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软软的照在身上,风儿翻着书页,吹拂着柳枝,柳条抚摸着我的发丝,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发丝。柳条?柳条编的花环呢?我放去哪里了?
想起我的柳条花环,想起了岭西……
那天,站在岭西村口的老树下,垫着脚尖想要折最软的那根柳枝,踩着石墙,向上跳了好多次,依旧够不着。最后还是朋友借了凳子折下了柳枝。我便用那柳枝编成了花环,带在我们碎花的帽子上。很清新,春的气息。
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岭西,好远的岭西。小路弯弯绕绕,路的两旁都是青翠的竹林,风起时,每一片竹林,哗啦啦的唱着轻快的歌,他们高耸的竹枝,在空旷处衔接成一条绿色的横幅:“欢迎,欢迎你们!”车在崎岖的绿色中行进着,2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岭西。下车时,我只有一个感觉:呼,真的是好远呀!
村口有树,有很多棵粗壮的树。将车停在树下,我们去了村民广场。广场的中间有一个乡村大舞台,舞台上叔叔阿姨们穿着统一的戏服,拿着竹篙和船具在跳着旱船舞,一位阿姨立于旱船中,两位叔叔手拿竹篙站在旱船的两旁。舞台的侧边有人在敲锣打鼓,两位扮演掌舵人员的叔叔用家乡话相互穿插着唱旱船歌,舞台侧边的伴奏人员也会在每一段唱词结束后的最后一个音附和着伴唱,锣鼓声声不停歇。整个舞台热闹极了。台下有人跟着哼,有人拍着手,也有孩子直接就在舞台的正下方,扭腰跳着。舞台三面环山,右边有一棵古树,疏疏的枝干上,点点嫩绿。古树下站满了围观的人,大家都喜欢看旱船表演呢。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梳着羊角辫,脸颊红扑扑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跑到我的面前,怯怯的冲着我笑。当我也冲她笑着的时候,她又害羞的跑开了。我便继续看表演。不一会儿她又领来了一群的小伙伴,“你看,你看,这个姐姐真好看”。她和小伙伴们都笑成了一团,我也笑了。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猜谜语,愈发觉得她们真是可爱哈!直到很久后才想起,我怎么变一个人了,朋友去哪里啦?
扭头,却看见她在后排和一位奶奶说着话:奶奶,那位阿姨在船里站着,这是什么意思呀?她是船娘子呀,在祈求着来年风调雨顺,大吉大利呢。
原来是这样啊,朋友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奶奶,咱们这里有好多的树呀,舞台边上那棵树可真大。”
奶奶说:“咱们这里有1千多棵古树呢,那么大的树咱村里多的是!”有那么多的树哦!难怪空气那么清新!
“奶奶,咱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儿吗?”
奶奶摇摇头,咱们这里太偏远了,路不好,经济发展不了,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投资开设厂房的。更别提有游客进来玩了。所以呀,我还真说不出来,咱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奶奶,咱们村和安徽宁国是不是很近的呀?”
“你看到村口的那条河了吗?河的上游是我们杭垓岭西村,河的下游就是宁国了。偌,你看,看见那个低矮的小山头了吗?翻过那个山头也就是宁国了”。奶奶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小山头,风吹起了她的花白头发,几缕滑落的发丝飘飞着。
朋友笑着说:“奶奶,那咱们也挺幸福的呀,想出国就出国,还不用办各种手续耶!”
奶奶哈哈的笑了。咱们这里经济不发达,可咱山里从没有雾霾天。平时外人进来的少,咱们的民风还是很淳朴。
奶奶,我怎么觉得您好像是村委会的人呢?
哈哈哈,奶奶又笑了,喝了一口茶说:“我是上一届的妇女主任。”
我和朋友不住的点头,难怪,难怪呢!
“奶奶,我刚在山上转了一圈,左面有一大片的油菜花海耶,那是干什么用的阿?”
奶奶说:”那是村民种点油菜,用来榨油吃的。“
“奶奶,咱村里,为什么不开发那大片的油菜花海呢?奶奶,您知道婺源吗?婺源也有很多的油菜花,他们的宣传策略做的非常好,每年总有大批的游客去观赏油菜花。咱们村有那么多的田,可以种油菜花,然后在花海里做各种形态的稻草人,在岔路口搭一个稻草亭子,供游人休息。还可以留部分的田种满熏衣草,紫色的花海既可以供游人观赏,还可以深加工,做成熏衣草茶,多好呀!”
奶奶微眯着眼睛,细细的听着,说:“姑娘们,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到我家去吃午饭吧,我家就在村委会的边上”。我们推辞着不去,说还想去田埂上转转。奶奶不依,拖着我们的手就往家走去。奶奶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她的儿媳妇正在厨房做饭,见到婆婆带着陌生人来家里,吃了一惊。奶奶安排我们在客厅坐下后,就去厨房和她的儿媳妇一起张罗午饭了。
午饭很丰富,鸡是自家的,蔬菜是自家的,野菜是自家后山的,还有时令的青团子。奶奶的媳妇是安徽宁国人,菜味偏辣,倒也鲜美!
午饭后,朝着宁国方向,我们慢慢的逛去了田埂上。朋友玩笑着说:“我们出国去,好不好呀?”我也笑了:“出国前,要不要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呢?”她无比哀怨的说:“唉,算了,还是往回走吧。”我也无比哀怨的说:“你撇下我一个人去山上了,我不高兴,不回家了。”朋友很郁闷:“我看你和孩子们在一起玩,我才去山上转转的。”生气,坐在路边的水泥砖块上,不说话,也不走路,用沉默表示抗议。扭头,扬起45度角从指缝里小心的偷看朋友的表情,她长长的叹着气,手撑着额头,一脸的黑线。发现我坏笑着在瞄她,她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走吧,姑娘,你还想坐在路边多久?”嘿嘿嘿。有一种小心思得逞的满足感。她在前面走着,迎风唱着不着调的歌,也会停下摸摸路边紫色的小花,我在后面跟着,拍蓝天,拍石头,也拍自己。朋友拒绝我给她拍照,说我拍的不好,会把她拍成丑八怪的。那个晕呀,无语了。偏就要偷拍了一张。
我们一路走,一路闹着,很快便来到了油菜花海。远远望去,成片成片的金黄色,风里弥漫着阵阵浓郁的花香,花枝不停地摇摆着。我跑了过去,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朋友也在后面跟着跑。我们在花丛间欢呼着,追逐着。油菜花长的很高,及腰了,适合玩捉迷藏。或许是觉得早已过了那样的年纪,也只是念起念又落罢了。沿着水泥小路想找一处适合拍照的地方,却发现每条支道上都有人,都在忙着拍照。有小情侣,有一家三口,也有人在拍婚纱照。走累了,我们便坐在水泥地上看他们摆出各种的姿势拍照,或夸张有趣,或温柔娴静。看着他们拥抱,幸福和甜蜜点缀着。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遥远的你,透过那对拥抱的小情侣视线慢慢的模糊,模糊着。总觉你也该在我身边的。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放风筝,我们还没有去过呢?你有没有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油菜花海呢?哦,我忘了。你,还记得吗?风吹起了裙裾,香便飘了过来,很美,很美。
在花田里坐着,风是香甜的,泥土是湿软的,胡思乱想着忘了时间的流逝。天边的一抹晚霞,红与蓝相互晕染着,渐变式的温柔。终究是到了离别的时刻吗?回去的路上,朋友依旧在前面走着,各种唱,我依旧在后面跟着,却少了拍摄的兴致。临上车时,奶奶叮嘱着:“这里路小坡又陡,你们开车慢点,空闲了就来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见油菜花海里的稻草人了呢!一定要开慢点呀!”她的儿媳妇还送了我们每人一个插了山茶花的柳枝花环。
挥别了奶奶和她的儿媳妇,挥别了村口的那棵老树。驱车一路前行。贴着车窗,看窗外的风景疾速而过。是风景在后退着,还是我们在前进着?那些风景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终是消失不见了。岭西,安吉的西陲。我想,我还会再去的,再去走一遍那条长长的田埂,再去看一看那片油菜花海。
想起,便恍如昨日,记忆都还新鲜的定格在思绪里,挥之不去。可花环去了哪里,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打电话给朋友,她说,将花环收入了橱窗里,和我们的照片放在了一起。风轻扬,柳丝轻轻舞,水面漾起了一圈圈的细纹,折射着光的视线。什么时候还能再去一次岭西呢?再去时是否会有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