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坪镇
在秦岭南麓,沿着汉江,向北进山
朝着西安的方向,无论从哪个溪口启程
在油松白杨们最茂密的地方
叶坪这样的小镇子
要想把他们辨识出来,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
最好选在逢场的时候
从桥头最喧嚣的地段切入
尽可以从容些,赶场的人却容不得你闲庭信步
裹挟着你过桥、上街、穿行
甚至来不及看看两侧的土特产和店家憨厚的笑容
留下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热闹
和一个个匆匆忙忙绝无停歇的身影
倒是镇外的梅花孤芳自开
同不远处的竹林一道仿佛暗示着什么
小洋楼外,金黄的玉米挂在屋檐下
散着绵软悠长又熟悉的的余香
老街道,新社区,广场舞,下棋的老汉
当然还有核桃基地养殖场忙碌的庄稼人
被同一抹夕阳点亮
让所用不同方式的相逢
一起预约小镇清晰可感的梦想
炊烟
是村庄一缕纯粹的呼吸
被游子赋予了太多的内涵
常常是在不经意间
也许是微雨初晴的早晨
或者在夕阳晚照时刻
飘摇或者游动
最终静谧成一种守候的永恒
山野总是停止一切声响
就连鸟鸣也不例外
可以走动的只能是母亲蹒跚的身影
和远方归来的一份悸动
像阳光爱上大地
心事爱上春天
为一缕炊烟而泪流满面
说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
还有资格对故乡发一声喊
说着有些变味的乡音
我的冬天
不用说,首先飘舞的雪花是我的
雪花上闪动的阳光是我的
沉默的树是我的
树枝间跳跃的鸟鸣是我的
安静的小村是我的
小村里每一个故事是我的
喧嚣的腊月是我的
腊月里的相逢是我的
最后,你的笑容是我的
笑容后纯净的明眸是我的
在秦岭山脊上吼一段汉调二黄
蓝莹莹的天是我的
正在天空中跳舞的白云是我的
张开手臂
整个冬天都是我的
回乡的兄弟
从腊月初开始
我的兄弟们纷纷从一年来的
打工前线回到村里
带着山东广东浙江还有北京西安的体温
操不同的口音
飞机、火车,高铁,大巴
最后满身一样的疲惫与灰尘颠簸到家
他们的言语都变得很多
酒量变得很大
吃烟打牌更是不在话下
说起大城市的生活
就像是父辈们说到田地里的庄稼
回来刚几天
新鲜劲一过
还没等到春节来临
有人便急慌起来
只说这山里好烦人,准备到安康买火车票早点出去
只有一个兄弟
说想回来重新上学
却引来一屋人的嗤之以鼻
和漫长的不以为然
与松鼠邂逅
一只松鼠,也许是松林的信使
但也有可能是巡视的哨兵
毫不设防的从山头冲下
仿佛从时间里掉出来的某个部件
与我不期而遇
它谨慎地用尾巴将来时的痕迹进行了清理
再将心情放松
山风微拂
一些耐不住寂寞的雪开始飘洒
松鼠的身体转动了两下
像极了一把在雪地上开门的钥匙
它的身后
是一望无际的雪野
和已是万里千载的蓝天白云
短暂的邂逅没有擦出冬日里危险的火花
我与松鼠分道扬镳,互不惊扰
它过它的独木桥
我走我的阳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