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皖南山区的崇山峻岭中有一个小山村名叫:枫树村,穿村而过,是一条小河,名叫九弯河,河水清澈明亮,四季不断。枫树村不大,三十来户人家。户虽不多,但分布极广,散落在九弯河两岸。
村东有棵大枫树,二十多米高,树身三人张臂难合。据村里最年长的王老太太说,她年轻的时候,这树就是这个样子,八十年了,样子一点没有变。
树脚下有个大窟窿,雷公劈的,王老太太说,很久以前,这树下藏着一个狐狸精,三更半夜,就出来缠村里的男人,尤其是年青漂亮的男人,一到晚上,女人们都抱着自己的男人入睡。可是,没有用的,狐狸精用移身法照样能将女人移开。完事后,女人还不知晓。弄得许多年轻人,面黄肌瘦。女人们只好天天烧香求雷神菩萨除害。雷公知道后,非常气愤,于是一个闪电,将狐狸精劈成两半。从此,女人们才安下心来。村子才平静下来。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就是王老太太也是听她姥姥说的。不过大家对此深信不疑。尤其是女人。男人们私下里却很向往,很想一睹狐狸精的风采。
大枫树的旁边住着一户人家,夫妻二人,男人叫二狗,女人叫二丫。前年,二狗因贩卖假币被公安机关抓获,现在正在监狱里,家里只有二丫一人。
二丫白白的皮肤,丰满的身材,肥臀巨乳,极富诱惑力,枫树村的男人们不管贫富,无论贵贱几乎都对二丫垂涎三尺,而二丫也很开放,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枫树村村长牛牛是这个小天地里最大的一个官,老百姓见了他都敬畏三分,二丫当然也不例外了。
牛村长长得人高马大,胖胖的,一副富贵相,在枫树村也算得上个村级美男子。尽管人们对他敬畏三分,可他倒也平易近人,不端架子,不拿大,遇见女人们常开玩笑说:“今晚老公在家吗,有事要帮忙,尽管说话。”
于是,有的女人回眸一笑,风情万种,有些女人似蹙非蹙。眉目含情。于是,有人笑着说:“有种的尽管来,门没有上闩呢,当心狗咬了腿啊。”
这样,牛村长就嘿嘿地走了,至于牛村长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去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笔者无从知之。
这天吃过早饭,牛村长挟着一个公文包就走出了家门,这是村长的工作,家人是无法过问的。公文包是县政府发的,那上面还有县人民政府字样,小老百姓望而生畏,见而起敬了。可包里除了一个茶杯外,什么也没有。
初夏的太阳,暖洋洋的,牛村长沿着九弯河向大枫树晃来,二丫正在九弯河里的青石上洗衣服,低着头,没有看见牛村长,牛村长从二丫的开领望进去,一双巨乳一晃一晃的,晃得牛村长心猿意马。
“牛村长,那一对鱼不小啊,快下去抓呀。”正往河边走的阿花看见牛村长的呆样,打趣道。
牛村长这才回过神来,讪笑着说:“小是不小,可惜我抓不到。”
“只要你不怕衣服湿还怕抓不到鱼?”阿花瞟了一眼二丫。
二丫抬起头,望着牛村长,嫣然一笑。
二
牛村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今晚的蛙声特别吵,月光特别亮,以至于使他无法入睡。
“你怎么啦,翻来覆去的。”老婆阿香问。
“我好象有什么事没有干。”牛村长胡言乱语。
“就是有什么事,也要等明天才干呀,睡吧,别翻来覆去的翻得人心烦。”
“我想起来了,徐书记明天到县里开会,我有个材料得送给他。”牛村长撒起谎来,还真的不用打稿子。
“那就去吧,省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阿香说。
牛村长一骨碌地起了床,胡乱地把衣服一披,出去了。
山村的夜,宁静而安祥。
小河里的青蛙“呱呱”地叫着,给寂寞的夜晚增添了一些活气。此时的牛村长不觉得蛙声很烦了,反而感到了一份亲切。如银的月光泻在地上,把牛村长的影子映在右边稻田的禾苗上,很长,很长的,而影子的头部罩着一个光亮的圈晕。牛村长一直认为那是他的火焰,只有作官的人才会有的,所以没有对别人讲。其实,这是一种光的折射,谁人都有,哪怕是乞丐。
不知不觉,牛村长来到了大枫树下,大枫树如黑色的巨人,给人以畏惧之情。牛村长放慢脚步,尽量减轻脚板与地面的磨擦。
此时,他才感到自己今天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那就是由于匆匆忙忙而穿了双拖鞋。
牛村长急中生智把拖鞋提在手上,蹑手蹑脚地走近二丫的窗口,正要敲窗,忽然听见窗内有声音,象水牛耕田时发出的声音,呼哧,呼哧地。
牛村长躲到大枫树下,静静地观察,不久,门吱地开了一条小缝,一个黑影溜出来,因距离较远,没有看清,凭感觉好象是村西的三呆。
牛村长跟着,那人影也蹑手蹑脚地,四下张望,牛村长不敢跟得太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走近河边的竹林那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三呆这几年在城里打工,赚了几个臭钱,于是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就是见了他牛村长,也是要理不理的,一副吊二郎当相,牛村长早就想找个机会给这小子修理一顿,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想到,这小子又不知天高地厚,竟又与他争起色来,“此恨不报,枉为一村之长。”牛村长想。
“咚、咚、咚、”牛村长轻轻敲着窗上的玻璃。
屋里的灯没有亮,窗帘却悄然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二丫那胖胖的脸,借着月光,二丫看见了牛村长的脸。
门吱地开了,牛村长闪进去,二丫裸着身子将牛村长一把抱住,热辣辣的嘴唇就探测着牛村长嘴的位置。
牛村长反映冷漠。
“你怎么啦?”二丫有些疑惑地问。
“刚才那个人是谁?”牛村长冷冰冰地。
二丫一惊,沉默半晌,便“嘤嘤而泣。
“你怎么啦?”
“我被人强奸了……”
“谁?”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不反抗?”
“他带了个刀子。”
牛村长划根火柴,看见房门的角落里真的有一把劈柴刀。
“妈的。”牛村长骂道。
三
第二天一大早,牛村长就带着二丫来到县公安局。
在刑警中队办公室里,曾三喜队长接待了他们。
“我是枫树村村长牛牛。”牛村长自报家门。
“你好。”曾队长严肃的脸皮放松了些。
“我是来报案的,昨天晚上,我们村村民二丫被人强奸了。”牛村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犯罪嫌疑人是谁?”
“什么人?”牛村长还没有听说过犯罪嫌疑人这个名词。
“就是强奸的那个人。”
“我……”二丫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我是问强奸你的那个人。”
“不知道。”二丫又坐下去,脸红了。
“哦。”曾队长沉思了片刻,说:“把当时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曾队长说着,拿过一本稿纸,准备做笔录。
“姓名?”
“章二丫。”
“性别?”
二丫不懂曾队长说什么,没有回答,曾队长只好自己写了一个“女”字。
“年龄?”
“虚龄二十七,实龄二十六。”
“哪一年出生的?”
“1976年12月初八。”
“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前天晚上,大约九点的样子。”二丫说:“我当时正在床上睡觉,有人敲我的门,把我给惊醒了,我想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我就去开门,可是,我的门还没有打开,有一个人冲进来,一把抱住我……”
“你当时开没开灯?”曾队长问。
“没有开灯。”
“有人敲门,你又不知道是谁,为什么不开灯?”
“我开了灯,当时我吓糊涂了,忘记了。”
“既然开了灯,你就一定看清那人长的什么样了?”
“他……他戴了面具,我看不清楚。”
“他长的有多高?”
“大概有牛村长这样高。”
“牛村长,你有多高?”曾队长把脸转向牛村长。
“一米七左右。”牛村长的脸有点发红。
“长得是胖是瘦?”曾队长接着问二丫。
“不胖不瘦。”
“和牛村长相比怎么样?”曾队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捉摸的微笑。
“差不多。”二丫思索着说。
“你这人今天怎么拉。老拿我作比。”牛村长有些生气了。
“牛村长,你气什么呀,又不是说你,如果是你,你还会陪同她来报案吗?”曾队长安慰道。
“二丫,接着说。”曾队长提示。
“他一抱住我就要我脱裤子。”
“裤子是你自己脱的,还是他扯的?”曾队长特别提示。
“是我自己脱的。”
“你没有反抗?”
“他带着刀子。”
这时曾队长的手机响了,曾队长一看是女朋友的号码,忙打开。
“喂?小丽呀,有什么事吗?就来?我这还有事呢。好、好、好。”
曾队长关闭手机,准备收拾一下询问笔录。
“还有呢。”二丫说。
“还有什么?”曾队长站起来,显出就要走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
“这样吧,我还有点急事,过一天,我和刑警队的几个人去一下,今天就这样了,你们回去吧。”
牛村长和二丫只好走出了县公安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