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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西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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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水心玉玲珑 发表时间:2014-06-26 20:03:5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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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苕溪在浙江省北部,流经湖州市安吉县境内,是浙江八大水系之一,由于流域内沿河各地盛长芦苇,进入秋天芦花飘散水上如飞雪,当地居民称芦花为“苕”,故名苕溪。苕溪有东、西两大支流在湖州市北交汇,之后并同注入太湖,是我国东南沿海和太湖流域唯一的一条没有独立出海口的南北向的天然河流。作者小的时候在这里长大,留有深刻的印象,这次是由于母亲的手骨折回老家探望。文笔虽然优美但简练程度不够,冲淡了西苕溪美的意境。希望作者再接再厉,创作更多佳作以飨读者。

    母亲家的屋后有一条很宽很长的溪,溪水流的很缓,溪的两边有大片大片的绿草地,一眼看不到边,一直不明白那明明就是一条大河,为何要叫溪呢?从没有想过要去寻找答案。溪,溪水,小溪,西苕溪,名字也很好听呀。大家都这么叫着,或许它从前是一条小溪,地低成河,它长大了,人们却改不了口,于是就一直称呼它为溪了吧!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与我,不管它是溪还是河,都是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到春天,溪边的绿草地上,总有男孩女孩在翻跟头。每天的放学后,我们总喜欢带上自己亲手用报纸和竹丝做的风筝去比赛。那时候的家长要找孩子,只要来溪边,准没错。

    溪边的石头下,都有石蟹的,常常会在夏日的午睡后,穿一双拖鞋,拎一个篮子,踩着滚烫的石头去找石蟹,那时的石蟹是褐色的,背壳较硬,个头较小,我的手指常常被石蟹钳出血丝,可因为贪恋它的鲜美,依旧在石头底下寻觅着它的踪迹。

    西苕溪真是一个好地方呀!老师组织秋游,永远的选择地都是西苕溪。每次秋游,同学们都很兴奋,又是捡石头,又是拾柴火,还要去挖野菜。那时候的同学们真的不会做饭,不是菜没有放盐就是饭焦了,不是醋撒了就是油忘记带了。意外很多,欢声笑语更多。那一双双因做饭而染黑的手,胡乱着往脸上一抹,便凑着老师的镜头做各种鬼脸。吃了午饭,躺在草地上休息,或者去放风筝,或者三三两两的去做游戏。大家心里都知道,晚上的语文作业一定是写作文,作文题目就是“我的一天”。

    西苕溪的水很清澈,绿盈盈的,冰冰凉,深不可测,常有一些水性好的人在这里游泳。西苕溪浅滩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光脚走过,很滑,水草喜欢缠孩子的脚,过溪时我们都会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一手撑着木棍,一边拉着孩子的手,小心的过溪。常年都会有一位老人,在溪上撑着他那条咔吱咔吱作响的竹筏摆渡,溪上没有一座桥,老人和他的竹筏便是我们的桥,连接着两个村子。

    一直觉得深入记忆的东西是不需要刻意提起的,因为从来不曾忘记。亲爱的西苕溪,你还好吗?这个三月,我想你了!我看到小朋友们在体育场放风筝,我想你了。看到朋友们开着船寻找一条可以游泳的河,我想你了。亲爱的你,你是否一如当初呢?

    前几天母亲的手骨折了,回去看望她。夕阳西下时,换上了最美丽的裙子,带上大宽边的蓝色帽子,就像赴一场约会一样,怀着浪漫的心情,我去看你。越靠近你我的心里越不安,我听到了机器的声音,隆隆作响。穿着高跟鞋,我跑的好快,想去看看你,怎么会有机器的声音?再转一个弯,我就能见到你了,我慢了下来,不敢再跑了,机器的声音仿若就在耳边,沉沉的却压在了心头。我怕,我怕看见面目全非的你,我怕看见的已不再是你。沿着竹林依旧走着,脚步却不再轻快。

    走了一段石子小路,终于见到了你,我远远的站在你的视线里,摘下了帽子和眼镜,亲爱的西苕溪,螃蟹是属水的,鼻子酸酸的,我又想哭了。

    是谁把你优美的曲线切割成一段段的碎石路?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怎么变的浑浊泛黄了?原本可以躺在蓝天白云下筑梦的绿草地呢,怎么到处都是石头?原本没有高压电线杆的,如今多了厂房,抬眼望去,夕阳下的天空多像一张蜘蛛网呀,那一根根的黑色线路盘根错节着。

    沿着新铺就的碎石路,一直往前走,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我就像踩着你的身体在往前走一样。走着,我居然还想起了一则故事《踩着面包走路的小女孩》,心上禁不住一阵凉意。

    远远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转过身去,没有看到什么人,我却不想再走了,环顾四周没有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取出了包里的报纸铺在碎石路上,西苕溪冷冷清清的,不会有人出现的,也不会有人看见我坐在碎石路上流泪。

    坐下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大伯的来电。刚接下电话,大伯扯着嗓门大喊着:“我叫你那么多遍,没有听见吗?你傻乎乎的一个人坐在地上,干什么?”我弱弱的说:“大伯,我没有看到你”。“左边厂房,我在2楼,你过来。”我又弱弱的应着。收了报纸,向厂房走去。厂房边上有好多的机器,有几个年轻男人穿着黄色的工装,见我走来就冲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有些发烫,该不是她们看见我坐在地上抹眼泪了吧?用手捏捏脸颊,懊恼了几秒钟,便走过去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他们也挺好,关了机器和我聊,还告诉我,这里的机器都叫什么名字,比如碎石机,开采机,包浆机,还有一些机器的名字我忘了,聊了一会儿后,我才发现,原来那衣服是军绿色的,只是都染了黄色的机油,他们的手指都是黄色的,指甲却都是黑色的。指关节粗糙肿大。闲聊时,那个男人一直把手背在身后,若不是他的工友递给他一支烟,我想我是不会见到他的那双手的。趁着他点烟的空隙,我匆匆离去,去见大伯。

    大伯正在打电话,还是扯着那样的大嗓门。他示意我坐下,我笑着,没有坐,站在窗口看着那西苕溪,那荒芜着的,满眼石头的真的是我记忆中温暖的西苕溪吗?

    大伯的大嗓门突兀的在背后响起,惊到了我,思绪也由此被打断了。他迎着光说:“我都大半年没有见到过你了,晚上去家里吃饭吧?让你婶婶做糖醋排骨吃,好不好呀?”我抬头看着他,他还是那样的瘦,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两鬓的头发已有些花白了,他发现我在看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几声,我笑着说:“大伯,妈妈做好了饭,在等我回家。以后再去吃婶婶做的糖醋排骨吧。”他又问:“你妈妈的手,好些了吗?”“没事了,石膏板已拆除,注意休息就好。大伯,这条溪怎么变这样了?”大伯说:“你知道嘉木吗?前段时间听人说开采石头卖黄沙能赚大钱,他就集资开采了这条溪。”“大伯,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唉,我老了,不中用了,在这里混口饭吃吧!”谈话间,妈妈打来电话,催我回家吃饭。告别大伯,走在回家的碎石路上,天色已慢慢暗了下来,两手环抱在胸前,依旧阵阵的凉意。

    心上的西苕溪呀,为你悲哀,也为我们的村民悲哀,他们失去了唯一的一片净土。我不知道,在每一个阳春时节,他们带着孩子去哪里放风筝?也不知道在每一个金秋时节老师是否还会组织孩子们去秋游?我不知道在每一个炎炎暑日,他们去哪里游泳?更不知道当初掌舵的老人去了哪里?那些咔吱咔吱作响的竹筏又漂去了哪里?

    竹筏漂远了,记忆里,我还在想念,想念从前的你,想念那绿草茵茵的你,想念那碧水清清的溪。

    我还想着在某个春天,在你的怀里,和心上人一起仰面躺在软软的青草地上。隔着草叶感受泥土的湿软,让他也感受到你的气息,让他如我一般的爱上你。亲爱的西苕溪,你还会再回来吗?回到记忆中的样子吗?请让我爱你,回到原来的样子让我来爱你,不要让我再哭泣,看到如今的你,我感觉要窒息,心痛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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