千年,吹动着往复的波涛
不知是否已经抚平
你一脸的怀才不遇的忧伤
前世,你跌倒在梦的王宫
今生,你又落进水的瞳孔
在一把笨重的放大镜里
放大的是你单薄凄惨的身影
你石化的骨骼
深深镶嵌进一条纸上的大河
在南北纵深的交点上
你来自于一片辽阔的沙漠
摆渡岁月的骆驼
和书写你的人,从没有留下长久的脚印
重回黄沙飞扬的关外
一个人的黄昏
足以填满两个人的眼睛
你在千年以前
我在千年之后
我们
隔着时光
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