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诗人玉树临风的长诗《其实我就是一棵树》,我不仅被深深地震撼了,诗歌字里行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懂得和共鸣,一种哲思和豁达,三个标题,三种意象。结构清晰,意象讲究,文字里有动有静,寓意深远。
首先是《我想我是一尾鱼》“那双穿过黑夜的我的眼,在落地的一刻/以并不优美的弧线,完成生命最后的抉择/沉静——和海一起,枕着波涛远去/惯看春花秋月/心才不会寂寞,回忆也那么有节奏。而且漂流的眼睛多像一条鱼,可以顺势而下/按着灵魂的方向,脱离了肉体的羁绊和人世的熙攘/海里即便是风生水起也是宁静的,另一种的宁静——可以听见珊瑚的生长,和美人鱼灵动的呼吸......”
站在大海边,我迷茫过,不知道哪里才是心岸,此岸和彼岸的距离真的很远吗?让我一直行走,还有永无休止的跋涉。沉思和凝望成了一种语言,一半是迷惑,一半是祈盼,一半是明媚,一半是晦暗。在无声的黑暗里,默默祈祷着黎明。有时候都能听见小苗破土的声音,都能听见露珠滑落的脆响,黑夜里也有游移和困惑,让自己的眼睛看不见闪烁的星光。只有城市的灯火里,透过酒杯还有杂乱的音乐,感受着舞池里迷乱的脚步,还有撕心裂肺的歌声。这种静到极致的描写细腻地刻画了诗人的隐秘的内心情感,并将抽象的感受化作形象的呈现,增强了诗歌的形象性和生动性。
“一万年还会有沧海,哪有那么多污浊的呼吸/将那么多岔路吆喝,一些闪光的轻飘被狂人四处招摇/尤其是那个黑夜,涌动着汹涌的气息和粘稠的暗——那绝不是鱼儿的世界/归,来路演绎了太多的美好,翅膀悬在半空/心中还有温度,那些话一直在酝酿中/冲,声音越来越微弱,理由越来越苍白,前路越来越渺茫。仅有的苟延残喘在做最后的挣扎/鸡肋的舞蹈,很多人已经退场/曲未终,最后的主角只剩一双眼睛/丈量那么曾经多么辉煌至今多么黯淡的曲径。也许生命有时真的需要停在此刻/不后退,所有的经历都是绝版/即便回到从前,一个人也会丢失了整个世界/不前行,未来还没有最后预设/另一个主角还在做最后的抉择/四目相视或者背影相对,冰山依然在里......”
那一刻里脚步跟不上节奏,灵魂醉倒在海边,只有聆听着不息的潮声,才知道呼吸有多珍贵,我们不能不珍惜生命的存在。面对着苍茫的大海,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童话里的美人鱼,谁也不能都把自己化作泡沫,融入波涛壮阔的大海。因为,没有人会明白你的付出和奉献的真正要义,这些比死亡还要可怕。做鱼和做人都是在行走,一个行走在路上,一个行走的在水里,都有一种彻骨的痛,都需要让自己解脱,谁越聪明和灵动,谁就活得更痛苦,这就是对生命的最好诠释。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化身一尾鱼/以眼睛的形式,我依然看的见所有的澄澈/种下我匀称的呼吸和心灵的律动/更重要的是,鱼儿只有九秒的记忆/我用它来美好眼前,一切留给未来和时间。”
也许做人会更累,因为思维和思想,还没有做一条鱼自由,做人的世界有无数张各种各样的网,一不小心就会被兜住,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做鱼容易,可人们一直都在用各种诱饵和大网小网随时准备着捕捉,要做还是做一条鱼缸里的小金鱼吧,每一天都能看到你的身影,还有你自然的流露,真实的模样。用一条鱼九秒的记忆,记录着海的世界,记录着一切美好的影像。动中有逃避的挣扎,更多的是有美妙的寄托,让我们体会到了未来的那份精彩。读到这里我豁然开朗诗人的绝妙用意,原来她之所以要做鱼,是因为要用九秒的生命铭刻人生的美好,而把那些生命里的晦暗抛在记忆之后,那么人生不就只有美好在演绎了吗?这就是诗人的睿智,无论生活给予我们再多的苦难,我们都会昂扬着走过,迎接着属于自己的艳阳天。这也就是诗歌给予我们的正能量和文字的伟大力量。
接着诗人拓开一笔——《或者我应该是一颗星 》:
“到底要多少个夜晚的闪烁/我的光波才能映照在你的心海/所以我想:或者我应该是一颗星/如果我是一颗星,就可以——撕开黑夜进入那个无物的中心,就可以——用黑色填满我所有牵念的空洞,甚至——连我自己也不剩,只有一片飞翔的苍茫的悲凉。或者只有一种静谧,我点一盏六角的灯/朝着北方以北的方向,随着夜色密密匝匝地追逐/你的并不饱经沧桑的脸,总是蕴藏更多的淡定和闲适的禅意/我的微弱的迷茫的光,总是像萤火虫一样地颤动/就像我仰慕你的一双凝视不变的眼睛......”
就是因为困惑太多,才会问天问地问斜阳,这叫我们想起了屈原的《天问》,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在你浩瀚的宇宙中,我只想化作一颗星,闪耀在没有云彩的夜里,看着你沉睡,伴着你入眠,梦里没有苦难和疼痛,没有纠结和无奈,再卑微的闪耀也会给你梦的世界,带来光亮和指引。让你飞翔在有爱的天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在这里让你感受不到孤独和寂寞。这就是一种爱的相守和情的深沉。这就是一颗星的深刻意蕴所在。
“......也许,正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是一颗星,所以我们/把更多的心有灵犀和更多的静水流深交给黑夜一样深沉的时光/在星光朗照下的小城,我们只种下薰衣草的呼吸,只安顿月亮升起起后青鸟的鸣唱,只安排两条交汇的河流奔向大江的方向/在河的两岸,有一些东西被无情压缩直至虚无,有一些东西被无限拓宽,直至未来。”
我就是一颗小的星星,用自己微弱的光亮,照亮着前行的路途,没有退缩和无奈,只有感悟和释怀,才会放下包袱和重担,行走在充满灯火的前路上。可是,我也不会因为一颗星的卑微,就失去对生活的追求,即便是有点点星光,我也要坚持到星子滑落的那一刻。这是敢于穿过人生黑夜的勇往直前,这是敢于战胜人生艰难险阻的英勇无畏。一颗星可以照亮一颗心的世界,一颗星同样可以照亮一个人的世界。我们的黑夜不正是因为星光的照耀而熠熠生辉的吗?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接着诗人就加深了一步。《其实我就是一棵树 》 :
“问天问地为彼此,何时是我们心灵的归期/念千里茫茫昼夜守望,最终成就满目苍茫/即便有八百亩月光挥霍,我们的愿景又在何方/思念的寂寞比空洞的寂寞更丰富难熬/空无的拥有比拥有的空无更叫人接近深渊。我以为我是云,在遇见你的那一刻轻飘:繁华的飘渺总是滋生太多没方向的翅膀四处飞翔/空洞的热闹总是飘散太多的没深度目光八面张望/风扬起我的秀发,连同我的心一起轻抛到天上/我的张牙舞爪的根须开始在半空中做无意义地炫舞。我以为你就是海,我的心在遇见你的那一刻辽远:澎湃的喧响,迸溅我滚烫的心事,四处张扬/沸腾地舞蹈,宣泄我火热的渴望,肆意豪放/海水托起我的躯体,连同我内心的激荡轻抛到天上/我的散落一地的晶莹如珍珠落地做毫无价值的砰然响 ......”
八百亩的月光,洞开一片宁静,洒在彼此的旷野,倚云的翅膀在飞,以海的宽阔而舞,那晶莹的洒落你可明白都是什么?那每一次的炸开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啊!就像那条美人鱼化作泡沫的一瞬间,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为了一种爱的美好,那海浪撞击岩石的声音,也许就是你快乐的微笑。心里有爱,活着和死去都是快乐都是温暖,心里有情,才能耐得住寂寞和孤单。文字的细腻恰是情感的细腻,诗人善于抓住内心柔软的颤动,为我们打开一个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心的旷达开拓了意境的旷达。诗歌的境界就是诗人品质的境界,所以说诗人的精神是诗歌的灵魂。只有有灵魂的诗歌才是丰盈的灵动的饱满的有韵味的。
“......我再也不是云,没有了翅膀,我就不是天使/我的所有即将枯萎的根须只有大地可以依托/你也不是海,没有了真实的波浪,再美丽的乐章/也不能奏响在未来的琼楼玉宇,天堂毕竟不在人间/我亲见一些事物的死去:失落、悲伤、黑夜、饥渴、哀伤、绝望、消亡……
我只好把根深扎在厚重的大地,这是我最后的领地/我只好把枝叶伸向高远的天空,这是我最后的领空/然后把哪怕枯萎的枝干摇曳在灿烂的阳光下,这是我仅有的骄傲/将最后的花瓣的形状雕刻在树的年轮里,永不老去/此刻我看见一些新事物升腾:雨露、阳光、流星,鲜花、硕果、释然、成功……”
我就是一棵树,冰清玉洁的树,在风里云里飞扬,脚根已经深深地扎在大地。不管有多少风雨,不管岁月会不会老去,依然都会绽放和结果,有你的存在,世界就是美丽的天堂。在夜的静谧中,感受着生命的因果,聆听着世界的声音。在滴雨如泪的夜里,回想着行走过的记忆,都化作了今天的文字,温暖着漫长的静夜。没有离别就没有相聚,人生所经历的风霜雪雨,也许都是奇妙的境遇,才会让我们读懂季节和岁月。更会让我们体悟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岁荣,生命就是一次旅行,一次延续,一次更新的过程。生命就是不断追寻,不断跌倒,不断崛起的历程。怀着一颗悲悯之心,才会这样的淡然如水,今夜墨汁翩翩,伴着雨声舞蹈,给心一个博大的空间,播种爱和感恩,才会让自己变得美丽变得空灵。尤其是诗歌的结尾,将诗人的情感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些负能量的减小和消亡。一些正能量的成长和蓬勃。人生不就是这样吗,经过千回百转之后,总有柳暗花明会最后属于你。
一首长诗,三种境界,让我们在文字里感受着生命和真爱,让我们寻觅着青春和流逝的岁月,还有很多向往和纠结。以一尾鱼的眼睛,审视着这个世界,在风浪里挣扎,在咆哮里舞蹈,用最美的韵律,来面对着未来。以一颗星的体验,来告诉我们,远方的牵念,失落的伤感,颓废的悲凉,都在变换的季节里重叠更新。就是因为明白自己的位置,才不会让心黯淡。嗅闻着薰衣草的芬芳,领悟着静水流深的深沉,让星光闪耀。
一静一动,一天一地,让我们领悟了人生的本质。人生又何尝不是动静和谐的统一,苦乐交织的协调。蓦然间,更有了禅意的结尾,我就是一棵树,一棵扎在土里的树,晶莹通透,让枝叶在云海里摇曳,在风中飞扬激情。“我只好把根深扎在厚重的大地,这是我最后的领地,我只好把枝叶伸向高远的天空,这是我最后的领空,然后把哪怕枯萎的枝干摇曳在灿烂的阳光下,这是我仅有的骄傲,将最后的花瓣的形状雕刻在树的年轮里,永不老去。感受着心底的歌声,生命的千古绝唱,我们不仅如醍醐灌顶,顿觉哲思无穷,满口留香,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一篇心灵的絮语,讲述在鱼的世界里,海的浩瀚中,树的执着里。随着明天的朝阳,温润现实的世界。就让我们像树一样吧,在土里安详,在空中飞扬。把脚步永远踏在现实的土地,高举着理想的图腾,行吟在属于我们的诗意人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