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于晨起,拎了背包,独自行走于上班的途中。
天空中星星点点飘落着雨滴,小巷大抵还沉浸于晨睡中,周末的早晨,忙了一周的人儿,有谁又会赶了早放弃那难得的清静?至少我是不会这样的。
自从7月1日列车调了图,我便一直要这样赶在早晨八点左右出门,去往汽车站,赶在待乘点前到驻地,测酒、吃饭、休息,以保证充足的睡眠,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夜班。
街道在秋色的掩映下多少已显颓废,昏黄的路灯好似忙碌一周的人们,半是清醒半是眨眼地看着街道,行走于其间,整个人影不停地被重复着拉长又被缩短,轻轻落下的雨滴拍打着略显枯黄的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透过树叶在马路上洒下层层斑驳。
知道这样漫无目标的找寻没有意义,但我还是选择了等待,过往的出租车见有人招手,偶尔也会停下,但一听前往火车站,便逃也似地摆手离开,五点多的时间正是他们前往加油站加油补气进行交班的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去火车站送人的,不难想象这种等车无异于守株待兔,能拦下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常常是出了家门这样一路走一边堵车,天色也渐渐亮起,而所乘车辆开车点又在6点,若非晚点,前期所谓的等车对自己来说只能算作安慰。
二
天气并未因我没打上车而晴朗,裏携了雨水的云朵在轻风的吹拂下快速移动,灰蒙蒙的天空找不出一丝晴朗的迹象。
大巴疾速行驶于高速上,持了各色心情的旅客互不搭理,有看了窗外的,有仰了头吐气叹息的,有拿了手机把玩的,更有几个年轻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偷笑;车载电视重复着几个单调的武打动作,在一团血肉模糊中,英雄战胜了歹徒,真有些不敢相信,世间好坏、转换有千百种方式,为何只用打斗教育恶人?我中华五千年文明史,难不成只有用武力制恶?
其实我是很怕乘大巴的,多年的值乘生活,使颈椎病不断加重,头晕、犯困、气色差,但还得坚持,为了缓解这一职业病带来的困扰,在机车操纵中,我也力求平稳,不断提高操纵水平,减少因车列的摆动带给颈椎的伤害。而汽车行驶于路上就不同于火车,司机根据路况与车流,不断变换着车道,改变着速度,时不时就来个急刹,真是让我的颈椎难受至极,这样的状态下,没多久我便有些炫晕,前排的旅客,车窗前的道路,频频嘶吼的影视打斗场面便与我无缘,好在靠了车窗,可以一睹秋色。
雨水冲刷后的车玻璃视线好了许多,偶尔有过一缕水珠自车顶而落,很快便在风力的作用下,散落开来,成为一串串小水珠,向车辆后方甩去。道路两旁的椿树已呈现半黄色,夹杂着几分绿意,将秋特有的繁复展现于车窗,汽车像行驶于一幅画卷中,单调的高速公路围栏,各式的车辆,在农人的庄稼渲染下,将公路两侧的椿树林勾勒成粗线条,横贯画卷……
总不会忘记那样的画卷,在通往学校与家的路上,也是常年植种着些常绿树木,搭配了杨树与柳树,在柳岸杨絮纷飞后,长大的枝叶便成了我们上下学遮阳避雨的好选择,一行好友几个人,骑着自行车,打闹着,争抢着靠树荫的地方,我现在仍清晰地记得,有一同学为抢绿荫,不慎摔倒,将胳膊摔成骨折,差点影响学业……而今我们都已为人父母,上有老,下有小,十几年难得一次见。
我再次醒来是被售票员叫醒的,迷糊中的我被叫着扶下了车,在雨中好久才回过神,我正在去往宿舍的路口……
三
通往宿舍的路途并不遥远,但又绝非近,靠了农庄的小路,枝蔓藤绕地开满了各色喇叭花,将单调的石板小路装饰成了通仙幽境。
看秋风在起舞,落叶在纷飞,听那雨滴轻轻落入水中,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鸟儿扑愣着被打湿了的翅膀,发出幽怨的哀叫,仿佛在抱怨着秋的早到,又似是在埋怨那雨水的冰凉。
似水流年,青春易逝,在这条乡间小道上,我已默默走过数十个春秋,在百花盛开的春,在夏雨的滂沱中,迎来果木飘香如诗如画的秋,我时常慨叹,这造物主的优化从不奢悯,也不纵容,给予世间万物的既有雨露阳光,又有空灵回眸,万物存续于世,必有其因,生不怨,死不悔,坦坦荡荡走一生……
我轻执画笔,凝神远望,欲将你写入画中,在秋意的微凉中将一袭素雅眏入眼帘,刻入画中,留作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