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火车越过群山,坐着汽车穿过平原,搭着摩托车走在夜晚,一路晴变阴,阴成雪,雪又风,风挟寒,忍受着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的晕车,经过了十四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家,见到了久违的亲爱而慈祥的母亲,那一刻,心里平静而惬意。
刚回家, 在屋檐下,垓沿上,夜色里,我看到我家猫咪朦胧的身影,依然可爱得很,但我总觉得有些怪异,似乎有些不对劲,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母亲煮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给我,忍受了一天的饥饿,我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时我家小小的小小白(小小白的娘是宠物狗,虽然它已长大,看起来还是很小)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坐着,望着我,我也望着它;见我如此,它便装可爱地向我摇着小尾巴,我知道它是想吃,于是赏了它两大块白菜,看着吃着白菜的小小白,我忽然想起少了什么,我问母亲:“妈,怎么没看到我们家的花狗呢?”母亲听此,脸色变了些许,用低沉的话语,吐露出六个字:“花狗得病死了……”花狗,曾经小的时候从二楼花窗摔下来都没什么事,现在却得病死了,我被深深地触动,心中很是酸痛。母亲接着又说了一句话:“我们家的猫也被车碾死了……”我反驳到:“不可能,我刚才还看到了米丫!”母亲说:“那是毛秀珍家的猫吧……”听着,心中又是一层难过,那刻,我决定要为它俩写一些字句,悼念它俩的离去,希望我迟到的念意它俩能收到些许,以慰我怀念的思绪,让我的愁意少却几缕。
一一年,一月十三,下午,阴,寒,东北微风,我吕某某坐于床头,用这一双未生冻包的手,怀着悲伤而有些沉重的心情,用手机写些字句为花狗和米丫送行。
花狗,姓名温顺的花狗,性别强悍的母狗,生于九六,卒于一零,享年十四。花狗是九六年以四十元的身价被买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身价是四十,所以只能活十四,如果真是这样话,我真希望当时是用九十九元把它买回家的!
花狗有一件很漂亮的外套,浑身黑白相间,长长的银白白的眉毛,大大的水汪汪的双眼,身材兼具骨感的形与丰满的意,额头正中还有一颗美人痣;花狗更是一直深居闺中,有大家闺秀之端庄典雅,小家碧玉之温柔娇气,可谓丽质天生,气质天成,自有一番风度,别有一般风情,在如云狗海之中绝对称得上是绝世美狗,在芸芸众狗之中最是惹眼,最是清丽脱俗,独具美狗韵味!
花狗小时候异常地调皮,绝非一般的狗可相比,经常把家里的箱子、鞋子和衣服当做玩具,咬得四分五裂的。花狗每次哈皮之后,被母亲发现了都被打得颠三倒四呼天喊地。也许是被打得疼了怕了,也许是慢慢长大了有所感悟了,也许是和我们有感情了不忍了,花狗从此懂事了,不再咬家里的东西了;也听话了,说声坐下它就坐下,说声睡倒它就睡倒,招个手它就跑过来,拿着链子它就伸出脖子。
花狗从来不管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它最喜欢的娱乐就是拿耗子。这十四年我所见到它拿到的耗子就有二三十,我没见到的就不知了,因此,花狗可比得上行家里手的猫了。
花狗也是一只很有母性的狗,不止是对它自己的子女,即使不是它的子女也是。小小白被带回家的时候每天都缠着花狗,花狗却不烦不恼,像个母亲一样照顾小小白,吃喝玩睡皆一起。也许是小小白刚断奶不久,它总是去吮吸久不哺育的花狗的奶头,花狗的奶头被小小白咬得伤痕累累,但它对小小白却依然如往昔,而且后来居然有了奶汁,哺育得小小白白白胖胖的。
花狗也曾经犯过错误。那是一个上午,花狗被释放在院子里无拘无束,那人提着肉站在我家门口,花狗一冲动就冲上去咬了那人屁股一口。家里赔了那人两百,花狗也挨了揍。其实这并不是花狗的错,狗咬陌生人是很正常的,是出于对对主人的忠诚,错在那人,谁叫那人像个贼人一样站在我家门口,还拿他那白白的皮肉招摇,招惹花狗?花狗也曾咬过我,不过那不是花狗的错,错在我;它在我眼角留下的印记,已成为我对它永久的记忆,不是恨意,是念意。
狗是忠诚的,花狗不止忠诚,更是忠心。两千年的时候,村里曾经贼人猖獗,常常夜行,村里人心慌慌,一有贼人,村里便百犬齐吠,此起彼伏。花狗也不例外,叫得特别地起劲。当村里所有的男女老少纷纷拿着扁担、锄头、擀面杖、锅铲和菜刀,打着手电筒在大院子里穿行招呼,在田间奔跑呐喊地追逐贼人的时候,村里所有的公狗母狗都争先恐后地出动了,而唯独花狗一直站在门口狂吠,不曾离开过——花狗是在守护着家里,它知道不能让家里空虚,不能让贼人趁虚。在十四个春夏秋冬的风霜雨雪里,花狗风餐露宿地经历了十四年的风风雨雨,十四年如一日地看家护院,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守在门边,一有风吹草动,它便狂啡报警。平凡之处见伟大,花狗的奉献,在于默默地看家护院十四年,虽然狗的职责就是看家护院,但花狗是绝对的忠诚,而且是十四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它还恪守着自己的职责,这种职责就叫天职吧!
十四年的守护,花狗已经与我家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曾经有人多次出高价要买花狗,母亲都没答应,甚至曾经大舅想要了花狗去看家护院,母亲也没有答应;每天父亲下班花狗都摇尾相迎,父亲也早已习惯了花狗的欢迎,而现在却不习惯了起来;每次我放假回家花狗都是跳得最欢,尾巴摇得老灿烂,总是围着我不停地转圈,我每次放假回家也最喜欢和它玩耍,而现在却开始怀念起和它玩耍的时光了。花狗,你早已成为家里的一员;花狗,感谢你的奉献和陪伴。
米丫,姓名可爱的米丫,性别帅气的公猫,生于零九,卒于一零,享年一岁半。家里曾经养过好几只猫。第一只是只小猫,冬日里怕冷,烤火,死了;第二只也是只小猫,挑食,早夭;第三只是只大猫,把我挠了,夜里跑了;第四只便是米丫,捆了红绳,装在袋子,免费地送给了我家。越贱越好养,米丫既不挑食也乖巧,奇迹地度过了冬天,长大了。
米丫是一只黑猫,只有四肢、嘴角和腹部是纯净的白,其它地方都是纯粹的黑;米丫身材高挑瘦长,尾巴像游蛇一般,尖尖的三角形双耳,银丝一样的胡须和眉毛,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长长的骨感的腿,走起路来悠闲散漫,略带几分忧郁气质,是一只标准的轮廓型帅气小猫。米丫叫起来不是“喵、喵、喵”的,而是“咪呀、咪呀、咪呀”的,所以,我给它起名米丫。
米丫是一只懒懒的猫,做什么事都是懒懒地,懒懒地睡着觉,懒懒懒地散着步,懒懒地晒着太阳,就连吃饭都是懒懒地,只要我在家,它还会懒懒地躺在我大腿上。米丫也从来不管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对于拿耗子它也是懒懒地,尽情地把拿耗子的事交给花狗,自己偷得了闲,又懒懒地睡觉去了。
米丫白天大多数时候不在家,喜欢出去溜达,也不知道它是出去找它的那个她还是去惹草捻花、游戏蜂蝶,但在它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得到小小白的一阵热吻,它俩个头本就一般,又是一黑一白,有时候还真像是一对情人。
米丫总是睡觉、散步、晒太阳,有时候还不见踪影,生活过得有模有样,但它也有无聊的时候。在极其无聊的时侯,有时它会低着头、俯着身子,然后向前狂奔两步,假装捉到了老鼠,接着又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似乎在和老鼠激烈地撕打着;有时它会把飘落的树叶当做蝴蝶,不停的跳着跑着,直到把落叶踩在脚下,撕成碎片,然后又兴冲冲地去追逐另一片落叶;有时它会去调戏小小白,而小小白不会甘愿做一颗小白菜,这时一场猫狗大战就爆发了,米丫咬着小小白的尾巴,小小白衔着米丫的后腿,抱成一团,不停地拉扯、旋转、打滚,一黑一白打得天地暗淡、日月无光,无奈米丫体型不大,小小白身材太小,每次都以平手告结。
米丫来到家里才一年半,并无多少事可记,但它的可爱帅气却给了我深刻的记忆,且它是一只挺特别的猫咪,所以与花狗一起,同记,同祭。
后来我看到了毛秀珍家的猫,是灰黑色的毛色,四肢也有些白色的毛,但嘴角和腹部不是白色的,且毛色暗淡,毫无神气,与米丫全然不能相比,我竟看走眼了!
风云有朝暮的变幻,生死有旦夕的无常,花狗,米丫,愿逝者安息,愿生者长乐!
此记!此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