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刀体沉重,刀柄处雕有鬼头,相当锋利,斩金切玉。刀背有一圆口,鬼头刀袤方,背厚面阔,分量笨重,宜于劈砍,所以最合于杀头。金庸笔下也提到了此刀。兵器世界亦如同江湖,有英雄好汉,也有地痞流氓。像鬼头刀这种刀,就算得上是刀中泼皮了。此刀一般属于民间私造,登不得大雅之堂。故使用此刀者,除刽子手外,便多是打家劫舍的盗匪,拦路剪径的山贼。所以,不论是在故事或传说中,也没有哪位英雄好汉是用鬼头刀作兵器的。可是我偏偏赖以成名的就是这样一把刀。刀是渴血先锋,好刀当斩敌人头。只不过我此刻握刀的手中握着的却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这双手的主人属于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姑娘,相貌清丽,举止落落大方,一身素白的衣裳,像一朵田田的出水芙蓉,她的名字也有一个莲字。我叫她莲子!就如同他叫我的名字海天。谁说刀子只是杀人的利器,算起来还是我和莲子的大媒人呢!
我叫江海天,山东曹县人,出身农民,自幼受家庭熏染参加了民间秘密团体大刀会。大刀会?清代民间武术团体。又称金钟罩。主要活动于鲁西南地区,以其成员练武时携带大刀而得名,一说其练武时在场内横置大刀一口而得名。主要习练排刀、排枪、排砖石等“金钟罩”硬气功。具有吞符念咒等迷信色彩,宣称可以神灵护卫,刀枪不入。由于外国教会势力日趋猖獗,许多贫苦农民、手工业者纷纷习练,以求保家防身。1896年(光绪二十二年)山东曹县人刘士瑞、单县人曹得礼,领导大刀会群众“以诛锄西教为本旨”,焚烧教堂,狠狠打击教会势力,活跃于山东、河南、江苏、安徽交界地区,人数多达数万人。7月,刘士瑞、曹得礼被清军捕杀。其后,渐趋没落,有的改称红拳、义和、红门等会,继续活动于齐鲁地区。
大刀会最初的口号是“反清复明”,但在长期演变过程中逐渐变成了民间自卫性质的秘密组织,其基本口号是“自卫身家”。到民国时期,大刀会则成为抗捐御匪的民间自卫组织。大刀会的首领成法师,设立坛场传授徒弟。各坛场又分为红枪会,白枪会,黄枪会,黑枪会等不一而足。我是义和团后裔,大刀会又分为坎门和离门,我属坎门,除了吃符念咒,海联习排枪排刀和排砖等武功,练得一身好武艺。
1926年秋,山东大刀会首领卢某带领徒弟三名,从安东沿鸭绿江上搠深入到临江,通化,集安等县以施舍治病为名,募集会员。由于卢某武艺精湛,所到之处人们非常信仰。民国初年,东边道各地方,土匪猖獗跋扈,无辜良民惨受荼毒,民不聊生苦不堪言。1927年在通化县大罗圈沟及临江县五道阳岔牛宝山,张宗耀等倡导之下在同年八月与卢某斡旋,从山东省大刀会本部招聘张树声等大刀会法师,设立堂口,授法缉匪,我就是在这时候跟随他们来到东北,被封为通化县的护坛神。
大刀会纪律严明,不准吃荤,不准玩弄女性,不准发私财,不准坏人入会。并提出消灭土匪,保家安民的口号,深得百姓拥护,入会者日众,发展极快!
那天我到通化地界的罗圈沟发展会员,鬼头刀我用一幅红绸紧紧包裹着,不显山不露水,别人还以为是一个贩卖绸缎的掮客呢!走在街路上,我不觉有些好奇,大白天的家家闭户,处处死寂。连一个遛街的都没有,现在还没到农忙的季节,气氛里透露出不寻常。我敲了几户人家的大门,没有人应门,我还是能感觉到门缝窗户后面有一双双审视窥探的眼睛。也许这里的风俗如此吧!我继续往前走,前面一家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大红的喜字贴在门首,看家境比较殷实,今天应该是有喜事。
我走上前去,想要讨碗水喝,一个满脸愁苦,管家摸样的老者引着我走到里间,然后又探头探脑的向我身后张望,四下杳无人迹,这才张口道“后生你是外乡人吧?喝完水,给你点干粮麻溜的快离开这儿!”我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有什么古怪的风俗吧,不招待外乡客!我只是路过,打个尖就走!”老者叹了口气道“平时你要来就来,可是你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我笑“难道主家吝啬几口饭菜!”说着我从怀里掏出几枚银元扔在桌上。
老者将银元捡起来塞到我手里,“我家主人姓谷,为人忠厚朴实,乐施好善,平常别说是你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外乡人求上门来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我说“你们家办喜事吧,可是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办喜事的气氛。”“还真让你说着了,是有喜事,不过也是一场祸事啊!我们家小姐叫谷中莲,样貌那是百里挑一没的说,可巧那天到关帝庙上香,就给盘踞在我们这一带的股匪老得江看上了,这不立刻下了四色彩礼,非要明媒正娶娶我们家小姐过门,小姐死活不干,老得江放出话来如果今晚迎娶不到小姐,我们这罗圈沟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要鸡犬不留。所以我说后生你来得不巧,趁老得江还没有围屯,你赶早离开,迟了怕有祸事上门啊!”
我笑道“实不瞒你,我是大刀会的坛主,遇见这样的事断没有坐视的道理。”老者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我,我索性揭开红绸露出自己的鬼头刀,握在手里掂了掂。
老者道“不过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你孤身一个,双拳难敌四手啊。”我朗声一笑“他们也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何惧之有!”我写了一张纸条,用的我们大刀会的联络暗号吩咐老者“你找人把这个送到镇上,到时自见分晓!”
“好好好,我这就跟主家去说,若果能维护我家小姐周全,你可算是我们谷家的再生父母啊!”我笑笑说“你先准备些酒菜我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办事!”老者连说应该的应该的,下去周旋。
谷中莲的父母也千恩万谢着拉着谷中莲来见我。只见谷中莲身着红罗袄,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自有一股清水出芙蓉的天然风致。
当晚我就在谷家住下,我们商议由我藏在谷中莲的闺房中,见机行事!
谷中莲的房间透露出一种淡雅的气质,红烛滴泪,纱帐轻卷,谷中莲蒙着红盖头坐在床沿,一声不吭,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我隐在床后,打量着他的侧影,窈窕的身段,当真是我见犹怜。一股如兰似澁的香气淡淡弥漫在我周围,中人欲醉。我收敛心神,把刀横在胸前,用红绸细细的擦拭。
谷中莲忽然张口道“大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我说我叫”江海天,一个浪迹天涯的刀客而已“。“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刀”,我倒转刀柄递到她手中,十指纤纤,柔若春葱。令人油生怜爱。谷中莲把刀握在手里,舞动了一下,不过显然有些吃力。“江大哥,你这把刀杀过人吗?”我笑着说“杀过,不过我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谷中莲将刀又递回给我“如果不是为了怕连累乡亲,我一个人早就偷偷就跑了。我也准备了万全之策。”说着从贴身的夹袄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为了保全自己清白之身,我准备到山上如果杀不了老得江,我就死给他看。”银牙紧咬,露出刚毅的神色。我不禁对这柔弱的姑娘肃然起敬。
这时已是入夜时分,天井里一排的红灯笼都已点燃,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远远传来一阵锣鼓锁钠的声音,鞭炮起响,一对身着黑布衫,脚穿傻鞋的汉子抬着花轿。一头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条英武的汉子,不过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耳后一直到鼻翼,这使这张脸显得狰狞起来。这就是老得江,看年龄50上下。花轿一进门,老得江当先下马,谷中莲的父母和手下的自应早早守候在大门外。老得江略一抱拳,道“咱们以后就是亲戚了,幸好你家小女识相,不然今天来的就不是喜事了,看你们谷家也是名门大户,所以才依足了规矩,不然直接就抢上山做我的第五房压寨夫人。岳父岳母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谷中莲父母连说不敢登不敢当!老得江挠挠光头道“这个敢当,我娶了你家姑娘,咱们以后就是亲亲的一家人!”老谷到底见过世面“寒舍略备酒菜,给寨主和手下弟兄们接风洗尘。”老得江仰天一笑,“弟兄们随意,我这就入洞房去看看我娇滴滴的新娘子。”老得江的手下占据了四周有利的地势,将谷家团团围定。
老得江看起来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趔趔趄趄,脚底下直拌蒜,向谷中莲的闺房走来,我虚的一口气吹熄了红烛,看谷中莲的表情倒也并不如何惊慌。老得江推开门回手又掩上嘴里嘟囔着“我的小美人,你家寨主爷我来了!”不提放脚下的门槛一绊,险险摔了一跤,嘴里不干不净得道“我这老丈人真他妈抠门,连个蜡烛都不点,我的小美人等急了吧!”黑灯瞎火的就朝床上摸来。谷中莲闪身避开他的熊抱,我从床后闪出身,一脚蹬在他前胸上,扑通一声老得江扑倒在梳妆台边的圆凳上,额头磕出老大一个清包。他门外的弟兄们听得真切,忙问老大怎么了!老得江五迷三道的没看清踢人的是我随口道“没事没事,这小妞烈性着呢!力气还真大!不过这调调我喜欢”。我挡在谷中莲身前,一个锁喉手用掌缘重击老得江的喉结,一般人声带受击后半天发不出声音,老得江喉结上下吞咽着,嘴里咝咝的发出响尾蛇般的声音,这时酒劲醒了大半,掉过身就想往门外跑,我当先拦住他的去路。此时的老得江暗暗后悔下山时身边没带家伙,不过仗着身高马大,练过几天外门功夫,想凭借一身蛮力来垂死挣扎,我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刀光一闪,老得江斗大的头颅已经飞起半空。谷中莲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扑入我怀里,我搂着她柔软的腰身,这许就是暖玉温香抱满怀吧!
我们这里激斗了半响,他外边的兄弟还道老得江现在就亟不可待的入洞房呢,我这边已经得手!这时四下里传来一阵叫喊声,我知道,我们大刀会支援的弟兄到了。我推开门,挽起一个刀花,直杀入那些土匪中间。这一仗干净利落,将老得江带下来的三五十人杀得落花流水。然后我们乘胜追击,直接就缴了老得江的土匪窝。
那之后,我就和谷中莲好上了,迎娶莲子过门的时候,我的那把鬼头刀做了我们新婚的见证。
后来我们改成大刀会为圣贤会,并通过拜大旗的方式,确立王同轩为会长,制定会旗,黑色白边的方形旗上,画有坎卦的符号,还绣有圣贤会的字样,大刀会员按红黄黑白四期编队。每期为一个堂口,设法师一人,我任黄白旗大法师,大刀会制定了严格的组织规则和纪律,大刀会会员着青衣,穿傻鞋,腰扎红布袋,手持杆长八尺,宽两寸枪头,戴红樱的长矛,身背大刀片,俗称鬼头刀,头包红布,一个个精神抖擞。会员入会时首先要润身,不吃荤,练功和战斗前要上法,用清水漱口后喝下法师用朱砂画好的符,据说这样可以圣灵护体,刀枪不入。法师向会员传授三字真言无量佛及咒语金刚力,斗刚力神力木立。学练过到场火场尖场炮场水场木场,训练在战场上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精神和本领,对百姓不杀不抢,专杀日伪军警和汉奸。
一天我们得到消息,日本黑龙会派来几个高手,要同我们大刀会较量一下,美其名曰切磋武艺,促进大东亚共荣。黑龙会1901年2月23日,由头山满、内田良平等人在原玄洋社基础上于东京组织成立的,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
这三个人留的头属于武士头,发髻如马尾飞扬。前额秃掉的发型据说叫月代头,最初是为了防止头发遮挡视线,影响作战,最后逐渐成了武士身份的象征,每个人腰间都斜斜挎着一把武士刀。我们正在演军场上操练,这三个人在旁边默默的观察着,其中一个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手势,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到“你们的这个不行!”右手掣出腰间的战刀,刷的一下挥了出去,他面前的一棵碗口粗的柳树,应声而断,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摆摆手道“你们的不行,我的这个杀人的,你的那个砍树的。”
这三个武士看起来也是中国通,没带翻译。居中的一个,深深鞠了一躬道”我们的切磋一下!看看你的烈害,我的列害。”
坛主梁希夫指名身边的一个徒弟上前迎战。比武之前照例要上法,用清水漱口后喝下法师用朱砂画好的符,口念三字真言。三名武士冷冷的看着,渐感不耐。左手的一个突然挥刀,他拔刀出刀几乎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那名弟子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劈成两段。
“小鬼子耍赖,”底下群情激愤。那个武士用死去的小弟子的衣襟擦干了刀上的血迹,摇摇手道“我的这个才是杀人的,旁门左道的不行”。
我没等法师发话一个箭步窜入场中,我把鬼头刀握在手里,脚下不丁不八,气凝如山,一招文君当垆,这是起手招式,用意还是向对手致敬。右手的武士呀的一声挥刀直劈过来,他的招式简洁迅猛,不像我们中华武术讲究套路,其实有时候越简单的招式越有效,无论招式多么繁复,用意都是在击败对手。杀死敌人。我横刀护住下盘,武士这一招是虚招,不等我们兵器交实,突然变直劈为横削,我早料到他这一手,竖起刀身,迎风一晃,径直迎上他的刀锋,嘡啷一声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武士惊愕的望着自己手心,虎口出血,两臂酸麻,我的刀胜在力大势沉,我站在背光处,耀眼的阳光直射入武士的眼睛,我灵机一动,竖起刀身,一刀刺目的阳光直直反射入他的瞳孔,趁他揉眼的时候,我把他的刀圈往外门,突然一个力劈华山,斜斜的劈在他肩上,武士刀嗒的一声掉到地上,然后他的身体一下子仆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阵就此气绝.
说来话长,片刻功夫这三个武士便先后伤在我的手下,居中的那个一息尚存,挣扎着坐起身,大吼一声“只有战死的武士,没有战败的武士。”用自己的刀在腹中一搅,其实日本的切腹自杀很不容易死,所以一般自杀时身边都有一个加刀人,他睁着死鱼般的眼睛,望着天空,最后我成全了他。
自从我们大刀会成立以后,所向披靡,大大的震慑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我们四处出击,在白山黑水间神出鬼没。由于我们法师梁希夫屡建战功,经自卫军总司令唐聚五决定,总部委任梁希夫为第十一路军少将司令。下属四个团,一个警卫营,一个骑兵连。那时辽东各县群众,把梁希夫当成传奇中的神话人物看待,唐聚五将军为了扩大群众对义勇军的拥护,有意让梁希夫到各县表演武功,以扩大影响。唐聚五多次拍着梁希夫的肩膀说“辛苦一下吧,让各县老百姓把你这个天兵天将看一看,这对抗日是有力的”。由于这种广泛宣传,日本军队对大刀会都非常惧怕说“大刀会是铁人的一样”。
我也开始收徒,小梁子就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他个头不高,但矮小敦实,学武肯吃苦,是我众多徒弟中进步最快的一个。虽然我们缴获了许多日伪武器,但我们大刀会一概弃之不用。就连莲子也时常劝我“冷兵器时代已经结束了,血肉之躯如何能同枪弹抗衡,”我置之一笑心说你个妇道人家明白什么,我们有祖师护佑,而且我手里刀也不是吃素的,就是这把刀成就了我一段姻缘。我照旧我行我素。
1932年6月16日,王彤轩,梁希夫奉命进攻清源,大刀会打前锋,临战前一夜我视察我的队伍,只见小梁子用手指摩挲着那把缴获的三八大盖,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儿,用一款软抹布将枪身擦了又擦,一个大刀会的兄弟走上前说“小梁子给我看看你的宝贝!”小梁子将枪身搂得更紧了,偎依在墙旮旯,另一个年轻些的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小梁子是想婆娘了!想当初我入洞房的时候搂婆娘也没想小梁子这样。”“嘿!你们看,这条三八大盖如果盖上红盖头,你们看像不像个东洋婆姨!看起来小梁子今晚要搂着枪过夜了!”一句话引逗的大家哄堂大笑,小梁子小脸臊的通红,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知道明天就要打仗了,弟兄们借着说些荤话来消除战斗之前的紧张感和压迫感,我站起来“小梁子脸皮薄,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早早歇着去,养足精神,天明杀鬼子!”大家轰然答应一声各自找宿头去。
我也久久不能入睡,我明白明天面临的将是一场恶战。小梁子也睡不着,走过来说:“师傅小鬼子的这三八大盖比我们老辈的炮筒子威力大的多了,咱们的弟兄还没冲到近前,几十米开外就给人家撂倒了,我看了枪的构造,好摆弄,不如明天咱们也试试!”我笑着拍了拍小梁子的肩膀道“那玩意如果没有子弹还没个烧火棍好使,上战场还得用这个!”我掂了掂手里的鬼头刀,“而且咱们有祖师保佑着呢!”“师傅,你这把刀杀过多少鬼子了!”“带伪军没三十也有二十多了吧,如果加上坏在我手里的胡子那就更多了,而且这把刀还是我和你师娘的媒人!”小梁子知道我一提起莲子一准就成话痨,不过反正也睡不着,就听我讲。
第二天,我亲临前线,丁字步展开,举刀指天,厉声发令“上法?”大刀会众,三人一排疾步前进,手持大刀长矛,齐声喊喝“天打天门道,地格地门来,打开天门道,我请师父来”“冲啊!杀鬼子啊!”
对面的日本宪兵,哪见过这阵仗,不过看我们摆明了是来拼刺刀的,日本指挥官立刻下令手下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列阵上来白刃战。一个小队长挥舞着战刀冲了过来,这家伙身手矫捷,刀法精湛,我看得出是个劲敌,我的两个弟兄还没靠到近前,就给他刷刷两刀劈碎了脑壳。
我解开大氅扬声道“这个留给我!”鬼子小队长知道我是头领抛开其他人向我冲了过来,雪亮的刀锋一闪,迎头劈来,我一个力挽狂澜横刀架住他的刀锋,他的刀法是稳准狠,深的日本剑道五味,倒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好对手,不过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势大力沉,我一侧身让过他的刀锋,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斩去。我们两个斗了个旗鼓相当,刀来刀往,织出一幅锦绣斑斓的光华。再斗下去,我故意买一个破绽,把胸口暴露在他面前,日本军曹大喜过望,倾尽全力向我左肋来了个猛斩,我一见正中下怀,身形凝立如山,手中刀迅速上扬,用沉重的刀背磕开他的战刀,回手一挥斜斜斩在日本军曹的脖劲处,立时身首分家,这一下干净利落,对面的日本指挥官也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我身边的白刃战也已接近尾声,一小队的鬼子兵几乎伤亡殆尽,不过这些鬼子也真够凶悍,也带走了我差不多数量的兄弟。
日本人架好的机枪喷出长长的火舌,我的弟兄们成排成排的倒下,我眼珠子瞪的血红,为什么祖师的符咒不管用了呢?
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弟兄们还是冒着枪林弹雨前仆后继着继续冲锋。日本指挥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们,似乎觉得看到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无法想象一个被征服的在他们眼中劣等的民族,居然会有和他们武士道精神相媲美的顽强斗志。他缓慢地摇摇头,挥挥手,一队扛着迫击炮的士兵走到队伍前列,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像张开的魔鬼的血盆大口!然后是一阵沉闷的砰砰声,炮弹从炮膛里发射出来织开一张死亡之网。
小梁子勇猛的冲在前面,一枚迫击炮弹在他身边爆炸,炮弹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外迸溅,小梁子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他用刀拄着地,撑起身子,眼睛里似乎冒着火星,他的胸口被一块弹片击穿,鲜血流了一地。我疾步冲上去抱住他的身子。
小梁子趴在我怀里已经奄奄一息,临终前他抓住我的手,说;”师傅,以后咱们还只使用刀和鬼子干嘛!”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山坡上谷地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大刀会兄弟和日伪军的尸首,我毅然决然的摇摇头说“不,以后咱们也用枪,血已经流的太多了。”我看看了手里的鬼头刀,因为杀敌太多,已经卷刃崩口,我轮圆大刀,照准一个冲上来的鬼子挥出去,大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没至柄,那小鬼子哼也没哼一声立时了账。是啊!冷兵器时代已经结束了,我眼中泪如泉涌,这是血泪,我擦干眼泪,不,现在还不到流泪的时候。我随手抓起一把缴获的三八大盖,枪口喷泄出愤怒的子弹,转身向蜂拥而来的鬼子冲去…….
后记:
这一仗青史留名,伪清源县公署隆而重之得记下一笔“唐李叛匪,以大刀会(邪术)做前锋,使其凶焰,.....虽全力抵抗,巷战肉搏数小时之久,匪始败退,结果匪方弃尸一百二十七具….此役我方虽获胜利,奈匪方志在必克,包围环击,昼夜不息,持续五十余昼夜。”从敌人的记录中不难看出此次战斗的激烈及大刀会作出的重大牺牲。
抗战全面打响后,我参加了抗联的队伍,我的刀还是那样威风凛凛的插在背后,所不同的是我手里握紧的是从日伪手里缴获的三八大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