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作协应北寨乡政府之邀到北寨进行采风活动,第一天行程匆匆地走访了九个村。这是以走访的先后即以最远端的村为始,倒着返程而作的浮浅行记。
郭家社
沿着榆北公路走上36公里,即是路的尽头,你一直静静地等候在这里。
也许是昨天下过的春雪还没有回暖,一下车,那料峭的阵风便扑面袭来,使人不禁打起了寒颤。幸亏添了点衣衫,但仍然觉得有点冷。最感到茫然的,是觉得你似乎也在颤抖着。一眼望去,那零星的砖瓦房点缀在错乱的土屋之中,显得那么苍凉。那零星的参差树枝,没有一点绿意,却欲静而风不止,似乎要把鹊巢摇坠方才停息。而数十只野鹊憩立于枝桠上摇摆着,也许它们在向你报着佳讯,但我们听到的,依然是飒飒的声响。
这就是拥有200多儿女的你,留在我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我想,这个烙印,将不会忘记。
热情的你,把我们迎进了家门。尘封的桌椅,虽有点擦痕,却与家一样冰冷。一杯开水,倒是温暖了心神。我们坐到了五、六个老人的身边,一边记录,一边倾听着你的诉说。
你说,很久以前曾寄生在和顺家族里,对那里虽有一些眷恋,却更爱这一方热土。你身后四、五里远处的佛爷山即郭家山界岭,就遗留有古老的印迹,或许是驼铃,或许是马队的蹄印,但都留在了逝去的记忆中,只有乱石丛中的一些佛址,在遥望诉说着古老的过去。远远眺望,还有雪迹。
你说,那界岭上,有杀日寇英雄张贵所的血迹。从那里可以看到你满身的火焰,可以听到你的哭泣。
你说,那界岭脚下的骡子沟,应是龙泉沟,是北寨母亲河——泉水河的源头。那甜甜的泉水,似龙泉,更似神泉、似瑶池。去病除邪的神奇,不仅吸引人们在此建立了桃源般的龙泉山庄,更不知吸引了多少人向往。
你说,美丽传说中的“龙驹”,就诞生在这里。那个神驹,为天下马首。“郭家舍”的郭财主,骑着“龙驹”出界岭,一晌可跑太原府个来回。
你说,你虽拥有着900多亩的肥沃的耕地,却依然十分贫瘠。
我听得似乎懂了。你并不是十分眷恋着过去的那个家,而是向往着这片热土的繁华, 是在向往着沟通外面精彩的世界,是渴望着把龙凤引到自己的身边来。
我似乎懂了。如今的扶贫工作正搞得如火如荼,而那通往外界的四、五里山路,桎梏着你的手脚。几十年来,你是多么渴望把这段路,修成又宽又美的柏油致富路啊!也许有人会说,有了高速,就不再需要了。然而,那高速路,只是动脉。那岐岐岔岔的公路,既是国防路,也是静脉,是不可或缺的。尤其对于这穷乡僻壤来说,更是一条充满着希望与梦想的生命线。
我感受到了心情是那么沉重,便与二友走出了家门。
我们一边听着鸡鸣犬吠声,一边走在了横穿你胸膛的马路上。可走了短短几十米后,一拐弯,便看见了路的尽头,不禁怆然若失。遂转身,从斜旁的小堤上来到了小溪边。小溪流是多么的清澈,不禁想伸手抚浴。然而,旁边的垃圾,以及突显的那飘摆的塑料袋,使心情打了折扣。幸而对面的堤边上有一大片小树林,引人驻足留恋。而溪对面的黄土林,沟沟壑壑,也引人向往。
在不知不觉中,短短的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我们将去温泉村。我们虽然是匆匆的过客,却留下了与你一样的渴望!
温泉
我从你身边悄悄地路过,又悄悄地回来。你离郭家社,只不过有一里远。
我站在撒落着禽粪的路面上望着你,我闻着乡村独有的气息看着你,我听着鸡鸣牛哞的声响注视着你。但见你背靠着神则山峦,傍着土岭脚下的泉水河,夹于峡长的走廊之间,被参差的树木簇拥在胸怀。
这就是你,温泉,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村落。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起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老人们说,环山中皆有泉水,甘醇清洌,四季不冻不涸,和暖如春,因而得名。这是多么神奇的地方,不禁令人向往。
我一边穿行于小巷间,穿行于旯旮里,一边感悟着你的悠悠古韵。
踏着古老的石阶,我从残缺的土门柱边走进了一座四合院。那历尽沧桑的古老土屋,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当年武秀才的丰采。我想和武秀才对语,却消失在阶前的那位老人的淡淡记忆里。尽管是武秀才的后裔,然已是杳杳茫茫,从而滋生出无限的惋惜及悲凉来。我多么想见到武秀才的痕迹,就象老人那梯田一样的皱纹,刻下历史的烙印,然早已化作云烟。我多么想寻找到那怕一些蛛丝马迹,却早已化作乱石丛中的一处处蚁穴。我真不知道,隔在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因而倍觉凄楚与哀伤。
我又轻轻地走进一座有着五间石拱小楼的二合院,生怕惊动了文秀才的梦,却是一片沉寂。老人说,那每一块雕石,就是一块金元。我不知道那金元到底有多大,只感觉到是多么富有。老人说,那每一块雕栊,都那么精美而神奇,可惜早已遗失殆尽。我想沾沾文蕴的灵气,把佳人和小楼一起装进了画影中,从而欲留下永久的烙印。
我站在了古戏台前,想寻找那古老的戏子,想听那消逝的戏曲,却被那破漏的天窗引得扼腕叹息。那露骨的横梁,摇摇欲坠,令人怯惧;那苍老的砌石,却引起对久远的追溯。
我站在了一座老财主院落的门前,那门牌上的“耕读第”等雕刻,尽管历尽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尽管经历了几多次日寇的兽行,依然古韵悠悠,是多么神奇,却被一把铁锁,隔断了心灵的碰撞,多么遗憾。
我望着那一座孤零零的油房,不禁想象着那热火朝天的场景,从而恋恋不舍。
所有这些都是追溯的梦,任凭冷风吹也吹不去,惟有潜在的向往,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堡下
别问我来过多少回,也别问我们写过几篇关于这里的诗文。今天,我是又一次来到了这儿。
踏着泥泞的小巷,沿着指示路牌,我们向太行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部旧址上走去。忽然,我停下了脚步。我的心中十分纠结,想,还是不去的好。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座大门上钉着标示牌的院落的旧貌;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美军中尉惠特尔西牺牲的小院。若不是他肥胖的身躯,尽管有人托举却七次都翻不过那惟一生存希望且并不算高的土墙,怎会拖累了李绍唐这位年轻矫健的战士身首异处,我这样的埋怨也还记得。还有就是那大门砖柱上的几多小弹洞,据说那天也正是腊八节;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位被倭冠抓获逼其带路而提供假情报从而被杀害的郝二小;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村旁山腰上八路军住过的坍塌窑洞;
我更依然清晰地记得 ,那发生在这里的惨案,那牺牲的一百多位无名八路军烈士,那牺牲的三十五位太行地委培训干部,以及牺牲的八十多名老百姓;
所有这些,我都依然清晰地记得,依然如初来这儿时那剜心般的痛!
我多么渴望,把这个红色老区恢复成原状,然后,陈列上烈士们的遗物!
我多么渴望,在这里建立一座英雄纪念碑,以纪念这儿为国捐躯的不朽烈士!
然而,这似乎还是遥远的梦。
尽管政府十分重视红色革命遗址的保护,设立了指示牌、保护标志、说明牌,还把这儿作为革命传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但是,这离老百姓的要求,还有着远远的差距。
这让我想起了初来时见到的那一位老人,她给我们讲红色革命的故事,还唱了一首传统的民谣。然而,仅仅相隔不到两年,她已然去了天国。
这让我想到,红色革命已过去好几十年了,这儿却依然像空中的飘絮,依然处在风风雨雨的侵蚀之中。
这让我更加忧虑,这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还能坚持留存多久?
我不禁要问,这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又如何面对烈士们的灵魂?值得深思反省。
曲里(曲礼)
老人们说,因村庄弯弯曲曲而叫曲里,也有人把“曲里”称作“曲礼”。我想,这不应该是村名的由来,但却无从查考。
曲里背靠娥山。娥山上苍松翠柏,甚是令人向往。每一座山,人们都想用灵物圣物来命名,以寄托夙愿,这是常理。娥山恐怕就是如此。
曲里前隔榆北公路、宽阔的泉水河与著名的胡爷山遥遥相望。据说胡爷山上有佛庙遗迹,所谓名山俱被佛占尽也。山以佛而弘名,佛以山而广誉。
村里也曾有一些古庙,但不知何故,竟然如传说般流传下来甚少,更不用说有记载了。最显眼的,就数三官庙了。这是在旧址上重新修建的,并立有功德碑。俗话说,盛世之时,兴立庙。也许是人们饱食之后精神上无所寄托而兴立庙宇,但也说明了时代的繁荣昌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我依然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或许这就是儒者的偏颇。然而,还是读书好。
辉沟
辉沟,当地人俗称为“怀沟”。不知是民间对过去的历史有着长久的缅怀之心,还是地方的方音。我想,应该是前者所占的份额较重吧。
北寨,在百姓的心目中,就是帝王之乡。这儿不仅仅是石勒的故里,恐怕也与辉沟是枣阳古城有关。离之三、五里的上城南、以及朱德过过夜的下城南、以及当地人俗称为“马龙”的马陵这三个村,其村名的来源,传说就来自这里。
老人们说,在新村之旁的土丘陵上,就曾有夯实土的断层,疑为枣阳古城墙的遗迹。那里在乡民耕作时,曾挖出不少古陶瓷碎片,还挖出过一只鼎,被闻讯而来的有关人员带回了县博物馆收藏。还说,那里时常有文物盗窃贩子来偷偷挖掘,有人还因此而获了七年的牢狱救赎;
老人们还说,在新村另一边的丘陵上,疑埋葬着皇室家眷,也曾出土了不少的古陶碎片。与之相离不远处的山峦上,据说设有寨栏,即为哨口。
无不遗憾的是,老人们所说的这些,皆成了一片黄土。那久远的故事,也皆埋在了黄土下,只留下一些老人们残存记忆中的传说。
更为遗憾的是,这枣阳古城竟然不知是哪朝哪个时代的王城。多数人猜测,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然早已无从考证。
这儿的庙宇也曾有很多,除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奶奶小庙外,皆已荡然无存,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有点不和谐的是,在村口有一座现代建筑的小楼院,恐怕已有七、八个年头了吧,一直被遗弃着。那是国家投资建设的乡村客运站点,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有人居住过,一直荒废着,不禁令人感慨。剪彩时,我曾在大雪中侍立,冷的直发抖。但是,我不想说拿纳税人的钱财怎样怎样,只想说,总是那么闲着不用,据说已经漏水,不如让村公所借用为好。俗话说,没有人居住的房屋,老落的既快而又容易。当然,搬是搬不走的,捐了更好。
白家庄
从北寨以北数公里处的一岔沟拐进去,就来到了白家庄。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且青山环绕的古村落。村落背靠山峦,隔着崖谷中的清河与对面的河羊垴相望。除有一条3.5米宽的砼路从村前穿过外,令人很难想象古人是何以经此通往和顺的。如果说榆社看起来像一片枫叶的话,如果说北寨乡看起来像一条长长的大口袋的话,这条盘山古道却处处充满了一种与众不同却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意味。
这里同样有石勒率军驻扎如石拐、上石勒、下石勒等村的许多传说。其实,一路走来,整个北寨最耐人寻味的就数村名了。所有的文物古迹均被几千年来的风雨湮没殆尽,只有这些奇异的村名,仍伴随着代代不息而飘忽不定的传说流传下来,从而令人回味无穷,多么神奇。
这儿也曾有颇多的庙宇,却早已几乎毁尽。有一座下面留有石拱过道的小二楼式的三官庙,也是新建的。
最吸引人的,恐怕就数曾驻扎于此的八路军后方医院了。然而,世事沧桑,皆已化作了云烟,只留下老人们的心中记忆,不禁感到非常的遗憾。
北寨
每当提到你的名字,我心中就会联想起瑶家寨来,或许这就是潜在的缘分,而你的原名就叫瑶家庄。与之隔泉水河相望的,就是南寨。
是谁给你改了名字?又是出于什么缘由?我问了这里的老人,问了老槐,问了你身后的胡娃岭,问了胡娃岭上的苍松老柏,问了你脚下的泉水河,问了泉水河上的石桥,问了与你相望的神婆山,问了神婆山的兄弟南岭,问了消失在梦幻中的龙王庙,能问到的都问了个遍,竟然没有一个说出答案来,这是多么的遗憾!
于是,我走进你的每一个旯旮里,想寻找,想探索,更想听到你久已远去的声音,更想听到你悠悠的脉搏。
我站在了一个古老宅院的大门前,那门牌上的字迹,不知何时被涂抹刮擦得只留下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影,多么令人惋惜。要知道,每一块门匾上的刻字,往往代表的就是这家宅院里的家风。那锈迹斑斑的铁锁,那尘封的蛛帘,似乎划下了一道鸿沟,又似乎在诉说着久已消逝的印迹。
登上矮矮的石堰,从断壁残垣中向院中望去,却是满目疮痍,一片死寂。只见乱石萋萋丛中伫立着摇摇欲坠的几间土楼和厢房。虽然有点惨不忍睹,却依然隐隐透露着雕梁画栋般的丰彩,依然充满了对古老丰韵的诱惑与追溯。这就是当年那位陈兰中财主的府邸,也许它更像是瑶家寨垒。
穿过旯旮不远处,我又站在了一处二进式的古老四合院前,那大门上赫然的贞节牌匾,虽然不是古匾,却丝毫不影响折射出这家主人的往事。可这些往事,有谁能讲出?又从哪里可寻找到记载?茫茫然中,只能听到老人们讲的一些传说,甚至是道听途说,多么令人嗟噫!更可怕的是,就现在这仅有的残存,在无人问津的风风雨雨中,有谁知道还能留存多久?如果一个村庄,失去了这些古老的积淀,失去了这些古老的历史底蕴,失去了这些古老的文明,失去了这些古老的灵魂,那不就是一个空壳吗?又如何面对后人那质询的目光?而这些一旦失去,就不会再生。即使淌泪,即使割腕断血般后悔,也于事无补啊!
这儿还是抗日烽火的老区。
我轻轻地走进了一座老院,这里曾是邓小平的居所。然而,满目荒芜萧条,丝毫也不显当年的痕迹。幸运的是,虽然经历了倭寇的狼烟,虽然经历了几十年来的沧海桑田,却依然是当年的遗存。可惜人们不懂得这分荣耀,不懂得这分宝贵的遗产,不仅不去呵护,反而塞满了稼杆。也任凭野草萋萋,任凭慢慢地消逝。待到某一天,它轰然坍塌的时候,该向谁问质?又是谁对后人犯下了罪过?待到某一天,物质上是脱贫了,而精神上却又戴上了贫困的枷锁,后悔又有何用?怎不双重并举呢?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去,却把一颗悬着的时时关注的心留在了这里,把一颗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心留在了这儿,把一颗对实现美好梦的心留在了这儿,并提起了手中的笔。
仰天
老人们说,可惜丢了上面刻有“养田”的那一口大钟,正是两千多年来的启元烙记,听了无不遗憾。
老人们说,传说当年赵王石勒路过“养田”时,伤病发作,于弥留之际,看中了庙圪塔这块风水宝地。也许是为了迷惑后人,把宝地作了衣冠冢,而把龙体葬在了相隔二、三里外遥遥相望的山丘上,把“养田”赐名为仰天,把山丘脚下的胡汉村赐名为赵王。
我不知道为什么叫成仰天,也许是对梦想未竟的一种企盼,也许是对鸿浩之志未竟的一种叹息。但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奈的心声,一种壮志未酬的呐喊。无论是叱咤风云的枭雄,还是默默无闻的凡夫俗子,当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流星。但不甘心的那种感慨,就如同杜鹃啼血。这一声叹息,随着地名而叹到千古。
凡是沿着北寨母亲河而行进在榆北公路上的人们,只要走到这一带,就会远远地望见特别夺人眼球的那块苍松翠柏覆盖着的巨大丘陵,就是庙圪塔。数百年来,它庇佑着这一方生灵。而且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英杰,尤其涌现出了许多的抗日英雄,令人敬仰而向往。
走过泉水河上的小桥,就到了庙圪塔脚下。脚下有一个亭子,可以小憩。然后,沿着砼蜿蜓小道,即至半山腰下修茸一新的玉皇庙。
那拥有2300多年悠久历史的玉皇庙,甚是罕见。旁边厢房,是焕然一新的奶奶庙和阎王殿。只是缺少了往日的苍苍容颜。俗话说,对古建应是修旧如旧,可这里虽说是在旧址上修缮,且大小尺寸如初,却是崭新的容貌。就连柱子下的基石,也是新雕凿而成。而那古老的几块基石,却被遗弃在土堰边,有点令人惜惜。
那四、五百年的红松以及侧柏,依然老态龙钟而苍劲挺拔,令人惊叹。
庙的对面是宽阔的广场,广场边就是在旧戏台址上建立的新戏台。每年的庙会,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值得欣慰的,是庙圪塔上依然没有修筑山径,因而圪塔上的松柏仍就郁郁葱葱,没有一丝的损坏。
乡民们把这块岭儿,当作了圣地而神圣不可侵犯,最是值得敬仰。然而,令人十分惋惜的是,那一块古老的半截碑石,孤零零地被冷落遗弃在一处角落里,随时都可丢失。人们只想着设立新碑,以图上自己的荣耀,却忽视了最古老的深厚底蕴。泰山上一块无字碑,尚可流传千古,何况那旧碑上还有稀疏的字迹,怎么可以轻易地抛弃呢?待到那碑消失时,悔之晚矣!不是吗?这里曾有的山神庙、三官庙、龙王庙、二龙庙、胡爷庙等庙宇,都消失在风尘中的云烟里,只留下了残存的记忆。但愿人们不要小视那一块小小的半截残碑,那可是从古流传下来的铁证。
休息时,有两位老人讲起了“求雨”的故事。说是他们领着七位寡妇,带上贡品,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到龙王庙前抛木头做成的类似于骰子的东西,上写满了吉祥时辰。我问,为什么只要寡妇?老人被问的张口结舌。幸亏机灵,说那是从古流传延袭下来的。我想,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是仓促,不然,还会了解更多的往事。
赵王
这是一个自古就闻名遐迩的古村落。
说她闻名,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叱咤风云的大赵开国奴隶黄帝石勒来,这是我们故乡的骄傲,故乡的自豪。有几个地方,说石勒的故里在他们那里,从而争论不休。也许是为了名人所引发的发展效应所驱使吧,谁都想把名人归就于自己的一片热土里,那该有何等的荣耀!不仅仅是脸上贴金,更能引起慕名者纷沓而至,从而促进了当地的繁华。
但石勒的故里,恰恰就在这里。这是一些文学界、考古界的著名专家经过多年多次的考察论证而作出的定论。
早在援建村口的那座造型优美独特且有气派的赵王天桥时,我就曾多次来过这里。赵王村口,有两座相对而卧的小山包,显得有点怪异。据说,这是赵王石勒的两个贴身侍卫之墓。他们追随主人戎马一生,赵王于仰天村长逝后,他们随即自刎,葬于赵王墓前道口之上,继续为主人保驾守陵。有如此赤胆忠心之士常伴左右,赵王石勒的神秘又笼上了一层神雾。遗憾的是,那时我只是对赵王墓远远地遥望,没有亲临,今天算是完成了夙愿。
从村口卫士墓出发,绕过御林山,沿着泉水河堤坝上的沙石砾小道,行约数百米,即到赵王墓所在的山陵脚下。再沿着山陵上的蜿蜓砾石小径至半山腰,踏着萋萋丛草登上山亭。凭亭而放眼望去,只见一座高数十丈、方园近百米的巨大墓陵巍然矗立于悬崖边,傲视着苍穹,令人振撼!
墓冢坐北朝南,三面临崖而背靠龙洼垴。那蜿蜓的龙洼垴山势,就像是一张硕大的龙椅宝座,一代枭雄就安卧在这龙椅宝座上。墓陵下是一处龙洼深谷,相传赵王殡前停灵于此。墓陵隔着宽阔的泉水河滩与对面半山上的赵王庙遥遥相望。据说那赵王庙有皇家气派,实为看墓之僧侣而建。十分可惜的是被后人拆取木石,用来建了村中的菩萨庙,只留下残存的砖瓦,在乱石丛中诉说着冤屈。然菩萨庙早已荡然无存,也无相关记载,从而无法考证,只留了一些残存在老人们的记忆中。
踏着萋萋野草,穿过零星的小翠松来到墓前,倍感荒芜凄凉。我不知道那时外国人站在这里,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见那野草迎风而鸣,似乎在哭泣;那一道贯穿上下的盗沟,似乎在诉说着久已的伤痛;那被湮淹的穴口,似乎在伸诉着盗者的孽迹;而环视四周,只有零零落落的几排小松柏以及那一座孤亭,似乎在阐述着相伴的那份孤独——
这就是我们引以为荣的那份荣光吗?竟是这等的珍惜!那从龙洼垴上流下来的溪水,难道说不是枭雄的泪迹?那流淌不止的泉水河,难道说不是千秋泪水的汇集?就连赵王看重的佛图澄,武乡人都把他供奉在南山的神庙里。而这里,经历了太久、太久,却依然是一片沉寂!
据说,当年国家拔有款项来修缮墓园,为什么仅仅是屈指可数的一些小松柏、一座孤零零的亭子、一条蜿蜓的砾石小道呢?
作为故乡人,多么渴望把这里建设成赵王的皇家陵园。那外乡人,还凭什么来争夺枭雄的故籍呢?
拥有着900多人口的赵王,是北寨乡最大最古老的村落,却依然贫穷。而身边拥有着这么一块巨大的宝贵财富不去保护性开发,是无能为力?还是无知呢?然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我只想问,是否有这个梦?是否坚持不懈地为这个梦而努力?有了梦,就有了希望。有了坚持不懈的努力,就有成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