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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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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岱 发表时间:2013-08-04 09: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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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纯朴的文字,真挚的情感,远去的是岁月,留下的是挥之不去的生活印记。行文如流水,读来倍感亲切。 |
外来的各种田大户要去别的地方租种土地去,不再租住我们家乡下的老宅子了,这是他们家搬走一个星期后男主人才打了电话来告诉我的。搬走时却不及时通知房东去看看,把房租结算一下,办个交接手续什么的,他们难道就不怕有什么扯皮的事发生?许是他们两多年住下来发现我们很是马虎好处,并不计较,连门前的一棵几十年的老柏树让他们给折腾死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所以就便宜行事了吧?既如此,我们也就听之任之,干脆就善时善终地把好人做到底算了。其实老宅子里也没有什么家什,当初租给他们住的本意也只是有人住着总比空在那里好。不是说“人是屋胆”吗?没人住的屋子更容易倒塌。现在我回到老家,屋里屋外地看了看,房子还完好如初,租给他们住或许倒是我们拣了便宜也说不定呢。 我们家乡下现在这老宅子建成虽然就只有三十来年,但宅基却是住了有近五十年了。开始在上面建的是土墼墙草房,后来进行了些改造,改盖草为盖瓦,再后来,那是我学校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父亲对它进行了彻底的改建,建成了现在的砖墙瓦房。父亲一辈子有过四五次的建房经历,直到这时才算安顿了下来。这宅子是父亲的最后一次建房。 宅子的正房为三间平房,外加东边一间土墼墙盖瓦的厨房。正房建成两头是有防火墙的,属于简易的徽派建筑形式,后来因为有一处防火墙角的边缘下雨时总是漏水,就拆了,成了一般的硬山顶的形式。厨房比正房要矮一些,矮也矮不了多少,也就一米多点的样子。正房与厨房之间有一个宽宽的通道,是隔出东边房间的三分之一而成的。通道里贴着窗户搭着一个水泥案板,专门用来放开水瓶用。开水瓶有四只,红红绿绿的规整地放成一排,整洁,好看,更方便使用。通道里对着窗户的另一边放放着一张破旧却也很干净的桌子,那是平时一家人吃饭用的。那时我们家人不是太多,姐姐是早已出嫁了,就只父母与我和妹妹,还有一个在我们家长大的小外甥,一共五人,日子过得说不上多么富裕,却也很是简洁,清爽,和谐无忧。 那时父亲还在十多里外的乡办企业上班,一般至少要每隔两三天才回家一次,他每次下班回家,不管春夏秋冬,我们一家人总会在晚饭后团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好不快活热闹。夏天的晚上,我们会和村子里所有的人家一样,把凉床搬去外面的院子里,五个人分两边坐下,父亲适当地喝点酒,大家边吃边说话,享受着夏日黄昏的美好时光。暑气渐渐地退去,迎来的是丰富多彩的夏夜。 宅子西边是一个小小的水塘,夏天里,水塘的那边种的有我们称之为“高瓜”的茭白,茭白旁边的田埂上生长得有高高直立着的燕麦、三角草、辣蓼和匐地而生的稻根菜、牛耳朵草、巴根草之类的野生植物,还有一种我从一本书知道的叫做“直立婆婆纳”的东西。因为它是能治疟疾的还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曾经饶有兴趣地菜集过它,束成一把把的挂在屋檐下。现在它正开着细碎的蓝色小花,在夏夜的田埂上享受着燠热之后的清凉。有萤火虫在那里飞来飞去,好不自在热闹,有不安分的竟至于飞到我们乘凉的院子里来了。小的时候它会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而此时我已经是一个参加工作两多年的青年了,它的带灯飞行只能牵动一下我的眼光作一个短程的追看而已。有一天,也不知道那天母亲、妹妹和外甥到哪里去了,都不在家,在院子里乘凉的只我父亲两个人。父亲说他去屋里倒点水喝。他大概只是刚刚到了过道窗前的案板前,忽又匆匆地回了来,紧张地告诉我说案板上水瓶后面的墙上有一条很大的蛇,是赤练蛇。在我们这里,活动在家里的赤练蛇有被认为是灵物的,称之为“家蛇”,说是能起保家护院镇宅辟邪的作用,一般不会将它打死。但是父亲没有这样想法。父亲是很看过一些关于蛇的书的,知道一般蛇的生活习性和它们的毒性情况。赤练蛇是有毒的,爬到家里来了是很危险的事,决不能轻易地放过它。他拿来一把铁锹,重又来到案板前,这时那蛇还没有离去,他端起铁锹从水瓶间的缝隙对准蛇身直切过去,因为有水瓶挡着,蛇的活动受到了限制,我又找来木棍抵住了蛇头。我们就这样死死地抵着,直到蛇不再动弹为止。把死了的蛇挑出来一看,足有近一米长。多少年了,我们父子这很有点“打虎父子兵”意味的打蛇情景还时常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际。 后来,我去了县城工作,不久妹妹也出嫁了,再后来,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那乡下的老宅就这样闲置着了。租给种田大户住的时候我很放心,其间总共也就只回去过两三次,现在种田大户走了,我看着门前的院子里渐渐长出的杂草,看着那早已被垃圾和淤泥填得快要与院子里的操场相平的水塘,记忆里的生活场景不禁一幕幕地在我的眼前浮现出来。然而一切都成了过去,我们再也走不进那丛生的杂草、闪动萤火相伴的庭院、田园般的生活里去了,那父子打蛇的紧张与兴奋虽还在眼前,却也只能增添些我对父亲的思念。现在站在门前院子的中央,看着沧桑老的旧宅子,看着宅子里梁柱间挂满灰尘蜘蛛网的是一个已经中年的游子。此情此景,我不禁心底生出一股酸涩的东西来,莫名地竟想起了“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这样的诗句,随之便生出些遥接远古的情感来。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过去正在我的记忆里渐渐地老去,老成了一段历史,仿佛很远很远。 2013年7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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