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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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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会涛 发表时间:2016-01-22 00: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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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守望,给读者带来了一个冀南平原的农家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柳芳,有着冀南人身上传统的质朴地美,我们从柳芳的个人品德上看到了冀南平原深处人们身上如黄土般的纯厚,就像生长在这里庄稼一样,让人感到沉稳而充实。在这片土地上有柳芳太熟悉气息,从儿时的校园生活,到长大了踏入社会,每一件事情都离不开儿伙伴的纠葛,折射出改革开放以后的农村普通妇女身上的闪光之处,读来有亲临其境之感。欣赏!期待着更多好作品! |
田野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大多数人家已经给麦苗打过农药,四周弥散着飘飘渺渺的药水的气味。柳芳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打药,她心里明白,现在打了药已经晚了三、四天。这三、四天, 对于饱受繁殖得密密麻麻的密虫危害的麦苗来说,简直是遭受了一次重创,今年麦收减产已毋庸置疑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十天前,婆婆脑血栓复发,摔到院子里,而且这次病情来得比麦田里的虫害更凶猛, 摔倒在台阶上就再也爬不起来。那天她听到动静赶过去到时候,婆婆满身是土,头皮都磕破了。她吓慌了,赶忙叫来邻居三嫂帮忙把婆婆架到电动三轮车上,急匆匆赶往县医院。她和三嫂平时邻里关系处得很融洽,和村里大部分家庭一样,她们的丈夫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家外全靠女人撑着,平日里大事小情都相互帮扶照应着。 如今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三嫂建议她应该让刚子赶回来,可她经过再三思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建议。是啊,居家过日子,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留在身边,谁不知道没有男人的日子孤寂而又艰难。可刚子在家是独子,一家五口人的生活,还有两个孩子将来还要考大学,小子还要娶媳妇,全家的重担 还要靠刚子来扛。如今刚子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城市打工,而且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婆婆又是旧病复发,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宁愿受再大的累,也不愿给辛苦打拼的丈夫心里添堵。 为让丈夫安心打工,别说让他回来,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准备把婆婆得病的消息告诉给他。来到医院后,在三嫂的帮助下,她艰难地背着婆婆楼上楼下地做完各种检查,然后办手续住了院后,三嫂才肯离开。之后的三、四天就是连续的输液,叫医生、护士,打水打饭,端屎端尿,忙得不可开交,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眼睛都熬红了。 同屋的病人起初把她当作是老人的女儿,当得知是老人的儿媳之后,连声赞叹老人真有福气。期间,儿子所在学校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告状说 ,她儿子把同宿舍的一名同学给打了,人家家长找到了学校没完,让她去学校一趟去解决,她连声给老师道歉,并答应等婆婆病情好转后一定去学校给人道歉,并答应今后一定严格管教孩子。柳芳有两个孩子在上学,女儿去年刚升初中,由于平时督促不力,学习成绩一般。最让人费心的还是在乡中小学校上四年级的儿子,不好好念书不说,还三天两头惹事。柳芳整天家忙忙碌碌,难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关心孩子,为此她深感对不住他们。 在此期间,三嫂又打来电话说麦田里密虫闹得很厉害,该打药了,并说如果她实在脱不开身,自己就替她把药打了。柳芳实在不敢再劳烦人家为她干这样的体力活,毕竟这些日子里里外外已经给人添了不少麻烦,心里很是不落忍了。今天,婆婆的病情恢复了许多,能够在人的搀扶下下地走动了,她便叫来娘家的妹子替她照料一天老人,她也好挤出时间来给麦田打药。 岁月伴绿油油的麦浪中无声无息地翻滚着,冀南平原深处泛出的黄土的气息是那样的纯厚,就像生长在这里的人一样,让人感到沉稳而充实。这种气息柳芳太熟悉了,因为这里每一寸土地上曾留下她从小到大的足迹。儿时,她跟她的小伙伴一起在故乡的田野里打猪草,在田埂上捉蛐蛐,在乡间小路上拾麦穗,在村边的麦场里捉迷藏……由于本村学校规模小,上五年级的时候,就要到五里地以外的邻村去上完小班。每天,她和同村的几个男女同学一起,放着自行车不骑,放着大路不走,却偏偏走村后的小路。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路嬉笑着,打闹着,每天近二十里的路程,童年的快乐竟然没给日复一日的劳累留下一点点痕迹。 不知不觉间,岁月便伴着每天头顶上的白云悄悄溜走了,他们的年龄也伴随田野里的那棵野生的柳树疯长起来了。在她的记忆里,那时的田野里每天有许多劳作的人,全然不像现在的田野里那么冷冷清清。她真的很留恋那时的乡间岁月,耕畜遍地,草长莺飞,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那才是真正的乡间生活。与那时相比,现在的乡村生活似乎缺失了许许多多本真和灵魂。可她也明白,如今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社会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农时代。如今,适时的农机到处是,除草剂更是把农民们从“锄禾日当午”的繁重体力里解放出来,想要在村子里找到一头耕牛和架子车,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更不要说犁耧锄耙了。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在照料一大家子生计的前提下还能捎带脚种下这七、八亩的责任田而放任自己的丈夫刚子出外打工挣钱呢?虽说如此,柳芳从心里觉得,她的命运已经与脚下的这块土地紧紧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那是源于这片热土的一种具有顽强生命力的根脉的力量。 刚子出外打工前就打算留下最大的一块口粮地,其他的转包出去,可她坚决不同意。虽然她觉得,这些改革开放初期曾经给农民们开辟了一条致富路的土地,如今在商品经济日益发展的今天,正在或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土地为他们创造的价值已经对他们的生活于事无补,现在村里再没有厮守在土地上混日子的人。村里的年轻人纷纷走出了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 进城打工来重新寻找自己的人生轨迹,他们 有跑运输的,有经商的,还有搞建筑的。但是,正向树高千尺不能绝根一样, 这片土地上,还有他们的爹娘,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还有那生生不息的根脉,还有他们的内心的牵挂。而守望脚下这片土地,守望家庭的重担,很大一部分就落在像柳芳一样的留守妇女身上。 她把药罐里的水加到水线附近,然后,把一些叫着稀奇古怪名字的瓶瓶袋袋液状或粉剂的农药和除草剂按比例一起兑入水中,水立刻弥散成了乳白色的液体。现在讲究科学种田,打一次药连害虫和杂草一块解决,省时省力,关键是一定要按照农资公司门市老板的吩咐的那样去做,酸性和碱性农药千万不可一起使用,否则的话,药效降低不说,还有可能给庄稼的生长带来负面影响。要在平时,她只要蹲下身来,先把左肩的背带背好,然后在迅速起身的过程中,另一条背带便准确而轻松地跨在她的右肩上,整套动作协调而又节奏。然而,在医院里守候婆婆好几天的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只能先将药罐吃力地抬在车帮上,然后机械地背在肩上,打开手柄上的开关,左手一上一下按动压杆,那药剂便放射成喇叭状伴着一股股刺鼻的气味从喷嘴里喷射而出,伴着麦叶的翻动,被密虫吸吮得干干的叶子立刻变得湿润起来,顿感有了灵性。她的双腿似乎灌了铅似的发沉,那块平时轻松拿下的地块,此时似乎一下子大了许多。此时此刻她似乎才真正感到了生活的重压,她多么希望能有人帮她一把,哪怕说句安慰话也好,虽然她明白,这些都是奢望。她很害怕自己也累趴下,如果那样的话,她真的难以想象她的家也会一下子垮下去。正像以往她遭遇种种挫折时一样,此时她想起了丈夫刚子,疲惫不堪的躯体里似乎涌动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脆弱的神经也好像有了一根强大的精神支柱的支撑!是的,为了刚子,为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哪怕受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愿。 刚子是和她一起长大别打发小,可从小到大,她却跟他很疏远,他与她的结合纯属一种机缘。她从小更要好的是现在的村主任刘四贝,因为他从小就长得俊不说,还能说会道,很会讨女孩子喜欢。他经常会从家里偷出钱来给她买好多好东西哄她开心,玩娶新娘的游戏时,他总抢着要做她的“新郎官”,而她也心甘情愿地愿意做他的“新媳妇”。等他们上了学,刘四贝就坐在她的身后,他们经常互相借对方的东西。他们的学习很一般,她在做作业时遇到不会的题,他总能想方设法从别的同学那里弄到答案, 就连考试的时候她也多次受到过他的“帮助”而侥幸逃脱了老师们的责罚。而那时刚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却并不怎么样,一是因为刚子家里穷,穿得很破旧,还不爱讲卫生,脸上总是三道鼻涕六道沟,小伙伴们没有几个愿意和他在一起玩;再就是刚子长得很憨,没有一点精爽劲,就连一般的女孩子都看不上眼,更不用说她这个大家公认的“小美女”了。 他小时候唯一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件事是在中小学校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她被本村的一个高年级男生欺负,痛哭流涕,大家找遍整所学校都没有找到刘四贝的影子,这时候刚子挺身而出,跟那个高年级男生打了一架。事后,刘四贝在事件完结后的第一时间出现了,他对她说他刚好出去办了点事,不然的话,他非把那个高年级男生打得满地找牙不可,而刚子,则和那个高年级学生因打架受到学校的警告处分。那件事虽说一度让她心存感激,但并未在她的心灵世界里引起多大波澜。那时, 他们村里的孩子大都初中毕不了业就让孩子辍学了,除非你是成绩特别好,纯粹上大学的料子,像她和刘四贝、刚子这样拿到初中毕业证的就已经还不错了。初中毕业后,他们这些大闺女、大小子们也就进入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与刘四贝在上学期间彼此的关系,早就被同学们公认成将来天经地义一对了,加之刘四贝家优越的家庭条件以及刘四贝锲而不舍的追求,他们便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堂而皇之地谈起了恋爱,甚至一度发展到她夜宿刘家的地步。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准备与他成双结对的时候,好事多磨,刘四贝在县城里当局长的叔叔却横插一杠,为稳固其关系网,把县组织部一个科长的外甥女,一个在乡卫生院药房工作的司药员介绍给他。 刘四贝终于还是妥协了,在她的面前痛哭失声后,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她的精神世界崩溃了,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后来,陆续有人给她提了几门亲,但结果都是一开始人家还算满意,可一打听她与刘四贝的事之后,又都反悔了。要知道,农村人的观念还是相当陈旧的,对于这方面的事还是很在意的。她心灰意冷,认定这一辈子肯定要毁在他的手里了。可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刚子出现了!刚子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主动找她提亲,并说他从小就打心眼里喜欢她,只是由于感觉配不上她,所以才把感情一直深深地压在心里。现在生活从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让它白白失去的。她当着他的面痛哭失声,骂刘四贝丧尽天良。他为她拭去眼泪,百般劝解,并说要感谢刘四贝,如果没有他的负心,他哪里有和她一起牵手的机会?她把头深深埋在刚子粗苯而厚实的肩膀上,那一瞬她感觉到了她一生足以依赖的力量,她决心从此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哪怕受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愿。 刘四贝结婚后,很快就进入了村委班子,入了党,并在几年后的班子改选中竞选上了村主任。当然,人们普遍怀疑他官运亨通的背后是否有什么暗箱操作,但却丝毫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反正就他的个人能力而言,从来就没有给村里办过任何实事,一天到头在外面吃喝打麻将。 倒是村里的扶贫款和占地款只蜻蜓点水地以上了几个不了了之的半拉子项目后,便莫名其妙地蒸发掉了。就连一般人家小子大了申请宅基地盖房娶媳妇,如果意思不到的话,也休想在他这里“开绿灯”。他家的房子扩建了盖起了村里首屈一指的小洋楼,还以象征性的低价承包了一家肥得流油的村办企业 。 平日里他在人前总是趾高气扬,还在许多公开场合大言不惭:“让一部分人靠自己的本事富起来,这是国家的政策!” 早有一些村民通过各种渠道向上反映情况,可到头来也都是毫无结果,甚至有些反映情况的人还在村里的各种事务上遭到了莫名其妙的麻烦。 刘四贝的媳妇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女子,模样长得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她原本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后来在参加了县卫校组织的培训班,后来在她舅舅的帮助下分配到乡卫生院。由于什么都干不了,只好留在药房负责拿药。婚后两个人的感情很不融洽,三天两头吵架,只是两个人在打麻将这个共同爱好上,还是能够统一起来的。尤其是刘四贝的媳妇,抓起牌来嘎嘎作响,打起牌来干净利落,吆吆喝喝透着爽快,对方一出牌她就能把你打什么猜个九不离十,手指一触一眼不瞧便将没用的牌轻松打出,通宵达旦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柳芳在家里没少骂过刘四贝,骂他见异思迁,骂他见利忘义,更骂他贪赃枉法。每当这时候,刚子便极力进行劝导,他说他从小就认定刘四贝不是个正经东西,油腔滑调,一点实诚劲都没有,也就能欺骗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生,那么轻易就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他告诉她要想让别人看得起,就只有过得比他更好。他答应她自己一定要用辛勤的劳动,让她过上比刘四贝更好的生活。她相信了她的刚子哥,通过对他从小到大的了解,她知道凡是他应下的诺言,豁上一切也会兑现的。她能做到的,就是跟刚子拧成一股绳,共同让日子红火起来。然而他们的希望实现起来却又是那么艰难,刚子家底本来就薄,父亲去世前看病又花光了几乎全部的积蓄,母亲又常年病病歪歪。庄户人家靠责任田里土里刨食,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却收入微薄,加之婚后按有关政策生了两个孩子,所以尽管他们两人拼命劳动,刚子还趁农闲时间跟本村的盖房班没日没夜地干活,但过上好日子的愿望却好像一个遥远的梦一样可望不可即。 然而刚子毕竟是刚子,他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不可动摇。等两个孩子一脱开手,刚子就像村里其他后生一样,选择了出外打工这条路。他要靠自己一身的力气给心爱的妻子,为全家开创出一条富裕的路来。刚子起初是跟本村的在外承包工程的小领班出去的,刚开始的时候在工地上干的也尽是些诸如运料、搅拌水泥、绑笼子等一些又脏又累的粗活。不久,他就因干活实在,不耍滑,再加他在十里八乡人缘好,能给工地上招来一批老实可靠的劳力,甚至好几次解决了工地上的燃眉之急,不到一年,就升为小领班。领班期间,他又不像有的领班那样每天虚报一两个出工名额,领取空饷, 所包的活质量过关,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故,因此逐步提升,领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承包某一段工程的队长了。现在,他们家已经翻盖了房子,深宅大院,窗明几净的,成了村里屈指可数的富裕人家。有一次回家, 告诉她说:“等我赚够了钱,就在城里给你买一套大房子,让你变成一个城里人。”可她却说:“俺可没那命,俺的根在农村,心也在农村。俺可受不了城市里跟筒子一样的大街,像火柴盒一样的住房,南腔北调的话语,真要住在那里,还不把俺憋死?”他说:“那咱就利用县里充足的果品资源,在家开一个罐头厂。再不,等将来政策放开了,买几台农机,在村里承包上几百亩土地,在家创业。”她信他,就像相信太阳每天从东面出来。 思想就像喷嘴里散发的药液,弥散开来,散落在绿绿的麦田里,等她归拢了全部缥缈的思绪,她已经给一大块责任田打完了药,此时,马上就要晌午了。她拖着满身的疲惫把东西放到电动三轮车上,在乡间乡间小路上歪歪斜斜地向家里开去。 晌午,她在家里的电磁炉上随意煮了两包方便面吃了起来。家里好些日子没有住人,早先的蔬菜早已干瘪了,家里一点生气都没有。正当她吃完方便面准备躺下休息会儿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芳儿在家呢!”。是的,正是他的声音,是那个从小到大都在欺瞒她的声音, 是她一听见就作呕的声音 。她后悔她为什么不把大门插上,竟让这个卑鄙小人钻了空子。是的,来的正是她切齿痛恨的村主任,那个骗得她一塌糊涂的刘四贝!自打刚子出外打工后,刘四贝在街上碰到柳芳,总会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奸笑,还总要没话找话地胡搭讪,以至于柳芳一望见她就远远躲着走。有几次他竟然以村里的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找到柳芳家里,然而都被柳芳毫不客气地骂出门外。今天她又抓住柳芳回家的短暂时间上门,可见他对她早已心怀叵测了,绝对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说昨天夜里听到夜猫子叫,原来是有先兆的,你来干什么?”柳芳迎出来,毫不客气地把 刘四贝挡在屋门外。 “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对我那么大仇口呢。”刘四贝腆着脸,一脸无奈的样子。 “有话说,有屁放!吃完饭我还有休息呢,下午还有好多活呢,哪有闲工夫搭理你。” “是这,乡里要适龄妇女上站检查,你好几天不在家,我特意来通知你一声。” “我不聋,在大喇叭里早听见了,没别的事,快走吧。”柳芳说完,欲转身回屋。 “等等!芳儿,咱俩的事其实真的不怨我,实在是家里——其实,我的心里一直舍不下你的……” “我看是舍不下你当官的前程吧。不过真的还得感谢你,如果当初上了你的贼船,还不害我一辈子!” “其实结了婚后我真的后悔了,那婆娘又胖又丑,脾气还大,三天两头跟我吵架,还总拿她那个组织部当科长的舅舅要挟我。非但如此,她还跟他们卫生院的院长——唉,想想还是你好。 ” “谁爱听你们家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快滚!没工夫搭理你。” “你怎么这样绝情呢?刚子不在家,难道你就能忍得住?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今个正好,你婆婆得病不在家,倒不如跟哥重温旧情如何?”刘四贝说完竟然往死皮赖脸地要往前凑。 “无耻!”柳芳再也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记耳光,“天底下竟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到时看你村主任的脸往哪搁。” “你也真他妈太绝情了。”刘四贝露出气急败坏的凶相,“别以为你为那小子守身如玉,那小子也像你一样干净。告诉你,刚子早就在外面找上了,比你年轻漂亮一百倍!” “呸!别造谣了,你以为别的男人都像你那样无耻,刚子哥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来呢。”柳芳反唇相讥。 “好好好,不信是不,那我就拿证据给你看。”说着,刘四贝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部苹果手机,一阵翻弄之后,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刚子跟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在酒店里吃饭的照片,“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那手机的屏幕很大, 图面很清晰,历历在目,柳芳不觉头发涨,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只一瞬间的功夫,她立刻就冷静下来。 她相信她的刚子,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样,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的。至于那照片,也可能是事出有因,或许根本就是平平常常的应酬。再说即便真的如刘四贝所说的那样,刚子因耐不住久别的寂寞,做出出格的事的话,她也要等他会来后再问个究竟,但绝不能当着刘四贝的面透露出半点怯懦。刘四贝做生意想方设法搞到这些图片,说明他处心积虑好久了,自己绝不能中他的圈套。 “哼,这有什么,男人在外呆久了,找个人陪陪也在情理之中。”柳芳装作毫不在意,“再说了,能找到这么年轻美貌的人陪,说明俺男人有魅力,不像有的人,人模狗样的,让别人都嫌恶心!” “你——你——”柳芳出奇的表现竟大出刘四贝的意料,他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等着,刚子将来不是有回家创业的打算嘛,没有我批地,我看你们怎么选厂址,没有我同意,你们也休想承包一亩多余的土地,咱们走着瞧!” 刘四贝狼狈地走了,身后传来柳芳戏谑的嘲笑:“不送,我的大主任,到哪都是共产党的天下,我就不信,你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刘四贝走后,柳芳长舒一口气,她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再休息了。她抬头看看天,一轮光亮亮的太阳照着她的家园,照着她的村庄,照着她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冀南大地,照得她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希望。她急忙收拾好东西,登上她的电动三轮,行进在故乡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道路上。是的,她一定要帮助自己的丈夫,早日完成他们的心愿。今天下午,得赶紧把剩下的地块打完农药,打完后,还要抽空去趟儿子的学校,晚上,还要把妹妹替换下了,去医院照顾病中的婆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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