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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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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闲云落雪 发表时间:2014-04-17 23:57:26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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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言情小说《飞蛾之恋》叙述了主人公柳若云与“小学教师”、吴新、林峰他们之间的爱情纠葛的故事。父母的婚姻是失败的,而柳若云与自己的前任丈夫“小学教师”的婚姻也是不幸的。经过离婚大战之后,她好不容易突破了不幸婚姻围城的羁绊,与第二任丈夫吴新结合,并且已经有了孩子,本该珍惜自己的第二次还算幸福的婚姻家庭,但是水性杨花的她耐不住寂寞,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世界,又与网友林峰发生了不正当地婚外恋情而不能自拔,最终落得个双双意外而死的悲惨结局,身败名裂,遭人唾骂……小说构思奇异,结构合理,故事情节的发展局势符合生活逻辑,文字流畅,表达完整,具有警示教育的现实意义。问好作者,谢谢赐稿!作为文学作品的小说,期待在写作技巧上继续提高,个见。

         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对生命、对名誉、对家人存着敬畏、都应该倍加珍爱。一个对自己声誉和家人都可以轻易舍弃的人,她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题记
      
      (一)
      年届四十的柳若云依然面容姣好,身材匀称,这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要想俘获男人,没有一张好面孔、一副好身材怎么行呢?
      此刻,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描眉。她有一双好看的眉毛,淡淡的、长长的,眉梢还稍微有一点儿上扬。她用眉笔仔细地描着眉形,描完之后又画了画眼影,然后满意地对镜中的自己抛了个媚眼儿。
      “为什么我们相遇网络……”这是她的手机铃声,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林峰打来的。他们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现在肯定是来接她的。
      “暖儿,快下来,我在你楼对面的小花园里等你。”
      柳若云幸福地给了自己一个飞吻,拿上小巧的紫色挎包,轻盈地转了一个圈,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钥匙。三年了,这是她始终如一的感觉,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都已经人到中年了,至于吗?
      她和林峰是三年前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她经常在一个休闲娱乐群里瞎逛,和一大帮子人打情骂俏,打完了骂够了,就关机睡觉,从不和对面的人视频,也不怎么私聊:不就是打发时间吗?为什么要私聊呢?
      直到认识林峰。
      那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样又爬到网上,跟相熟的不相熟的网友们天南地北的瞎吹。有人提议来个真人大冒险,每个人都发一张自己的近照,并自我介绍,必须真实。立即有人高声附和,并开始发送照片、公布简历。她却胆怯了。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很活跃,但是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因为老公吴新明确表示过反对,而且这也是她为自己设立的上网底线。
      “暖儿,该你了,快点儿,我们都等着欣赏美女的绝代姿容呐,别磨蹭了!”网友们七嘴八舌地催促着。暖儿是她的网名。
      “这个游戏我拒绝参加,因为我太丑了,怕吓着亲人们!你们玩儿,我来敲边鼓!”
      “不会是老公在旁边呢吧,怕他一会儿不让你上床吧?哈哈哈!”
      “暖儿,不就是一张照片嘛!怕什么?你看我们都发了,也没怎么着呀!”
      “是不是不想跟我们做朋友呀?这么没诚心!”
      ……
      她有点儿百口莫辩了。是啊,不就是一张照片吗?至于这样吗?要不就发了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并开始浏览自己的图库,想找到一张合适的。
      “暖儿不想发就算了吧,本来就是个游戏,别勉强了。我们换个游戏,来成语接龙吧,好吗,我先说第一个。”一个名叫“无处不在”的网友突然插话道。
      柳若云有些意外地停止了浏览,一面看网友们的反应,一面在脑子里快速搜索: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啊,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群里迅速掀起成语接龙的热潮,一时把要她发照片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她马上积极参与,情绪异常高涨,并在私下冲“无处不在”抱了抱拳,送给他一张感激的笑脸。没想到他立即回复:“不客气,能帮到美女万分荣幸。”
      柳若云突然间有了想跟他私聊的欲望,俏皮地问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是美女?也许我是奇丑无比的丑女无盐呢。”
      “无盐那可是有名的政治家,了不得!能认识美女政治家,我更是三生有幸了。”
      ……
      他们一直聊到很晚,从各自的爱好聊到各自的家庭。“无处不在”告诉她他叫林峰,现年34岁,是N市林业局的一名科级干部,有一个4岁的女儿,并发了他的一张近照。柳若云惊喜地发现,林峰有一张俊朗的脸,而且他们竟然是一个市的!他们仿佛久违的老朋友,彼此熟悉,彼此不设防,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二)
      柳若云出生在农村,父亲是村长,母亲是家庭主妇,她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她爸柳大林长得仪表堂堂,但是妈妈长得却很一般,所以自打她有记忆起,家里就一直充斥着父母的争吵和打斗。那时候,她和姐姐放学回到家,最惯常见到的情景是,妈妈躺在炕上流着泪赌气,爸爸不知所踪,而地上一片狼藉。她们姐妹俩总是默默地打扫战场,并开始准备生火做饭。妈妈看见她们姐妹俩回来了,就会咒骂着爬起来,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草草地弄个菜、汤之类的。弟弟和村子里的一帮孩子们整天疯玩儿,不到饭点儿不回家。而爸爸也会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什么也不说,坐下自顾自吃饭。偶尔也会问问她们的学习,但总是训斥的时候多,极少听到他的表扬。
      在又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妈妈带着弟弟回了娘家。好几天过去了,爸爸好像并没有去接的打算,她和姐姐催了好多遍,爸爸嘴上说去,却始终不见行动,反而回家越来越晚。
      一天下午,上着课的柳若云突然肚子疼,同学陪她到村里的小诊所一查,说是吃坏了肚子,引起肠炎。打了针,她让同学回去上课,自己就近回了家。大门竟然没锁,而是在里面反插着,难道妈妈回来了?她有点儿小小的惊喜:这下可以吃上妈妈给做的“病号饭”了。心里想着,她伸出右手,轻轻往前推了下门,让中间的缝隙大了点儿,刚好可以伸进她的手指,熟练地拨开门栓——以前爸妈吵架时,妈妈插着门在家赌气,她和姐姐回家都是这么开门的。走进院子,静悄悄的,妈妈在家里会忙啥呢?带着陡起的好奇心,她悄悄靠近窗户,贴着玻璃向里张望——她要突然出声,吓妈妈一跳,像以前一样。
      可是,她看见了什么?屋里的炕上,有两个赤条条的人正在扭打,白白的屁股晃得她有些眼晕。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的是她爸爸,而那个女的却不是她妈妈!他们在干什么?打仗吗?怎么以前从来没见爸妈这么打过?出了人命咋办?她站在窗户外面吓坏了,整颗心仿佛就要跳出来。她摇摇晃晃地蹲下来,肚子似乎更痛了,疼痛加上害怕,使她再也无力承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是在十天后回家的,她和姐姐去把她接了回来。爸爸依然很晚回家,妈妈依然天天咒骂,家里依然硝烟弥漫。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年岁渐长,柳若云终于明白男女之事,也知道了爸爸并不爱妈妈,他和村里的妇女主任打得火热,经常在一起厮混,属于半公开的情侣关系。妈妈和他吵过闹过,求过,甚至也跑到那个女人的家里大闹,但是无济于事。
      到了柳若云谈婚论嫁的年龄,妈妈一手张罗着给她找了个老实巴交的相貌平平的小学教师。妈妈说,这样的男人才可靠,虽然柳若云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架不住妈妈的苦口婆心和小学老师的软磨硬泡,经过一年平平淡淡地交往,按照农村老家的风俗,敲锣打鼓地被小学老师娶进了门。
      结了婚才明白,原来婚姻并不是搭伙过日子这么简单。比如,柳若云喜欢早睡早起,小学老师却喜欢熬夜,每次都是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不由分说爬到她身上来,发泄完了躺到一旁呼呼大睡,丝毫不理会她的感受;比如,柳若云爱干净,睡前总要洗脸、刷牙、洗脚,折腾好半天,他却经常脱鞋就上床,无论你怎么唠叨,他也不改;再比如,她喜欢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他却极其依赖父母,家里的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统统都要跟他的父母汇报,弄得她在公婆面前好像透明人似的,非常不自在……诸如此类,很多很多。时间久了,柳若云对自己的婚姻感到了绝望,她总不能就这样耗尽自己的青春。
      经过头破血流的离婚大战,她终于冲出了围城。现在她又自由了!围城外的风景依旧精彩,再加上她的美貌,她的身边总有蝶飞蜂舞。说实话,她很享受那段日子,和不同的男人们说着闹着,看他们在自己的身边流连,看他们眼里跳动着的欲望的火苗,她有一种特别解恨和痛快的感觉。她就像一尾快活的小鱼,游刃有余地穿梭于男人的海洋里,时时让自己充满动力和朝气。但是,却有一条,她从不和他们过夜,她讨厌他们的身体,她觉得他们肮脏。
      一天,她正和外号叫“大明白”的同事神侃最近单位里的新鲜事儿,一个同族的堂哥突然跑来告诉她:她爸爸出了车祸,意外身亡。
      柳若云有一瞬间的迷失,她弄不清自己是悲还是喜。从小爸爸就没给过她父爱,长大以后明白了爸爸的感情史,更是打心眼儿里恨透了他,很少正面跟他交流,也极少喊他爸爸。现在,当他一下子从她的生命中消失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了,仿佛卸掉了一个大包袱,又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竟然对爸爸产生了丝丝的怜悯,对他的那些荒唐有了些许的释然,她甚至觉得以前借以支撑自己的有些东西被一下子抽走了,整个人变得虚空和无依。
      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安顿好瞬间苍老的妈妈,柳若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她突然间分外渴望一份安定的生活,她需要归属和依靠。
      于是,她第二次走进婚姻。她的第二任丈夫名叫吴新,现年52岁,比她大12岁,是一家大型超市的老总,因为经营有方,规模越来越大,在其他县市开了好几家分店。她和吴新结婚已经7年,有个女儿,已经5岁了,因为他们工作都忙,平时都由爷爷奶奶照看。吴新和前妻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应聘到市教育局做了一名公务员。在外人眼里,她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公婆帮她带孩子,丈夫对她有求必应,儿子对她也很尊重,她自己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富足安逸。但是她总觉得生活少了点儿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她也说不上来。
      
      (三)
      走出小区的大门,远远地就看见林峰左右顾盼的身影,柳若云幸福地笑了。疾步走过人行道,冲对面的林峰招了招手,示意他打开车门,随着开锁的轻响,她轻盈地闪进他的车里,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见面。
      她和林峰是在认识半年后才从网络走近现实的。在那半年里,他们从相互欣赏到相互倾慕,从单纯聊天到视频再到煲电话粥,浓情蜜意装满了彼此的心。尽管都已经为人妻、为人夫、为人父母,尽管柳若云还比林峰大4岁,但这份迟到的有违常理的炽热的感情还是烧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决定为了“爱情”义无反顾。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林峰把车停在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然后在人潮涌动的闹市边上等她。虽然他们之前没有真真切切地见过,但她还是非常顺利地发现了他,并给他一个示意的手势,然后她就在一声开锁的轻响之后,轻盈地钻进了他的车里。
      “我们去哪儿?”热吻之后,柳若云温柔地问。
      “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酒店吧,我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哦,那家酒店!它给柳若云的印象太深刻了!那里,有小桥流水,有绿荫夹道,有姹紫嫣红,有细致周到的服务,有温暖如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他们爱的开始,是幸福的源头!
      就是在那里,林峰贴心地为她放好洗澡水,跟她一起鸳鸯浴。林峰温柔地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细心地呵护她、挖掘她,尊重她的所有感觉,极其耐心地等她的身体苏醒。在这之前,她虽然经历了两任丈夫,但他们带给她的感觉除了厌恶、耻辱就是麻木,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感,她也从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那种极致的快感。是林峰教会了她、唤醒了她,让她彻彻底底做了回幸福的女人。原来做女人可以如此幸福!
      那家酒店,她真正做女人的地方,每次想起她都会心旌荡漾!
      电话突然响起,是吴新,问她在哪儿呢。柳若云换做疲惫的声音回答:“跟朋友逛街呢。有事吗?”
      “我晚上回家吃饭,咱包饺子吧。”
      吴新总是这样,每次回家都提前打电话,而且多数时候要求包饺子,好像去饭店预约似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和林峰交往三年,吴新始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其实,吴新对她真的不错,每次和林峰激情过后,她的心里都充满对丈夫的愧疚,都下决心和林峰一刀两断,但是,每次一听到林峰的电话,那所有的愧疚和不安就都烟消云散了。心里只剩下对林峰的渴望。
      当然,有时候吴新也会疑惑于她的愕然出神,但每次都被她巧妙地敷衍过去,何况,吴新经常出差在外,短暂的小聚怎么舍得让这些莫须有破坏了呢?
      柳若云稳了稳心神,给丈夫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有些懊恼地对林峰说:“晚上吴新要回家吃饭,我不能待太长时间。”
      林峰会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进熟悉的酒店,柳若云不由得心跳加快,脸色也有了些潮红。偷眼看林峰,似乎也充满了期待。
      一番激情过后,林峰斜倚床头,点燃一支香烟,对柳若云说:“暖儿,以后咱们恐怕不能常见面了。”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开始厌倦我了?不,我不能没有你。”柳若云有些惊恐地更紧地搂了搂林峰,讨好似的细细吻着他的肌肤。
      “我怎么会厌倦你呢,你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儿,疼你还来不及呢。有这么个事儿,我们局里有人要退休了,面临个别调整,马上要推荐年轻后备干部,我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也是领导的重点考察对象,所以这段时间我不能出事儿。还有,我老婆好像怀疑我了,整天盘问我。你知道,她家老头子正好分管我们这一块儿,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那我怎么办?离开你我活不了。”
      “暂时忍忍。我们可以电话、短信、视频呀,不过,周末不行。我方便的时候找你。”
      尽管柳若云万般的不情愿,尽管她早已梨花带雨,但是,林峰的前途更重要。再次缠绵之后,柳若云遵从林峰的安排,同意尽量少见面。
      (四)
      柳若云心情糟糕地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再也懒得动弹了。她打电话给吴新,告诉他自己有些不舒服,晚上不能给他包饺子了,还是凑合吃点儿吧。吴新连忙关切地问了问,并答应她马上回来。
      柳若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刚刚约会时的兴奋和快乐都被林峰最后的话冲没了。以后尽量少见面是什么意思?现在也不过一周一次,有时候还会更长一些,那以后是不是要两周一次甚或一个月一次了,那可怎么得了?老公吴新虽然对自己不错,可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些力不从心不说,也从没有耐心了解女人的身体,给不了自己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这个该死的林峰,他要是自己的丈夫就好了。
      门口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吴新回来了。她马上抹了抹脸,盖上毯子,两手按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待他走近了,用病怏怏的声音问:“回来了?”吴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柔声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下午逛街时吃了点儿东西,可能吃坏了肚子,老是疼。”
      “那我去给你熬点儿粥吧,热热地喝一碗,养胃又舒坦。”吴新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柳若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久违的温暖和深深的愧疚。他是个好人,体贴、周到、有爱心,她本应该本本分分做他温柔可爱的好妻子,可是偏偏他不懂得女人的那些小心思,她偏偏有一颗不安分的心。结婚这几年来,他们几乎从来没过过结婚纪念日,也没给对方过过一个特别的生日,至多是一起吃个饭。有时候她不甘心,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他总是说没时间,然后给她足够的钱,让她自己去消费。时间长了,她也懒得去提醒他了。他几乎没跟她说过让她脸红心跳的缠绵情话,也很少跟她表达过对她的爱。他对她说,心里有就行了。
      可是,认识了林峰,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懂得女人的所有的小心思,知道她要什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被他命名为“爱情日”,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别出心裁,送给她精美的礼物和意外的惊喜,还会想方设法让这一天属于他们俩,陪她度过一个令人销魂的浓情蜜意的纪念日。她的每个生日,他都会记得,他会在网上送给她大捧的红玫瑰,最精致、最特别的蛋糕,送上他跳动的红心和深深的吻。他说过:“虽然我不是你丈夫,不能把真的玫瑰和蛋糕送到你身边,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补偿你,那就是爱!”他是多么浪漫啊,多么激情啊,多么深情款款啊,总是诱惑得她心花怒放!
      认识林峰以前,她只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什么,但就是不知道少了什么,认识了林峰,她知道了,她的生活里缺少激情和浪漫。可是,正当她无限沉醉在自己的“幸福”里时,林峰却要无情地疏远她!
      已经很晚了,吴新可能这几天跑累了,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正发出均匀的鼾声。柳若云轻轻下床,来到客厅倒了杯水,望着窗外这个昏昏欲睡的城市:林峰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拥着自己的娇妻入眠了呢?
      一阵轻微地扑棱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蛾子正围着台灯扑棱棱打转,一次次掉下来,又一次次扑上去。她不由得走上前去,却发现台灯的罩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埋葬了好多飞蛾的尸体。那只蛾子还在不懈地做着努力,沿着台灯罩子的边缘不断地上升,跌落之后再飞起,飞起之后再跌落,一次比一次接近灯光的中心。难道它不知离光越近越危险吗?真是傻!她在心里叹息着。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飞蛾突然再一次起飞,直直地向着光源猛扑过去,终于坠落在灯罩里,扑打了几下,不动了。她呆愣楞地瞅着,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它这么奋不顾身究竟为了什么?我会是这只飞蛾吗?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她只收到过他几次短信,网上也少见了。每次她控制不住主动联络他,他总说忙,还说非常时期,要以大局为重。给他打过电话去,他总会急急地挂断,有时候回个信息,有时候干脆没有回音。她的心仿佛放在油锅里,倍受煎熬。
      这期间,她度过了她的四十一岁生日。虽然林峰的祝福和火红的玫瑰依旧,但是没有拥抱、没有热吻、没有绵绵的情话,心里的激动寡淡了许多。吴新倒是打了个电话来,说他忙着跟商家洽谈一批货的进驻事宜,没法儿陪她过生日了,让她自己好好过,还说可以请假回家看看女儿冉冉。
      说起冉冉,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怎么搞的,这孩子跟她一点儿都不亲,即使她回去,冉冉也是远远地望着她,很少主动跑过来粘她。倒是跟爷爷奶奶亲得不得了,一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跟吴新也比跟她亲。所以,每次回去她都有挫败感,不知不觉地,这种挫败感渐渐转化成对公婆的不满——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说坏话,冉冉会这样对她吗?这种想法越来越根深蒂固,平常跟公婆的言谈话语里就有了含沙射影的成分。公婆原本就对这样花枝招展的媳妇有些看不惯,年轻轻地不自己带孩子,就知道描眉抹胭脂地往外跑,现在反倒反过来怪他们,回敬她的话里自然也少不了夹枪带棒的。一来二去的,这关系越来越生疏了。
      不过,母女连心,经吴新这么一提醒,她母爱的天性被唤醒了,反正也没事儿可做,就回家看看孩子吧。她还特意给女儿买了漂亮的花裙子,给公婆买了点儿糕点。
      走进熟悉的院门,她远远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没人应答。一直就是这样,女儿从来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听见妈妈的声音就飞跑出来,扑进妈妈的怀里亲个没完。她喊女儿,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她回来了,公公或者婆婆听见她的声音会领着孩子来给她打开屋门。但是,这次没有,没有人出来。
      原来老两口正在为冉冉上学的事情生气。公公说冉冉该上小学了,应该去城里,他们不能带了;婆婆说冉冉可以明年再上。公公说正准备这两天叫他们两口子回来一趟呢。柳若云有些始料未及,因为孩子不经常在身边,竟然忽视了孩子的成长,她已经该上学了!那可怎么办?那种手忙脚乱的生活自己怎么应付得了?她希望二老能继续帮她带冉冉,但是公婆却严词拒绝了。他们说,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份累了,再说,城里人多车多,到处乱哄哄的,他们更受不了,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婆婆还说,村东头老张家的二儿媳妇前两天扔下孩子跟个野男人跑了,那个女人整天打扮的就跟个妖精似的,平常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管不问。婆婆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柳若云原本就对公婆不再帮她带孩子的事情感到窝火,再看见婆婆这种眼神,一下子气冲脑门,粗言恶语地跟她顶撞了几句,扔下孩子扬长而去。
      (五)
      又是两周过去了,日历翻到了八月。一天,柳若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林峰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欣喜若狂地告诉她,他通过了考察,已经被任命为林业局的副局长了。那我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啊?柳若云有些急切地问。“再等等行吗,暖儿,这两天事儿比较多,忙完了我去找你。”“不行,这个周末我要见你,我实在太想你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你单位找你,反正我无所谓。”
      “好好好,周末见。我单位你可千万不能来,我现在正是非常时期。等我把所有关系捋顺了,一定会加倍回报宝贝儿的。”
      他们又度过了一个放浪形骸的周末。柳若云越来越痴迷林峰的身体,越来越沦陷在林峰的温柔和无微不至的细腻里。她不能想象假如有一天林峰离开她,她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是啊,她怎么离得开他呢?整天就知道挣钱的丈夫,跟她丝毫亲不起来的女儿,左右看她不顺眼的公婆,毫无激情可言的夫妻生活,有什么乐趣呢?只有林峰,是她的渴望,是她幸福和快乐的源泉。她不能没有他,林峰是她的,今生只能是她的。她用尽女人所有的柔媚,她想攻下林峰这座城池。
      在那之后,他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林峰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专注和深情了。柳若云莫名地感到了恐慌。
      进入九月,新生入学了。女儿终于还是被送了回来。一天三次接送不说,晚上还要陪孩子写作业、给她检查作业。而且冉冉对她的话很抵触,总是不听话,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天天都要弄到很晚,真是精疲力竭、焦头烂额。吴新还是一如往常的忙,家里的事情一点儿顾不上,柳若云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更适应不了失去自由的窘迫,于是跟吴新商量着请了个保姆。
      保姆请好后,柳若云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节奏。上网、聊天、逛街、约会,日子重新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一天,她正在上班,突然接到林峰的短信:“亲爱的,今下午三点××酒店305房间,不见不散。想你。”她在心里呸了他一口,想,以前从来都是电话通知的,一直都是喊我暖儿,今儿怎么了,叫我亲爱的了。这家伙,又玩儿什么新花样?
      柳若云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了,又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自我感觉颇为满意,然后打车直奔酒店。没想到,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骑着电动车横冲直撞地飞过来,刹车不及,撞到了他们的车上。等交警处理完毕,已经快三点了。柳若云非常着急,她不忍心让心上人等着,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儿。司机刚刚出了点儿小事故,心情不好,根本不理会她的催促,只闷头开车。
      急匆匆地走进酒店大堂,抚了抚头发,深深地吸了口气,脚步轻盈地迈上通往幸福的楼梯。305房间在走廊右侧第五间,现在正静静地期待着她。她按了按激动的心跳,轻轻敲了敲门。房门应声而开,林峰一身睡衣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来了?”他一脸诧异的表情,赶忙抓住她的手问,“我还以为是服务员来送红酒呢。”“不是你约我来的吗,忘了?我也想你了。”柳若云用双手环住林峰的脖子,轻佻地回道。
      林峰尴尬地拿下她的手,急急地说:“暖儿,弄错了。我今天在这里陪客人,临时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走了。我们下次再见好吗?我这就换衣服,你先走吧。”柳若云满腹狐疑:“陪客人?反正你现在也是在休息,我陪你一会儿,来都来了。”不由分说推开他阻挡的手,走进屋子里。
      屋里的床上,一个年轻、妖娆的女人穿着性感的睡衣正坐在那儿,挑衅地望着她。
      “她是谁?你的客人?那我呢!”她有些歇斯底里,更有些梦想幻灭的绝望。
      “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宝贝。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们俩都是我的情人。她年轻漂亮有活力,你热情大方有风韵,你们俩我都喜欢。反正你也看见了,你要愿意留下来呢,我们三个就一块儿说说话;你要不愿意留下,就先回去,改天我再找你。”
      “你真无耻!!”
      ……
      柳若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酒店的,直到失魂落魄地坐进出租车,她才稳住神。林峰这个混蛋!他当我是什么了,想要就要,想甩就甩!
      小时候那个下午看到的那一幕无比鲜明地出现在眼前。屋里白晃晃的屁股、疯狂扭动的身体;屋外那毒毒的日头、不知所措的她。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三天之后,她跟吴新提出了离婚,根本不看他万般错愕的表情,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还有什么可顾念的吗?女儿、公婆、丈夫、家,这一切,当林峰爱她的时候,他们都有存在的意义,尽管他们都不是她内心所爱的,都对她有着莫名的疏离。现在,当她心里最珍视的梦幻破灭了,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打电话告诉林峰,她已经跟吴新提出了分手,她要成为他的女人,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作为他的女人,他有义务让她快乐和幸福。林峰正好想找机会弥补一下他们之间的裂痕,非常痛快地答应在第一次约会的酒店见面。
      柳若云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描眉,她有一双好看的眉毛,淡淡的、长长的,眉梢还稍微有一点儿上扬。她还仔细地涂了点儿唇彩,其实她的嘴也很漂亮,饱满、湿润、性感。她还有一副姣好的面孔,尽管已年过四十,但几乎看不到皱纹,面部皮肤光滑、细腻、水嫩。她还有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不胖亦不瘦,刚刚好,走起路来婀娜生姿。
      她穿上那件她最喜欢的青花瓷的旗袍,衬托的她愈加妩媚风情,还喷了点儿兰蔻香水,戴上那一对淡绿色的眼泪(水滴)耳坠,提上精致的女士坤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望了望:谁说自己不是天生尤物呢?
      林峰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他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儿,由衷地赞叹道:“暖儿,你今天简直太漂亮了!”
      “作为你的女人,我必须漂亮,否则怎么跟你的小宝贝儿们争?”
      “她们哪有你解风情?还是你最有味儿。走吧,咱们这就去销魂!”
      “忘了告诉你,酒店的房间我已经退了。我想换个地方,反正现在还早,咱们先去兜兜风,然后去吃饭,再然后……”
      “那怎么行?晚上说好了要回家吃饭的,那母老虎我可惹不起。”
      “就一晚上,你想办法编个理由呗!你要想不出来,我给你请假。”
      ……
      尾声
      第二天一上班,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长了翅膀般传遍N市的大街小巷。有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死在了一辆车里,一边车门半开,男人的上半身歪在车门上。据说,男人是市林业局刚上任的副局长,那个女人,就是市某个知名文化传媒公司的公关部经理。据说,他们喝了很多酒。据说,是因为车里缺氧,而他们在极度疲乏下睡死过去了。据说,其实男人醒了,其实男人想求救的。据说……。一时之间,各种版本的最新消息经由不同的人群,不断被添油加醋,迅速发酵、膨胀,成为最为新鲜和刺激的谈资,丰富着人们的茶余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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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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