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人提出的“饱和丰富的情感,语言高度精炼”,这同样不是诗歌才特有的。曹雪芹的《红楼梦》那是字字皆血,巴尔扎克在写《高老头》时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熔铸在主人公身上,甚至于当他写到高老头死去时自己也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悲哀之中。曹禺说他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需要”,是“我第一声呻吟,或许是一声呼喊”。说道精炼,诗人郭小川有言道:“难道《资本论》不精炼吗?难道好的小说,好的戏剧,好的报告文学不精炼吗?所有好作品一般都是精炼的”。任何一位作者,如果他的感情冷漠且平淡,就绝不可能创作出感人肺腑的作品来。提笔是需要一个契机的,只有当你灵感充沛的时候,当你心中涌流的时候你才可以拿起你的笔一挥而就,不具备这个契机就不要勉强自己,勉强出来的文字怕是连你自己都很难相信它会有活力。
那么,究竟应当如何认识诗歌的艺术特征呢?或者说,作为语言艺术之一的诗歌与其它语言艺术的根本区别在哪里呢?
内容里的抒情性,语言上的音乐性,结构上的形体美,这是诗歌最主要的艺术特征,也是它和小说,散文,戏剧等文学样式最重要的区别。
诗歌,它是抒情性的语言艺术。
诗歌的美,首先是抒情的美。
抒情性,是诗歌最本质的艺术特征,是它与其它文学样式最明显的区别之一,这也是人们为什么在小说,散文,戏剧,影视文学之外还需要诗歌的根本原因。诗歌的抒情性要求诗歌不但要以抒情的方式去反映生活,去表达作者的思想意愿,还要通过抒情的方式去打动和教育读者。抒情性构成了诗歌的艺术生命,离开了抒情性,也就失去了诗歌存在的基本价值。
其它一些文学样式,例如小说,寓言,童话等,它们是通过人物的故事来再现生活的;散文尽管在取材和写法上要灵活松散一些,但仍然是借助一定的人物,事件和场景来描写生活的;戏剧文学是通过作品中人物的行动和语言以及各种矛盾冲突的展开与解决来演绎生活的。而诗歌则不同,尽管诗歌的内容往往也离不开人物,事件或景物,离不开艺术的形象和画面,但它并不是通过这些形象和画面去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或完整地再现一定的社会生活,而是借助于艺术的形象和画面来充分抒发感情的。
别林斯基曾说过:“抒情作品仿佛是没有内容的,它如同以优美的感觉来颤动我们生命的乐曲,它的内容完全含蓄不露,因为这种内容是难以用人的语言传达的。除非让人去读诗人笔下所产生的那篇东西,如果是换一种话转述或用散文翻译的话,它就会变成丑恶和僵死的幼虫。”
在小说,散文,戏剧等文学形式中,艺术的形象和画面是由人物的活动和故事情节发展的内在逻辑把它们结为一体的,这里面的每个形象和画面都是这一整体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在诗歌中,将艺术形象和画面串联起来的则是情感。诗人根据抒情的需要,根据感情的变化与发展,可以把时间上相距千年,空间上遥隔万里,表面上看来毫无关联的事物用情感的彩带把内容编织成美丽的花环。
对诗歌抒情性的问题,古今中外许多文学论著和许多著名作家与诗人都很注意。拿中国来说,早在《尚书.尧典》中就有“诗言志,歌咏言”的概括。诗歌只有情动于中才能做到形于言,才能构成诗,缺少了这一点那也就不再叫诗了。杜甫对诗歌述情也有自己的看法:“有情且赋诗”,白居易对此则说得更加透明:“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苗言,华声,实义。”诗人艾青对白居易上面这段话做了如下解读:“情,是一切思想,情感的活动。由思想,情感在我们的脑际所激起的灵感作为写诗的出发,这出发就叫做根……”郭沫若早在一九二零年就写道:“诗的本职专在抒情。”一九三六年他又说道:“诗歌的形式当用以抒情,至于刻描现实,宜用散文的形式。”艾青也曾这样讲过:“人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临到了一个可以离弃情感而生活的日子;既然如此,抒情在诗里存在,将有如情感在人类中存在,它是永久的。”臧克家有言道:“诗歌在文艺领域上独树一帜,旗帜上高写两个大字:抒情!”郭小川在《谈诗》中也写道:“诗是音乐性最强的语言艺术,而音乐性是便于抒情的。因此,诗的特征是抒情性。”在《诗要四化》里他还写道:“诗,要有感情,没有感情,就没有诗。”
英国诗人华兹华斯说过:“所有的好诗都是从强烈的情感中自然而然地溢出的。”别林斯基言过:“抒情诗主要是情感的表现,就这一点而言,它接近音乐,因为在一切艺术中,只有音乐直接作用于情感。”
通过对这些名家关于诗歌抒情性言论的引述,可以让我们进一步把握和认识诗歌的本质艺术特征,使我们在创作时能让自己的作品更贴近这种特征,妙笔生花,写出情感充沛的佳作来。许多朋友的诗作之所以很难引起读者的共鸣,首先一定是自己在创作过程中自身投入的情感就不足,急于写完,草率发出,这不是一种严谨的创作态度。您自己都不把自己的文字当回事,何必去指望别人当回事?文字是跳动的精灵,您得让它跳起来,那样才有活力。您随随便便糊弄出一篇文字让读者去读,这就等于您是在家里用干巴巴的窝窝头招待客人,不会吧?您不会吝啬到连一口咸菜都不舍得给客人吃吧?许多道理并不深奥,您之所以觉得它深奥,那是您自己用心不够。
以上所说的是诗歌艺术特征中的一个方面:它的抒情性。因为我们在这里要探讨的是有关诗歌艺术特征的问题而非其它,所以说,诗歌能高度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以及大胆丰富的想象力,这不能算作是诗歌的艺术特征,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诗歌该怎么抒情?抒什么情?这里要说得只有一点,那就是诗歌必须要抒真情而不是抒假情。只有抒真情才能维护诗歌的尊严和生命。诗歌里面的任何虚假之情都只能败坏诗歌的声誉,毁掉它的根本命脉。要把诗歌的情感提纯到一定的高度,只有做到了这些,你的作品才会有人欣赏和赞美,才会在读者中引起那种心灵共鸣。
诗歌抒情和现实中的情感表露不会是一样的,不是谈到抒情就可以认为你能在诗歌里面发嗲,在诗歌里撒娇,在诗歌里面做无病呻吟状,在诗歌里面拿出伪娘的腔调,把诗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