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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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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点 发表时间:2023-11-14 22: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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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年将近,故乡已然在心里。一年又一年,寒来暑往始因循。其实家乡很近,因为家乡常在心里;其实家乡又真的很远,因为人在旅途。于是作者感叹在这来去匆匆的时光里,回家就如那流于水滑的时间,都只是一种镜像,一个远行者想抓也抓不住,想留也留不住的四季轮回。人生寻梦,从春天里出发,走过四季依然还在旅途,那怕是亲情难舍,那怕父爱如山,那怕母爱深似海,你也只能被动地接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遗憾。因此,团聚就被作者喻为“路过”,很无奈的心境。再或者路途还有个同行“她”;所以,人生旅途走多久,守望就有多久,就一定有多少遗憾,你永远无法将生活的过程描述得风轻云淡,但我们又必须让心境安然,因为前方的路还很远。就如作者文章结尾:“应该放下,必须放下.......因为我们都只是路过,都只能路过。”欣赏充满着亲情与感怀的文字,推荐阅读! |
又是一年终尽日,又是一年新起时,自古春节,繁琐热闹,热闹之后是寒凉,因为相聚之后是分离。春节匆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春节短暂,短短几日,几日而已。 家乡不是固定的,家乡是相对的,家乡可以是村寨,可以是街道,可以是乡镇,可以是县域,可以是省市,也可以是国家,只看自己立身何地,所说何人而已。所以,省市似乎不是我的家乡,因为我并未出省,如果我在省外,那么整个省就都是我的家乡。 现在,我就是要离开家乡,前往省城,那里是我工作的地方,那是有我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对于我来说,也是家乡之外的外地。母亲早已为我准备好了行李,昨夜就已经准备好,又是满满的一大箱子,又是重重的一大箱子。 父亲习惯性的提前,更何况车不等人。我虽一早就买好了票,却只抢到了早上的票,早到不能吃早饭。母亲并不伤感,却有些失望,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在外面吃好,所以回家时总是拼命准备很多好吃的,离开时也要好好吃一顿。 父爱如山,父亲沉默,我在父亲的车上,父亲没有说话,我能想到父亲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父亲却都没有说。父亲没有说,但是母亲却说过,去年的这个时候,一切结束时,我告诉了母亲。母亲聪慧,母亲贴心,母亲知道我心里的感情,因为一年过去,我从未有过其他的感情,也没有告诉母亲有过其他的感情。母亲疼惜,母亲着急,所以母亲劝我放下,我也答应母亲会放下。但我想母亲自然也知道,有些事很简单,也很容易,有些事却很艰难。 时辰还早,太阳刚起,车站已经热闹,人头攒动,人心焦急。父亲只有一句话,父亲的这句话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走吧”!我的回答更加简单,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嗯”。车站很小,车站并不主要,安检口的长队,一直延伸到门口外头。我是个性急的人,我不愿意排队,但此时我却并不焦躁,因为我知道,我也看到,这些人跟我一样,正在经受尘世的烦恼,也在煎熬生活的苦难。 我开始庆幸,庆幸父亲总是提前的习惯,车站外的人很多,候车厅里的人也不少,但至少还有空座,因为距离发车还有四十分钟,如果站立四十分钟,确实还是有些难熬的。坐下之后,我开始玩游戏,单机游戏, 我一直想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听他人的描述,读他人的文字,也都找不到准确的答案,或许根本就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我坚信的是,爱情是相互的,爱情绝不会是单独的。既然是相互的,那我自己现在又算是什么呢?我没有放下,我放不下,我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变,依然如初,那么这种感觉又是什么呢?既然爱情是相互的,那么我现在的这种感觉就绝不会是爱情。 没有爱情,但感觉仍在。感觉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就像我低头玩了十分钟的游戏后,这种感觉促使我抬头。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也是一种突然的感觉,更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此时距离动车到达已经更近了一些,候车厅里的人相比刚才已经多了很多,几至拥挤,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再无虚席。宽敞一些的地方,已经站了人,没有座位的人。 虽然人很多,但是我一抬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然后立刻就明白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奇怪的感觉。我坐在人群里,她没有看到我,她站在墙边,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我心头一震,是紧张,我说不清楚的紧张,我竟然会紧张。不仅仅是紧张,还有惊喜,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她。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她似乎并没有变化,跟我自己心里的她一样。不同的是,我心里的她离我很近,离我的心也很近,现实的她,却已经遥远,远到我无法测算距离。 虽然遥远,但我还是会紧张,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做。她就站在那里,她旁边没有人,更准确的说没有人紧挨着她,也没有人跟她说话,我能确定她是一个人。或许是拥挤的候车厅已经让她失望,她不再张望,也不再寻找,她在低头看手机。 紧张不是惊喜,惊喜和紧张是两种心情,但除了这两种心情,我竟然还有一些胆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胆怯,她一直在我心里,我时刻都面对心里的她,也经常面对梦里的她,但真正见到她时,我还是会胆怯。因为遥远,所以结束,因为结束,所以生疏,面对熟悉后的生疏,也许这才是我胆怯的原因。 省城并不遥远,但这最早的一趟车,是我唯一的选择,我只能这样选择。但是她要去的地方很遥远,需要到省城转车,这最早的一趟车,也应该是她唯一的选择。她还有很长的旅途,令人疲倦的旅途,她需要休息,比我需要。 我决定要做一些事情,所以我站了起来,我把背包放在了座位上,朝她走了过去。因为紧张,因为胆怯,即使候车厅嘈杂,我仿佛根本听不见,我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距离越近,心跳声越密,越响,也越让人恐惧。我的两只脚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情,我虽然强行镇定,却依然走不稳,就像已学会走路,还不能奔跑的孩童。 离她越近,世界越静,离她越近,我越胆怯。我本跟她说过无数的话,无论是准备过还是没有准备过的话,都说过很多很多。我想起了开始时的情境,因为现在的我就像那时一样,即使已经准备了腹稿,临至眼前,竟然全部忘记。 她低着头,她并没有发现我,直到我走到面前,光被我挡住,我给她造成了阴影。她似乎也跟我一样吃惊,也跟我一样无措。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她的回答跟我猜的一样,是肯定。我伸手去拉她的箱子,像以前一样熟悉,也像现在一样突兀。我对她说跟我来,她没有反对,走在我旁边,靠后一些的旁边。我很庆幸,她只是靠后一些,并没有完全在我身后,她不会看到我的紧张,也看不到我的手甚至有些抖。 我不敢多说话,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有不适宜的会更加尴尬的言语。她并没有问我去哪里,反倒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早!我很奇怪她会这么问,她的问题让我安静,又或许不是她的问题,只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曾经能让我立刻心神安宁,也许现在也还是一样。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见到我时又是惊奇,我从未在车站遇见她,莫非她选择最早的一趟车,还有故意要躲开我之意。 我从未在她面前说谎,也从未在她面前作假,我一直感觉,她就像母亲一样,随时能看透我的心,随时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更奇怪的是,我可以向母亲说谎,也可以向母亲作假,但在她面前我不敢说谎,更不敢作假。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说,年后返工潮,车票紧张,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把她的箱子停在一旁,又把背包从座位上拿起,放到了自己的箱子上,请她坐下。她立刻反对,因为座位只有一个,我和她已经陌生,已经不再熟悉,她的反对并不只是客气,也是真心实意。也许真心实意的客气,才最能击碎人的心,才最能刺痛人的心。既然是真心实意,我便不能说她的旅途很长,她比我更需要休息,没有人可以用自己更需要为借口去侵占别人的利益,除非是熟悉的人。对于熟悉的人,不仅不需要客气,还可以无条件无限制的侵占利益。 所以我指了指自己的行礼,一个箱子,一个背包,都放在一起,我跟她说我要去卫生间,请她帮我看一下行礼。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请字,请字很客气,请字表明并不熟悉,我没有提前准备,也没有作过腹稿,说出请字,倒是有些不经意。这个理由也许很合理,我并不是要把位置让给她,而是请她帮忙而已,更何况人有三急,不能耽搁。没等她再次反对,我便已经转身离去,朝卫生间的方向离去。 我并没有想去卫生间,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急迫,我早为自己想好了目的地,那就是吸烟室。但是为了消除她的疑虑,我不得不去,我不敢转身,我甚至不敢看她,哪怕走到她面前时,我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并没有在卫生间待多久,因为我并不需要,对于不需要的人来说,这是个不太愿意去的地方。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安静的坐在那里。 我开始相信物以类聚,因为吸烟室里的人,都是吸烟的,吸烟的人都到了这里,就是类聚,也是群分。动车之上,禁止吸烟,而偏偏对于吸烟的人来说,烟是比粮食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在上车之前,吸烟者都要先过一过瘾。吸烟绝对是个不良嗜好,不仅影响人的健康,还可以影响人的口气。 尼古丁不仅破坏人的健康,也能破坏人的心绪,我需要镇静,尼古丁平时能让我兴奋,此时能让我镇静。她毕竟已经不是过去的她,我和她也不再是过去的关系,她的声音似乎也失去了神奇,不再能让我心神宁静,反会让我恐慌、胆怯。 她并没有看到我从卫生间出来,也并没有看到我走进了吸烟室,人不可能在卫生间待的太久,她开始张望,她开始寻找。吸烟室在角落,离她不近,也许是吸烟室的玻璃,她并没有看见我,我却能很清楚的看见她。我知道她的张望和寻找并不是关心,而是一种感激,她应该已经猜到卫生间只是借口,她曾经很懂我的心。 车站一般会提前十分钟检票,而我已经在吸烟室里待了一刻钟,也连续抽完了两支烟。我不仅吸自己的烟,还吸别人的二手烟,不同的人,流动的人。烟曾在他们的胸肺中过滤,想来这是一件不太卫生的事情,但是,你吸入的空气,不是也曾在很多人的胸肺中过滤。 因为着急,因为焦虑,还未到检票时间,检票口前就拍好了队,长长的队,整个候车厅也更加喧闹嘈杂。她看起来也很着急,也许是没有找到我,也许是着急排队检票,也许是不知道如何处理我的行礼。我虽然已在候车厅,但并不一定是同一趟车,她也实在不好直接把我的行礼丢在那里。 人群涌动,涌向队伍,一些座位已经空出,她旁边的座位已经空出。时间越靠后,她看起来越着急,既然有了空位,我只能过去。我坐在她的身旁,我跟她说时间还早,不必着急。她果然不再着急,问我去了哪里,我只能如实交代,我一直如实交代,她反问吸烟为什么会这么久。我没有回答,我不敢回答,我不敢说我是胆怯,更不敢说我是不敢靠近。 我不喜欢排队,车站的检票时间一定会給旅客留有富余,所以我基本都是在队伍大部分进入检票口后,留在外面的很短时,我才会过去。但这一次却有不同,我只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因为我们应该不是一节车厢,更不可能座位相邻,这有些矛盾,我不敢靠近,却又想靠近。我能听见她的呼吸,我能感觉她就在身旁,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温度,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比去年过年还要久了。我们并没有问彼此的境遇,没必要问,也没有资格问,谈到吸烟之后,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客气,我再一次承担了她的箱子,她并不反对,却表示了谢意。好在站台的路平整,好在站台有扶梯,如果让我拎着两个箱子爬楼梯,那确实有些费力。站台之上,车还未至,离发车还有四分钟,车只会停留两分钟,动车基本都很准时,超过承诺,超过誓言。我们果然是不同的车厢,我们开始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没有言语,没有道别,我走了,她也走了。 我很幸运,我的座位靠窗,窗外有风景,隧道有明暗,就像心境有阴晴。我偶尔能够看到高速路,离动车并不算很远。我不得不想起初识,那时还没有动车,那是我和她第一次的靠近,后来也相互靠近的走了很多次,那些场景,那些言语,总能让我怀念,总能让我忘不了。但是,高速就是高速,动车就是动车,路线虽然接近,却不可能重合。 省城不远,省城很近,对于她来说,省城很近。我本不会这么伤感,因为过年的相聚是喜悦,年后的分离也并不伤感,但我没想到会遇见她。省城的车站比较大,人也更多,很多人都在这里下车,很多人都在这里转车。下车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但是人群拥挤,人海茫茫,我始终不曾发现。 走出车站,我拿起手机,我想给她发条信息,也许是旅途的祝愿,也是转车的问询。但我并没有发信息,也没有编写信息,我安慰自己,我嘲笑自己,安慰自己已经过去,嘲笑自己矛盾多情。 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她却还要去更远的地方,我的旅途已经结束,她的旅途只是中转。这也许是注定,这就是注定,注定我和她只能同行这一小段距离,同行之后,便是分离,便是分道,也终究会过去,也终究只能过去。这个城市,她曾经生活,现在却只是路过。她每次回家,都会路过,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路过,我没有问,她没有说,我们甚至不再联系。 也许对于我和她来说,我和她都只是路过,只在路过之时,稍作停留。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我们的行程只有一小段是同行,但目的地不同,就不可能是同道,也就只能路过。 我答应过母亲,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应该放下,必须放下,因为可能性已经为零,因为我们都只是路过,都只能路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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