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城堡

有一条人鱼

在等待一张

没有结点的网

—— 萧 瑞

萧瑞：80后，公民，独立作家，自由诗人。2005年在云南读大学时开始诗歌创作，并和好友成立《坡》诗社。不为谄媚开路，不为虚假超度。

▎人鱼•草环破碎的胫骨

南海以水建造的城堡中

人鱼闲暇的时光就收割海藻

就像梳理乌黑的长发一样端庄和优雅

人鱼把海藻晾晒在微微凸起、连绵不绝的礁岛上

犹如城堡的城墙

一直延伸到人类触手可及的海岸

而海藻就像美的陷阱

牢牢诱惑每一位靠海求生的水手

他们站在船沿，凭吊一片片升腾和人鱼一样的海烟

海燕如梭，和鲸鱼钩一般婉转，穿过水手浑浊的双眼，

海盐如刀，照亮水手含盐的荒梦，梦中一步步投身大海

人鱼在城墙上点燃一处处烽火

引领倦怠失家的水手抵达城堡

随即如风波一般四处飘荡

转而钻入水中，藏匿在海底以鳍击打珊瑚石——高歌

凄美的歌声欺骗大海，仿佛东升的月亮蒙上一朵朵云彩

人鱼躺在尖锐的海岩上绑扎海藻

——妆扮，美如被天狗食尽的太阳

人鱼依旧对着水手歌唱——刹那间海岩倍感冷落

立刻刺破海的皮肤，化作人鱼的墓碑

漂浮在汪洋大海——

人鱼嗤笑海岩，踩着奔腾的波涛靠近海船

恩赐每一位水手一根海藻，转身跳进海中

水手紧握化作灰烬的乌发，哭着，闹着，呕吐着

徘徊在人鱼出没的地带，终日就像丑陋的树根

他们向往烟波浩渺的大海，向往海市蜃楼的繁华

如今，被一根海藻虏获，人鱼依旧高歌在无边无际的海洋

歌声宛如极坠的海燕，那团团飞舞的乌发——她的衣袖

散发出一阵阵抓心的海味——弥漫在水手中间，夜夜如风

南海的城堡，有一条人鱼

在等待一张没有结点的网——

▎人鱼•草环破碎的胫骨

人鱼，有鳍——

陶罐，有耳——

人鱼钻入陶罐的耳朵

——偷窃人类的低语

陶罐携人鱼入市

东方人，倚门持刀——剐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