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降生那年熄灭的
松明火,再也没被点亮过
浓浓的黑烟尘
飘进了梅尧臣的诗歌
灰烬印成辞海的条目
我知道,我的每一位祖先
都是盗火者普罗米修斯
繁衍到父亲这一代,依然
用松明照亮我
我用车前灯照亮儿子
松明有苦出身,像它的
母亲,用腐烂秀发的方法
滋养自己
松明是娘身上的肉
且必定在娘很老的时候
被一片片撕下来
因此它有娘的脂肪和肌理
它很投入,总是用生命
去唱歌,没有眼泪
它熬着与娘身上一样的膏油
松明现在只用来生火
它把我的父亲和母亲的腊月
烤在老墙上,像两支
渐渐黯淡的松明火
我在他乡看不见
我害怕我梦中的那两团
弱弱的火苗,突然熄灭
突然被锁进黑黑的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