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笔如能造出精美河山
足以让一群人陶醉
多半,废墟生长茂盛
荒野如金毛狮王的发线
——炫目而狂躁。如蚂蚁撬动石磙
逆时针转动。地球是一个
气体容器,正用排他性
加快时光的衰朽。遵照规律
落土开疆。鼹鼠举目四顾回家路线
一座老桥开始弹奏,每日一次的老调
马车将一座森林拉向它的左侧
喝令其替换角色。面部表情
比卸了妆的女人,更接近枯萎
群鸟,衔着一阵期许已久的风
掠过头顶,只一拐弯
一个熟悉的,头戴金冠的——黑衣人
劈头盖脸
更替了我的前身
在两只玩亲密又被距离拉开的石隙间
一只被抛弃的玻璃瓶无辜卡顿
身体倾斜,瓶颈如堤坝,阻挡了下剩止水的轻生
足以证明它还活着。是的,它还活着
每当风吹过来,它总会发出嘟嘟的响声
空灵笛音,如钟毓灌顶。空的部分
是吹奏我今生的梵音,有可能的祈祷但不下跪
保留飞翔之姿无力甩动合翅双壁。翅有根啊!
有共鸣之音又怎样?
突然,一只乱石从天而降
命运让它彻底的碎裂。仿佛幻术重拾了它的前生
风再度吹过来、吹过来
无论使多大的劲——
都是绝壁。裂变是一场接近世俗的粉碎
他们注定要在黑暗之深渊,各领飞翔姿势
有可能埋葬但不腐烂,有可能刀刀见血但不割断藤蔓
有可能接受虫蟊的踩踏但不反咬一口
地狱小草轻拂手,幽暗、潮湿
攞居三寸之地,跳出局外
生命用另一种白,开口说话
疯人院女人的爱情哲学
这是峭壁上的一朵花:孤僻、窈窕、拔萃
不适合君子好逑,只适合采花大盗飞檐走壁
于是,花自有了去处。比如茶,求之以渴,渴则饮
久必寡,寡而弃之。弃之则悲,悲极而癫,癫极当医
于是,便有了疯人院女人一说
她整日用无用功倾诉
她拉着一棵树,或抱着一堵墙,甚或搂着空气
教他们说人话,但不用规制的语法
她用胡言直面她的乱语,就像你,总是含糊着你的不清
她用死不相认掐断你的靠近
把一个陌生人指认作亲戚
偶然的一次,她突然抱住一个手握相机的人
就像抱住树、墙、空气,抱住一面镜子
镜子先是惊秫,挣扎无效,央及愤然,以蛮横排斥她的无理
“你这个疯女人,去死吧——”
“哈哈哈哈——”
忽然,从疯女人嘴里冒出一句
“爱,就是睡你不要钱。
情,就是不要脸的纠缠”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她不是疯子,写诗的人
——才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