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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无恙(第十四章)鸳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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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耕石 发表时间:2014-03-31 17:2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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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重游九龙泉,探望刘月眉,杨雄基的内心世界十分矛盾:不来吧,于心不忍,已经来了,心又忐忑不安。触景生情,十八年前那揉肠搅肚、撕心裂肺的一幕幕情景再现脑海……九龙泉水库大战中,同事刘良顺不幸因公殉职,身怀六甲的妻子刘月眉因此而精神失常。无奈之下,杨雄基义无反顾地伺候照顾刘月眉顺利地生下了孩子秀秀,为战友拯救了亲人两条人命,假戏真做地担当起了丈夫的角色,百般体贴,温存有加,使她很快恢复了健康。当她病愈得知真相之后,又赶紧动员他快去进城找本该属于他的情侣宋绮莲。用心险恶的卑鄙之徒、当权者某人,嫉妒杨雄基的才华,也嫉妒他和宋绮莲的既定爱情关系,欲置其死地而后快,企图取而代之,借文化大革命政治运动的机会对他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施以非人的殴打残害,从精神到肉体进行了百般折磨迫害,几乎丢了性命。此时此刻,知恩图报的刘月眉又百般呵护、举案齐眉地伺候杨雄基疗伤养病,为他捡回了一条性命。后来,他竟然被上级组织“护送”到了青海。从此他离别了九龙泉,牛郎织女,天各一方,杳无音信。而这一切,又使杨雄基和宋绮莲互相产生了天大的误会,耿耿不能释怀却又互相无尽思念,牵肠挂肚。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一切都成为过去,人到中年,年富力强,正是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他和她都官复原职,恢复了工作,而且得到了升迁,看似理所当然。但是他们的爱情、婚姻、家庭却遭受了无尽的伤害,铸就了诸多的悲剧色彩,特别是宋绮莲受害尤重,三十多岁至今未嫁,十八个年头的青春啊!人生不再回年少,时至今日,她依然对他真情依旧,心驰神往,但是因为中间有个刘月眉,有他曾经承诺担当的那个“家”。面对初恋情人,依然可望而不可即,使她也非常矛盾,左右为难。故事跌宕起伏,高潮再起。九龙峰下,溪水河畔,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爱情纠葛究竟有何归宿?耕老妙笔之下,肯定会有精彩继续和奇巧安排! |
三间一拖的灰砖瓦房坐落在重峦叠翠、孤峰突起的北山坡上。突峰的山腰常年涌着一股清泉,在瓦房的背后冲出一眼碧潭。附近有一排楠竹十分茂盛,溢出的潭水擦过楠竹流向孤峰的脚下。在楠竹和房子之间,一面是柴棚和小仓库,一面是猪栏和鸡圈,把一块平地围成一个小院。屋前面是一块自然形成的稻场,两旁各有一条下坡的小路,成环形连接着横贯九龙泉的牛车大道。稻场边靠大道的一侧种着一棵桑树正和房屋对着,树影像一把硕大扫帚每天扫一遍稻场。树下有一台石碾子,屋檐下吊着金黄的包谷和火红的辣椒。木轴大门和窗棂像是刚用桐油油过,看上去明光锃亮。这时太阳已经西沉,晚霞潮涌般地涌向天空,树木披着霞光和房屋交相辉映,远远望去宛如山水画中的鸽子笼。过去杨雄基在这里劳动过,生活过,这便是他心驰神往的“家”。 他走上了屋檐下的石台阶,房门没上锁,刚要伸手推门木轴大门自然打开了,从里面蹿出来两个欢蹦乱跳的小孩子。跑在前面的是小男孩,大约六、七岁,追在后面的是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迎面撞上了杨雄基吓得往后退。杨雄基很和蔼,猫腰问小男孩: “小朋友,这屋里有个叫刘月眉的吗?” 小男孩傻怔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杨雄基又问: “叫秀秀的呢?” 小女孩清脆地叫了一声: “秀秀姐!” 杨雄基回头往后看,还以为秀秀回来了,却只见宋绮莲像个惹了祸的孩子,木然站立在桑树的下面,等他再回过头来两个小孩都跑掉了。 杨雄基臊得耳根子发热,心脏也在“咚咚”地跳个不停,耳边响起了宋琦莲的的话:“不让你来你偏来,大麻烦还在后头哩!”他的心里有些失悔:“人家已经过得好不得,何必又在人家的门前出现呢?” 这一层他也不是没想过,多少年来他一直想写封“家书”,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才没有勇气寄出。今天人来了,江山依旧人已改,可是他怎么也忘不了过去那揉肠搅肚的一幕幕: 那年中秋节前一天的下午,刘二爹喊了二柱、翠儿等几个近边的相好都来陪刘月眉过节,因为明天都要各回各的家过中秋,晚上赏月的时候刘月眉突然说少了一个人。人们问她少了谁?她说少了宋绮莲,还说那是个好姊妹。对她当时的病情这一突然清醒人们惊喜万分,二爹说:“明天到县里去看看宋绮莲吧,那孩子也造孽。”刘月眉就把这话当真了。 那时秀秀还不满一岁,仍然跟着杨雄基睡,这孩子自生下来就没吃过疯妈***一口奶,都是杨雄基一口糖水一口豆花一口包谷糊糊一口稀饭喂大的,可是刘月眉却寸步也不让他俩离开自己的身边,甚至晚上睡觉都要让他们爷儿俩陪着自己先睡着,半夜里一声喊,还得把孩子抱过去哄着她“哄孩子”。 那几天她确实有了好转,二妈和月娥也都为她熬得两只眼睛挂铃铛,先后回去了,这边就由杨雄基一个人两头照顾。 这一天刘月眉怎么也睡不着,秀秀先睡了,杨雄基打算把孩子先抱过去,刘月眉拉住他不让走: “哪个兴的不让孩子跟妈妈睡?我又不是娘娘。” “过些日子再说吧,怕你再犯病伤着孩子。” “你就还和秀秀一起睡,别过去了。” “我随时听着,一有动静我就过来,好吗?” “大冷的天多麻烦,把你弄病了还得我来侍侯你。” “别胡思乱想的,我把秀秀放好了过来陪你说说话。” 杨雄基把秀秀抱过自己的房间,刚把孩子安顿好月眉就走过来,山区秋天的夜晚很冷,她只穿了一身睡衣裤,身子有点发抖,进了门就抱孩子。杨雄基说: “月眉,别胡闹。” “我不是胡闹,怎么老让你既当爹又当妈呢?” “快一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刚才我看清了你的眼神,你不是良顺,你是雄基哥……” 杨雄基的心里受了很大的震动,看来她的病真的好了,自己也该走了,可是一年多的感情也实在难以割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让他相信刘良顺还活着,在必要时他对她几乎尽到了做丈夫的一切责任,只是借口她有病才把孩子抱开,有二妈和月娥在一切都很正常,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健康的人,再难不把正像揭穿。刘月眉本来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恢复了理智,就应该用理智来对待。他把从家里带来的那件青洋布对襟子疙瘩襻的棉袄给她披上,让她围坐在被子里对她说: “月眉,你现在明白过来就好了,我是杨雄基,良顺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迟早会走的。” “要走你马上走,免得留着害人。” “怎么说起风来就是雨呢?” “我知道,我已经在你身上缺了大德。” “要走,也得等你好利索啊。” “那你就在我身上缺了大德!” “我实在弄不懂你们山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谁都知道你和良顺长得一无二找,现在看起来你比他更心细,要是你马上走,我只知道丢了一个良顺,要是等我好利索了你再走,我可是过来人,像现在这样你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到时候我就等于丢了两个男人。再说了,秀秀又是你守着生下来的,等孩子懂事了再让她没了爹,你说让我们娘儿俩还活的出来吗?”杨雄基挠了挠头皮: “对这些事我连想都没想过。” “所以我想起了宋绮莲,你明天就到县城去找她,我知道你是因为她才不亲近我的,要是她还有这份心,我让二爹做大媒,明媒正娶到九龙泉来办喜事。要是她变了心,明媒正娶我归你。无论你走到哪,九龙泉永远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结发的妻,秀秀就是你的亲女儿。”…… 杨雄基听了刘月眉的话,第二天赶早去了县城找宋绮莲,万没想到,被她像赶叫花子一样地赶出县水利局的大门,回来的路上被人拦截打了个臭死,就在今天走过的那条小路上,他几乎丢了性命…… 转瞬十八年过去了,这事在杨雄基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时他回头看了看宋绮莲,她似乎也在哭,用手绢揩眼睛,仍然在桑树底下站着往这边看。 杨雄基毅然决然走进房门,还没站稳脚,从厨房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年近半百,中等身材,端正的五官仍透着清秀。身上的衣服油渍渍的,衣襟漫不经心掖在裤腰里,肩上担着一担空水捅正准备往楠竹后面的水潭里去挑水。勿容置疑的事实给了杨雄基猛烈一击,他几乎毖过气去,梦萦魂绕千里迢迢,终于要搅浑人家的一潭清水。他不该太痴心,也不该太轻信,一纸契约尚可以撕毁,难道几句空言就可以决定终身? 不!他确实有他们更深层次的隐情。 那天他被从小路旁的一间破草屋里抬回来,已经奄奄一息,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左胸上一条看得见肋骨的刺刀口子,大腿根和小腹都被钉子鞋踩成蜂窝,那些戴防毒面具和皮拳手套的家伙们还嫌不过瘾,就用重磅鱼弦系满鱼钩抽打他的身子,至使他的棉袄里都藏满钓鱼钩,只要他一动弹就会钻心的疼。 他瘫倒在刘月眉的宁波床上,一丝都不能挂,刘月眉日夜守侯在他的身边,眼睛连眨都不眨。幸亏刘二爹精于采药,才使他不至于残废。 九龙泉的气候变化很大,白天的天气很热,伤口都化了脓,蜂窝状的伤口不好治疗,为了不让它们连成片,要随时把脓水沾干净,可是那药棉花很讨厌,擦上去就粘毛茸茸,打湿了又沾不干血水,于是她就用舌尖轻轻地替他舔干净。夜里又特别的冷,伤口怕摩擦,她就用胳膊肘替他撑着被子,用身体暖和着他的身子。白天夜里拉屎屙尿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只好又交给二妈和月娥…… 她从来不在他的面前掉眼泪,只是咬着牙,那深深的恨和深深的痛,无疑都化作了深深的爱: “都怪我,不该让你去县城。” “都怪我,害得你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都怪我,不该得那种病。” “都怪我,长得太像良顺。” “现在还不是吗?你替良顺捡回来两条命。” “现在你又来捡我的命。” …… 眼看着春节要到了,刘月眉用蓝咔叽布为他缝了一件新罩衣: “你能下地就穿上,等成亲那天我透身给你缝新的。” “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成你的亲丈夫?” “管他哩,我只要你躺着跟我说说话。” “这么说我们春节就结婚。” “这事你还不懂,到时候你亲我,怕要了你的命。” “现在我就想亲亲你。”她把脸伸过来: “让你亲,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不怕要了我的命?” “二爹说了,将来你能行。”…… 还没有等到过春节,“兵团”来了两个人,用救护车接他到县里去“看病”,谁知道竟被“接”去的是青海…… 临走的时候两个凄厉的声音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坎上,至今回想起来他还浑身打哆嗦: “爸——伯——抱!”秀秀那含混不清的喊叫。 “别忘了,九龙泉永远是你的家!”…… 正当杨雄基想得出神,那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呀!这不是雄基哥吗?” “我——是——不是——走错了门?” “你怎么啦?这是月眉的家呀。” “那你——” “我是赵二柱啊,你怎么就不认识啦?” “刚才那两个小孩……” “咳!翠儿的两个调皮佬,就爱在刘妈这瞎胡闹。” “你现在呢?” “我明白了,”赵二柱放下水桶拉了把椅子让他坐,对他说,“等会儿慢漫说,我就去给你找月眉。”说着他慌里慌张走出门,连宋绮莲站在桑树底下都没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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