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秋,我守着一窗静寂,不小心被童丽演绎的一曲《钗头凤》击中。秋色渐浓时,听暖阳滋生的永不褪色的爱情,摸摸秋的脸颊,似乎也瘦了不少,恰似萧瑟在风中的欲说还休。历史的长河,多的是女人的痴,水一样的蔓延;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深情如唐婉一般的女人,水一样地消失消逝,却把男人心底的山川冲洗的千疮百孔。
云中已无人再寄锦书。想到,才情极高的女词人,痛失爱人后,孤独地颠簸在南宋的风波上。多少情,犹忆在梦中!黄河冲刷出多少泥沙,就翻出河底多少疼痛的往事,却冲不掉李清照写给赵明诚深情哀婉的思念的诗词。
时光薄凉,我沏好一杯清茶,让弥漫着的暖点燃我。
小区里有个3岁大的智障儿童,每次儿子走进坐在小车里的他,都有些怯怯的。儿子问我:妈妈,他那么大了为何不会走路?瞪着大眼神为啥不回我的话?我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每每看到孩子的妈妈,用轻柔的生怕吓着孩子的话跟孩子沟通,心就糖水一样融化。“宝贝不哭,是渴了吗?”,“俺家宝贝不高兴了,不想说话对不?”对于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孩子,母亲的话语永远如此,那是夜晚的水月亮,是秋天的暖阳。在一牵一啄的呼唤中,母爱,暖着、流淌着,泛滥成,日夜不息的河。
茶水的温度一低再低,岁月转瘦,茶叶沉浸的身体是丰满的。女人是水,谨守着前生的河道,迂回千次万次坚守着柔韧柔软;女人是河,宽恕所有的暴雨雷鸣,静默地承载着曾经的海誓山盟。
又想起苏冠兰和叶玉琼。《第二次握手》那么暖,丁洁琼的名字那么凉,一枝琼玉涉洋而来,只为那朵心底的兰花,却不想碎了前生,又遭淋漓的今世雨。我在想,当河流转身之时,谁断了谁的泪滴?当山峰耸立之日,谁在风口浪尖埋下遥远悔恨的呼吸?
想起我的朋友,真不想翻开她结痂的伤口!当我写下这些字,原谅我!十几年前丈夫突患肠癌,你用心用力看护,七年间你吃的最多的面条,将自己工资卡上朋友打过去的款一一送回,你这个硬气倔强的女人,楞是将生命的时钟拨慢了医学界都无法相信的七年!07年,丈夫患病治疗的第二年,家产尽空的当儿,你七岁的儿子被查出了尤文氏肉瘤!儿子的治疗费没有!天,真的塌下来了!你含泪接受了单位捐款。丈夫走的时候,你把眼泪咽下,陪儿子检查,结果传来,你失声痛哭!从此,你带着儿子走上了跟丈夫一样一条艰辛的化疗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孩子在跟病魔斗争中长大,你灿烂的笑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坚冰,我只愿好人一生平安,知足是你续接的今生的河流,那是黄河赋予女人的,汩汩流淌的爱的河……
还记得,第一次读到“奉谨以琅轩一致问春君幸毋相忘”这封没有名字的爱情书信,是在一个冬夜。寒夜里,随书信出土的有女人配腰的玉佩,仿佛闪烁的星子,穿越两千年的西北沙漠,摧垮我的泪腺;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句一读再读的纸短情长。总想这位春君姑娘是生在黄河边,生在岸边的一个小村庄。只是,两千年前的一个寒夜里,不知春君是否收到书信,佩戴上千里之外郎君送与她的定情玉佩?这个叫春君的姑娘,是否望着滔滔黄河水,夜夜读着一封不相忘?
我想,会的。活在爱里的女子,会攒掇所有的柔情,为干涸的河流续期。就像我,刚刚给半杯凉茶续上暖水。
这个下午,我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老公和孩子知趣地去了母亲那,我打算节约午饭时间一个人静心写作。当我敲完最后一个字,听见儿子敲门,手里拎了一个大大的饭盒。打开的一瞬,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那是母亲给她写作的女儿带的:手撕鸡,烧排骨,炒竹笋……,母亲啊,我是你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接受了你河流一样冗长的爱,还给你的却是亏欠的泪滴。
女人,在一条河里爱着,爱人、孩子、亲人,爱是女人的河流;天上人间,九曲黄河有多长,女人的爱,比它更婉转、绵延的更悠长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