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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树,白果桠——《乡村民谣》系列散文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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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庆昌 发表时间:2013-08-04 09:3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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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曾经滚瓜烂熟的民谣,生于土地,长于土地。在那片土地上所流淌的血液中,有着这样的气质。通过对民谣的回忆和追溯,拉近的是关于故土的一幅幅花卷,屋东边的白果树还在,屋前的桂花树还在,密密匝匝的修竹......这一切,只因那是儿时的乐土,旷日里,“白果树白果桠,白果树下好人家,生个男伢会写字,生个女伢会绣花,日里绣个盘龙顶,夜里绣个牡丹花”,这首童谣越传越远。 |
“白果树白果桠,白果树下好人家,生个男伢会写字,生个女伢会绣花,日里绣个盘龙顶,夜里绣个牡丹花——”,在心里再唱起这首歌谣,会有一些捺不住的情愫,迅速滋长,瞬间扩散,蜿蜒于脏腑的每一个旮旯。 很长时间里,好像遗忘了这些曾经滚瓜烂熟的民谣,好像远离了那些平淡自然的日子,有关的人和事,也因为时光匆匆,好像也难留住一鳞半爪,好像那些浪漫天真、无忧无虑、不知生活艰难的儿时光景,已经记不住一丝半缕。但是,突然之间,无端记起儿时的歌谣,记起儿时的生活情节,许许多多的画面,许许多多的片段,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又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依然跟那些时候一般清晰,依然还是那些味道,甚至,经过时间的窖酿,滋味尤甚,一点一滴,更能打动心弦,触摸之间,更多感概。 相信于我一般在乡村土地上长大的男孩女孩,心底都会有一轴乡村画卷,心灵深处都会有不经意间镌刻下的滋味无数,只要触碰到内心的柔软,那些画面参差,那些滋味纷呈,就会在心海里错落起伏,撩拨心绪的敏感,次第还原光阴韵味,真的是记忆甫经洞开,有过的生活情景、人生体验,就会不着声息,滚滚而来。 山村人家,依山而居,门前梯田,屋后青山,屋宇四周多植竹木,周年松风竹雨,林荫斑驳,日子是紧巴了些,但一样不缺少村居的怡然自得。尽管父母劳碌,目睹儿女绕膝,童稚无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甘美,难得闲暇的片刻,会把娇儿幼女,抱在怀里,或者骑坐在腿上,一脸温和的教小孩子唱自己熟悉的歌谣,那些已在他们心里边生根长叶的乡村民谣。 尽管乡村贫寒,不够富裕,难得一睹文人墨客的倜傥风采,甚至是许多乡里乡亲连自己的名字都识不全、写不出,但是流淌在乡村的民俗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代代流传间,不知滋养了多少男男女女,在口传心授时,又不知衍生了多少情节、片段,光亮多少美妙的瞬间,在世人的内心深处,烙刻下多少深深的记忆。 我们小的时候,没有电灯,没有电视,电影一年也难得看上两回,庄户人家不忙的时候,一大家子就围坐在一起,山前水后闲聊。父亲会把说书先生讲的书,添上他的再创造,复述给我们听,岳王爷的精忠报国,御猫的行侠仗义,包大人的铁面无私,陈世美的忘恩负义等等,都听父亲津津有味、绘声绘色说过。母亲呢,不跟我们说这些,教我们唱儿歌,母亲会唱的歌谣,实在太多,小时候老是吃惊,母亲怎么会唱这么多的歌儿,母亲教一句,我们唱一句,有模有样的时候,母亲高兴,我们也很是得意,忘乎所以的时候,在院子里一边折腾,一边直着嗓门乱吼一通。 “白果树,白果桠,白果树下好人家,生个男伢会写字,生个女伢会绣花——”,这样的歌谣,都是母亲所教,小的时候,滚瓜烂熟。在我家房屋的东边,沿山而走的河沟边,真的有一棵白果树,已有斗口粗细,父亲说是爷爷所植,年纪不算很小。年年秋天来临的时候,白果树的叶子慢慢变黄,好像是一把把小扇子,挂在树枝上,秋天渐深,秋风渐紧,这些小扇子,一把把凋落,满地金黄,煞是好看,又怪叫人惋惜。春天来了,白果树也不甘落后,展出嫩嫩的新叶,年前飘落的小扇子,又挂满根根枝桠,葱绿而柔媚,格外养眼。母亲教我们这样的歌谣,就是发自内心赞美白果树下的人家,赞美她跟父亲一道辛辛苦苦撑起的这个平常农家,尽管谈不上殷实、富足,甚至还会为一日三餐发愁,但是在她的心里边,有希望,也有满足。 “生个男伢会写字,生个女伢会绣花”,是母亲对我们的期望,当然也是父亲的期望,每一家的父母,都会有这样的期望。能识文断字,在乡村里是很骄傲的事情,我的祖父就因为写得一笔好字,能写出不俗的文字,颇受那一辈人的推崇,他那些不稼不穑的坏毛病,也因为他的文化,被乡人们忽略,所以,父亲母亲都希望我们兄弟几个,能做个有文化的人,能有些出息,不再像他们,文字不通,黑墨不懂,有事只能求人。 女孩子能做一手好的女红,在乡村里也颇是受人称道,嫁到人家的新媳妇,都要给一家老小做鞋子,女伢子的手艺,不需要说,就会一目了然,母亲自然希望姐姐能像她一样,做得一手好针线活,缝缝补补,既是居家过日子不能丢弃的美德,更是一个女子操持家务照顾家人不能缺少的技能之一,做得到这一点,即便是日子有些寒碜,也一样井井有条,干净利索,老老少少给旁人的印象,也会齐整妥帖。写字和绣花,都是那一辈人埋在心里边的某种追求,甚至可以这样说,是平常人家对未来日子、对膝下儿女的期盼。 记起这样的歌谣,记起这样的时光,就会把刻在心坎里的某些场景,渐渐放大——母亲还是三十出头的光景,我们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坐在母亲的面前,跟母亲念这些歌谣,母亲念一句,我们接一句,平常人家的平常日子,因为有这些歌谣的点缀,更加温馨,更加叫人留恋。 春节的时候,回了趟老家,特意去老房子看了看——岭上人家搬迁殆尽,只剩下那些老房子还坚守在岭上,坚守着某些不能随便抹煞的情节。老房子已是断壁残垣,着实叫人唏嘘。屋东边的白果树还在,屋前的桂花树还在,密密匝匝的修竹,也还在,但是,仔细打量,已经很难找寻到有过的风物变迁,人情过往,要是那时候记起这首歌谣,会不会瞬间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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