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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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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颜夕溪 发表时间:2013-12-15 16:16:47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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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用内心独白缀成的故事,手法新颖,文笔娴熟,但究竟“谁动了谁的幸福?”只用结尾的箴言是不够的。人物关系是丁琳爱沈逸,沈逸爱苏岚,但苏岚是沈逸母亲叶欣前情人苏乔北的的女儿,在沈逸自杀救治的病房里相遇,不可谓不巧。五个人各有苦衷,他(她)们隔着代,用同样的口气表述缺乏真实性。小说始终是把刻画人物放在首位,希望作者再接再厉,期待更多的佳作赐稿。

      Part壹  -- 沈逸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脸上。“给我滚,快滚,就算你死了,也休想和她在一起……”


      此时的我早已被这刻毒的语言和粗鲁的动作彻底吓呆了,几秒钟之后脑子开始眩晕,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那些曾在我身上集聚的希望和期待此刻在空气里哗然而去,彻底消散殆尽。连同一起的,还有我那颤颤巍巍的爱情和同现实抗争到底的决心和勇气。


      哦,忘了说,这个如狮子般站在我面前歇斯怒吼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其实我想说,我是爱她的,一直都是。与她争执,并非是我本意。只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我必须要反抗,我要守护我的爱情,我想,即便是用生命去交换,我也在所不惜。


      在我第N次同她争执未果的情况下,她终于扔掉了她一向优雅的微笑,暴跳如雷,对我动了手。虽然她也曾语重情长的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儿子,唯一的亲人,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句煽情的台词,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我的心瞬间疼了起来,像被刀子生生拉开了一道口子。我不是可怜我自己,我只是怕我的爱情就这样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在我看来,离开了苏岚,失去了爱情,我就输掉了全部。我像是一个灰头土脸,一无所有的小丑,即时曝晒在光亮的阳光下,我的角落还是阴暗的如海底的烂泥。


      丑恶的世界,冷漠的亲情,绝望的爱情……冰冷而残酷的现实一一在眼前铺展开来。


      再可悲一些又如何?


      人生第一次,我想到了死。


      我不知道人死后生命会不会继续轮回,但至少我可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足够的幸运,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上苏岚。如果,如果可以再美好一些,或许我能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迈向美好的未来……


      躺在自己小小的出租房里,有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映射在洁白的墙壁上,同屋内的黑暗有些格格不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我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


      我知道我将要同这个世界告别了,我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即将抽丝般飞离我的身体。渐渐的,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开始进入了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


      可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仿佛又看见苏岚的笑容像烟花般在眼前盛放,灿烂得仿佛盛夏里的星辰……


      于是,苟延残喘之余,强撑着身体,颤抖的按下了手机屏幕的发送键……


      也许,此刻,我真的可以离去了……


      再见吧,这个世界……



      Part贰  -- 丁琳


      沈逸,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命运可以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一定会祈求上天不要再让我遇见你。因为不曾遇到,心底就不会怀着那份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美好,也就无需在这场爱情追逐的游戏里作茧自缚,不死不休。


      就在接到短信的前几分钟,我还沉浸在我所幻想的幸福里。我坐在电脑前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更新博客,我写的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故事中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经历百般波折与痛苦,终于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打捞起了自己的幸福,最后举行了一场浪漫而又温馨的婚礼。末了,我在文里写了一句话:有一种情叫青梅竹马,有一种爱叫沈逸。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小说剧情和现实永远是对立的。就在短信到来的那一刻,我明白了,我所勾勒的和沈逸在一起的幸福画面,原来从来都是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打开短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西瓜皮也应声落地。但理智告诉我,我已顾不得沉沦悲伤了。一边汲着拖鞋匆匆跑去沈逸的出租屋,一边颤抖着拨打120电话……


      当我气喘吁吁一脚踹开沈逸的房门时,发现他正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表情很平静,仿佛沉睡了一般,可是任我怎么呼唤都没有丝毫回应。


      忽而看见桌子上放倒的一个空瓶子:安定,两个字一时间刺痛了我的眼睛。


      一时间,空气彻底凝固了,连呼吸都显得多余。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抑制不住地狂流了下来。


      终于,我听到120的救护车鸣着笛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房子里瞬间围了很多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七手八脚的抬着沈逸上了车,我也紧跟而去。


      手术室内一片紧张的气氛。我在手术室门外来来回回不停地走,用脚步丈量分分秒秒的时间长度,原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门外到房内的距离。


      5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


      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对我说:“还好,有惊无险,只是还要昏迷些时日……”


      谢过了医生,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病房里,看着眼前熟睡的沈逸,我不由得悲哀了起来。也许我该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爱我。


      “丁琳妹妹,若有一天,见到岚岚,请告诉她,下辈子我会继续等她……”就是这手机里简短的一条短信,却成了我心口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虽是简单几个字,却足以刺的全身空荡荡地疼痛。


      你是我的青梅,我是你的竹马。我们离暧昧那么近,可是离爱情那么远。你一直都叫我丁琳或者丁琳妹妹,可是我却亲眼看到你叫她岚岚。如此亲昵的称呼,我离它似乎有千万光年的距离。


      为了她你可以将生命弃之不顾,而我连你一个最后的告别都是奢求不来的。是谁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没资格爱你。


      也许没什么,都过去了。真的。


      如果你能醒来,我宁愿成全你的幸福。我宁愿选择一个完好的你,即便你身边穿着水晶鞋的公主不是我。



      Part叁 --  苏岚


      沈逸,我有多久没见你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很多有风吹过的日子里,会淡淡的想起你。


      沈逸,你知道想念是什么味道吗?


      想念就是经过跟你一起走过的路口而猛然驻足。


      想念就是单曲听着和你一起听过的歌悄然落泪。


      想念就是念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却不敢打给你。


      想念就是上天让我们相识相爱却不能长厢厮守。


      想念就是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赶去医院见你。


      ……


      到医院那一刻,我见到了床边坐着的她。清丽白皙的面容透着些淡雅,清澈空灵的眼眸微微弯起,挂着些许泪痕。


      她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浅浅的淡然一笑。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柔和,一种淡定,一种从容。如果没有猜错,我想她应该就是你妈妈口中所说的丁琳,你的青梅竹马。


      还记得那天吗?那天,暖暖的阳光下飘荡着花儿的芬芳,微风一吹,连呼吸都是香甜的味道。你拉着我,屁颠儿屁颠儿的说,“走,带你回咱家见见咱妈,见过咱妈,你就是我媳妇儿了,再也逃不掉了……”


      我怔在了原地,不敢上前,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我怕!……”


      你一边回头拉着我,一边若无其事的说,“没事,我妈妈典型的优雅女性,长这么大,她很少骂过我,更没动手打过我,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事,她一向赞同。再说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她高兴着呢……”


      可是,沈逸,那天的事实并非如你所说,故事也没有你编排的那么温和从容……


      事实上,刚开始,你妈妈确实用她的热情和微笑迷惑了你我,让我误以为我们真的离幸福近了,近的张开手臂就能触及得到。可是后来,趁你不再,她偷偷告诉我,只有丁琳才是你的幸福,只有青梅竹马的恋情才能长远。她刻薄的说我配不上你,让我退出你的视线,并且永远在你眼前消失。


      我嘲笑她不懂爱情。


      她嘲笑我不懂现实。


      或许有时候爱情和现实是对立的,或许是我真的不懂现实,所以才会带着被人践踏过的自尊,带着从眼角滚落的两行眼泪逃之夭夭。开门的一刹那,撞上了外出归来的你。可我并没看你一眼,便拎着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去,任凭背后的你是如何的呼喊……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不能回头。从此之后,我们将是不同轨道的人,无法交替,也无法靠近,也无法延续。你妈妈出现就像是一瓶硫酸,把原本的生活状态和最初的爱情腐蚀的面目全非,要重新回到从前的我们,真的好难。


      所以,沈逸,一直以来,我宁愿偷偷躲在角落里想你,对你避而不见,也不愿被人践踏自尊,苟延残喘的生存。


      但此刻,看着你熟睡的样子,我的心开始一阵阵的隐隐作痛。我用逃避堆积起来的自尊顷刻间再次崩塌,我告诉我自己,只要你能醒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你好。



      Part肆  --  叶欣


      1.苏乔北


      流水般飞逝的日子里,是谁不小心丢失了谁,又是谁遗忘了谁?


      苏乔北,我曾无数次设想过我们重逢的情景,也曾设想过重逢时我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你。而如今,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慌了,一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我这是怎么了?


      望着病房里端坐的你,一如二十年前一样,一样的白色衬衫,一样干净利落的短发,一样明亮清澈的眼神。时间并没有在你身上刻上太多风霜的印痕,更没有带走你在我心里的记忆。


      我依然记得二十年前的街心公园,我们第一次牵手。你抱了大束的玫瑰,站在阳光下对我微笑。我心底突然就有无数雀跃的因子挤了出来,你的样子,便深深的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几乎确信,你就是此生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于是,我将家人的警世良言置之不理,不计前嫌不问后果的朝你奔去。


      我们是刚步入社会的穷的一无所有的工薪阶层,中低层的收入让我们买不起车、买不起房。我们住在小小的出租房内,每天早起挤公交去上班。我们一起逛过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场,每次饭菜好了你都把大块的鸡肉拨到我的碗里。


      如果爱情能在一粥一饭间细水长流的度过,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可是生活就像是一不小心揉皱了的纸,过着过着就出现了皱痕,再怎么抚平也无法回到从前。


      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离我越来越远。你开始渐渐忽略我,你开始沉醉于酒精,你开始很晚回家,回到家的状态不是拼命地狂吐就是倒头就睡。


      当诺言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真爱有多真?若即若离间,我看到你恍恍惚惚的样子,我无法探究你在想什么。


      对着房间空空的墙壁,我哭了,泪流满面。


      我开始想起小说中看到的一句话:真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伪命题,谁信谁是傻瓜。


      我没过多的疑问和解释,手机里轻描淡写地发过去几个字:对不起,分手吧。


      有人说,爱情从我爱你开始,结束于对不起。


      心痛到一定程度眼泪就没有了。我无声地看了那个水晶吊坠最后一眼,无声地提着行李离开了这里,无声地换掉手机号码,无声地在心里跟过去一一道别。


      2.岚岚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平淡的如一杯白开水。直到那天,儿子带回家一个很漂亮很乖巧的女孩子,叫苏岚。只那么一眼,我便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子。


      我想纵容儿子去疼爱这个她,我期待他能有自己幸福的爱情。我看得出,他们很爱对方,我想成全他们的幸福,我想对她说岚岚,阿姨很喜欢你。


      可是在我看见了她胸前吊坠的那一刻,我就此失声,我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待儿子下楼买水果时,我偷偷将苏岚拉到跟前。一边寒暄,一边装作无心的问了句,“岚岚,好漂亮的吊坠啊,可以给阿姨看看吗?……”


      她很乖巧的取下来递给我,并笑着告诉我,这是爸爸送给她的礼物,里面蕴藏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在看到吊坠上面刻着的那个“北”字时,我彻底僵住了,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是当年我离去时留给苏乔北的生日礼物。世界那么大,我居然,遇到了苏乔北的女儿。


      一时间,我突然觉醒,我绝不能放任儿子和苏岚的爱情自流,我绝不能接受一个伤害过我的男人的女儿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爱情,只落得以悲剧收场,而苏岚的出现,于我而言,更是一道深深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再撕扯着那些旧的伤疤。


      我不能,我不能,我就是不能。


      我像个濒临崩溃边缘的疯子,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我开始用刻毒的语言对苏岚进行攻击。我搬出丁琳做挡箭牌,我告诉她只有丁琳才配得上儿子。


      岚岚终于哭泣着跑开了。她一定被这些话深深的刺痛了,她是那么善良、自尊心强的孩子。


      儿子回来后,开始同我争执不休。当那个巴掌毫无征兆的落在他脸上时,我立即就后悔了。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疯掉了,我怎么可以动手打他。


      接着,儿子便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只留下了“呯”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我愣在了原地。


      我突然清醒了,其实,我很想说,儿子,对不起。


      Part伍  --  苏乔北


      窗外,雨下得正浓,医院病房里也变得昏暗起来。雨幕从楼顶倾泻下来,急促而华丽,象是一场盛大的悲伤在盲目地挣扎,然后又犀利地坠落,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碎了。


      我本是开车送岚岚来医院的,却不曾想在这里意外遇见了久别重逢的叶欣。


      想起二十年前,叶欣是和我一起挤在那个小小的出租房里,一起吃着最过最没有营养的早餐,然后赶公交去上班。那是一段最穷困潦倒的日子,可我们却依旧过的其乐融融。


      相爱了五年,我生活里的大部分时光都跟她在一起。当我看到她瘦弱而又面带微笑的脸庞时,我就告诉自己,我要给她我全部的爱,我要和她厮守到老。


      于是,我开始拼命地工作,用频繁地加班来麻醉自己,下班后也跑去谈客户,喝酒应酬,签单子。


      没完没了的应酬和合同报表不断地填满我的生活,在这个充满金钱气息的年代,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什么是真爱,我只想要更多的钱。


      我偷偷攒钱幻想着有一天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戴上我送的结婚戒指的模样。我以为给她想要的物质方面的一切东西,那就是给了她最大的幸福,那就是真爱。


      可是,事实证明,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黄粱美梦,梦醒后,一切都破碎不堪了。


      终于,在我生日的那天,我听到了她的那句对不起,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她离去消息的人……


      二十年后的今天,医院里,再次重逢。


      我鼓起勇气走向了叶欣,于是,那些冰封了二十年的事实真相也开始在空气里暴晒开来……


      原来,冥冥之中,我们的爱就这样美好的失去了。


      仅一个转身的距离,我们错过了那年最佳的青春时光,只落得爱情的悲剧收场。


      而那天,我也知晓了五个人的故事,关于我,叶欣,沈逸,岚岚以及丁琳的……


      不知道在这场关于爱和幸福的追逐里,谁又动了谁的幸福?但我知道,我们的故事终将会以圆满收场。



      后记:


      丁琳:在这场爱情追逐比赛里,我一直不知道何为幸福,而今终于知道,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幸福。


      沈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些许执着的追求,每个人都会为此而奋不顾身,纵然是飞蛾扑火以惨烈收场,但我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会迎来光明。


      苏岚:兜兜转转才明白,原来,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边缘上的花,想摘取就必须要有足够与现实对抗的勇气,不敢去正视面对的爱情,只是一句空话。


      叶欣:爱情是一杯卡布奇诺,需要细细品味,才能感受到香甜的味道。与其怨声载道的说他不够爱你,倒不如坐下来好好去学会沟通。


      苏乔北:你以为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那便是真爱,其实你却不知,世界上最美的真爱叫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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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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