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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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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风华绝代 发表时间:2016-02-03 10:53:1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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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且听风吟”首看标题,给人一种浪漫唯美的遐思。不曾想,待走进作者的文字,才方知作者是在娓娓讲述一个具有神秘传奇色彩、少数民族百态人性的故事!其故事情节,让人读之精彩而传奇神秘,有种聊斋志异般的梦幻神话!我想,这也许是一篇长篇连载或者短篇小说,精彩还在后续……感谢作者辛苦创作!期待后续精彩!遥祝作者新年快乐!

         1
        
    云南西南边陲,一个以傣族为主的汉拉祜傣杂居小村。村分伍阙,田村地村居正中,一条主路隔开,左右簇拥着南传佛寺;水村邻水源而驻于西尽端;坝心村毗耕田而起之东尾翼;丘村盘踞北山腰守视田地二村,远眺东西两头!

        田村肩地村腹各有一口古井,井水清冽,源源不绝!田村井旁一棵古柏直插云霄,枝繁叶茂。树居鸟虫鼠蚁。

    78年盛夏某日,黑云压寨,闷雷滚滚,山雨欲来。

    游手好闲的杨三儿不知哪里灌了二两黄汤,晃晃荡荡的准备回家。经过古井旁,杨三儿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眼角分明瞥见古柏上爬下一只松鼠,又爬下另一只松鼠,杨三儿好奇心起。约摸一只烟的功夫,九只大小不一的松鼠从树上蹿走。树上的鸟儿也不断的扑棱起又落下,然后哀鸣着飞走。树干上密密麻麻的黑蚁红蚁紧锣密鼓往下走着,绵延到路旁不知道延至何方。

    杨三儿又打了个冷颤,这古柏瞧着竟有点阴森。突然一道白闪忽地划过天际,照亮了随风簌簌发抖似在求饶的古柏,在天空黑白交织的缝隙中猛的闯出两团明晃晃的球状体来。"轰隆""咔啦啦",雷鸣在天边炸响!杨三儿吓得蹦起。球状体缓慢但坚定的往杨三儿所在的地方砸将而来,杨三儿腿都软了,迈不动步。球状体不偏不倚落到了古井旁的古柏树上。伴随着一声轰鸣,一阵撕裂声拉扯着杨三儿的神经,随之而来的焦臭混合着莫名的香气弥漫散开,一杈枝桠落在杨三儿面前,散了一地的柏叶。杨三酒已经全醒了,头发竖起,腿管温热,脚一软,一屁股摔坐地上,含着泪的眼睛清清楚楚的瞧见一条烧得焦黑的四脚蛇大得离谱的躺在撒了一地的柏叶中。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大雨倾盆而至

    “佛爷说有条四脚蛇在树那里借古井修炼被雷劈死了”

    “听说那条四脚蛇屁股冲天撒尿被天谴了”

    “听说井龙王都被吓跑了,这几天井水都不冒了”

    “不是,明明是前几年杨三儿带人进村砸缅寺被天警告呢“

    2
        1978年,深秋。

    做好晚饭的老人三三两两聚在缅寺前的小广场上,眼睛看着村里主路的方向,背靠着落日的余光,等着下地回来的年轻少壮。
      
    这缅寺据说是明太祖31年(1386年)初建成的,清嘉靖年间翻新过一次。坐西面东。乍一看,并没有想象中的古旧感。其实仔细看也一样。红底绿字的大牌匾:西来佑民。在寺门口依稀闪着新鲜的漆光。十年浩劫以这种方式提醒着周围的人它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弭。

    布淘呀淘(傣语:老头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田村的古柏和最近扎营在村口的当兵的。据说要打战,越南兵在边境闹得凶,死了很多人,中国好像要反击。不知道会不会打到这村里来。

    村子三面环山,背西面东,东面一个豁口,延伸着出村的土路。世人盛传,傣族姑娘绵柔似水,话语软糯,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其实,不只是姑娘,温良是傣人的民族性格。传说,佤族,拉祜族,傣族三族祖先争一座山。佤族最为彪悍,骁勇猛戾,抢到了山顶;拉祜族奔走如风,驱兽猎禽,独占了山腰;傣族祖先则悲天悯人,不忍争斗,安心的在山脚定居下来。但因此也获得恩赐,占据了最适宜耕种播撒的山脚冲击平原——坝子。另两族则打猎放牧为生。傣人温良谦恭的性格可见一斑。

    村脚一黑衣男子缓缓的走向村中心的缅寺广场前,布淘呀淘远远的看见了,暂时止住了话语,好奇并防备什么似的打量着。黑衣男慢慢晃近,脱下墨镜打招呼。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俸老太想,戴这种颜色的眼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叔,阿姨,你们这村儿是傣族村儿吧?在云南一般只有傣族才会有佛寺,而且虔诚的供佛。”黑衣男打量着佛寺,一嘴标准的普通话。

    布淘呀淘并不搭话,会说普通话的村民这会儿并不多。

    “这佛寺迎日靠霞,背山面水,玉带风从,实乃贵地福相啊。可惜...”黑衣男止住话头。

    俸老太的老归(丈夫)早年跑过马帮,耳濡目染她也会讲一些普通话,好奇心起且略带怒意,“可惜顺?”

    傣族人对佛爷恭敬,最忍不了别人谤佛和邪物鬼怪。傣族在这时候才会显出少见的烈性。我小时候和奶奶去佛寺赕佛,爷爷被县宗教局请为代表送来泼水节的供果,进寺门忘了脱鞋,奶奶因此不理爷爷一个多月。

    俸老太说完想起前几年穿着绿军装挥舞着旗子一边跳舞一边把缅寺砸成废墟,然后在村里批斗村民的孩子,有点后悔不该接话。

    “这寺在村子中间,且略高于村庄其余建筑,祥光普照。可惜高而不覆,长尚不及,您这村尾佛爷管不到啊!最近是不是村里不太安宁啊?”黑衣男眼珠滴溜溜转,余光瞟着有点震惊的俸老太。很满意即兴的说辞。

    刀老太转向俸老太,“他啊搞顺?他说啊些顺?”
        3
        村民们环抱着手的,攒拳的,昂头的,叽叽喳喳。少数有手电的人家打着手电,还有个别拿着火把,囤聚在村尾杨三儿家。表情挣扎纠结,恐惧而愤怒。

    杨老三儿为了赚钱养了小鬼“刀老太尖叫。

    “难怪雷要批他!前几年他还领人来砸缅寺!“村民咬牙切齿。

    “听说你家最近老丢东西嘛!还有老召家女人莫名其妙病了那么久!“村民目光如炬。

    “我最近睡觉老是鬼压床,早上总是有一滩滩紫色鬼咬印子!”村民怒发冲冠。

    “把他们赶出村,不能让他们祸害村民。这主穷(缺德)的人不配住村里!”村民捋袖揎拳。

    村民们七嘴八舌,村里近半年的不幸与鸡毛蒜皮全都有了缘由,村民从没这么团结过。

    外公是村长,当天在镇上开会,回到村里的时候,村口驻军的政委都来了,好说歹说,村民终于散去。当晚村里的老人都聚在了外公家里,义愤填膺。

    第二天早晨外公莫名死在床上。按照当地傣民的习俗,寿终正寝可以土葬,凶杀病殁则必须火化。据说以防尸变。村里因此而生活着以焚(分)尸为生的人。外婆需要去缅寺求经幡。傣族佛寺里的经幡可不只是布条,宽可覆人,及五人长。用经幡在分尸地围个圈,防止血液外溅,成妖为祸人间。尸块被搬至事先挖好的烧尸坑焚化。据后来焚尸人传说,外公被切开之后心脏少了一半。而杨三儿养鬼的说法也因此不断被深化,杨三儿也从此消失在了村中。村民说,那段时间焚尸人过得不错,还时不时能抽点从没见过的大前门烟。

    后来的事实证明,黑衣男其实是杨三儿贩毒的伙伴。作为接壤金三角的云南省临沧,这个营生在当年做起来实在是方便得不得了,但也是代价惨重。整日胆战心惊,杨三儿萌生退意。以上的种种只不过是黑衣男想逼迫杨三儿继续下去而使的计策。

    杨三儿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村民又何尝不是?

    4

      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爷爷因为之前在政府做过领导,县里开会爷爷总会被邀请,在乡下的他总是拒绝专车接送。每次都要带上我。去公路拦过路的班车,抱着我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上,指着不断经过的村庄讲那里发生过的故事。

    那段被抱在爷爷怀里看外面的世界的日子是我能想到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爷爷总在细嘎到新村那段路跟我说他当年凌晨要去城里开会,骑着自行车在那段路打死过六条狼。从我四五岁讲到我读高中。我一开始震惊,后来怀疑,最后不屑。直到爷爷去世,奶奶整理爷爷遗物翻出几张狼皮,和盒子枪把上绑的红领巾。

    爷爷抽烟很凶,痰多。在会场,我发现只有爷爷座位下有个痰盂。爷爷开会的时候一直在睡觉,打很大的呼噜。偶尔起来吐口痰,然后台上讲话的领导都会顿那么几秒钟。我当时相信全临沧的公务员都认识我!

    爷爷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睡觉,每天的电视都是我和妹妹的,除了新闻联播时间。一开播爷爷就躺在沙发上开始听新闻,五分钟以后开始打呼噜,我只要一换台他准醒。百试百灵,有段时间这是我的娱乐项目,直到有天脑壳被揍到起包。

    爷爷干过很多大事,有些险为之丧命。五十年代,爷爷是博尚镇镇长,县里要在镇上低洼地带挖掘水库,爷爷负责迁置湖址原民。三百多户人家,一千余人搬迁四方。前段时间在昆明打车,遇到搬迁户后人。司机还抱怨过此事。但是后来三年自然灾害,全临沧城喝了三年博尚水库的水。爷爷也得以升官至县委。再后来文化大革命,爷爷为此被搬迁户的孩子装进猪笼要丢到“自己挖掘的坟墓”中,爷爷在笼里冲着跳样板戏的红卫兵吼道:“我是‘汉’傣,不是水傣。”每次说到这段,爷爷总笑着说:你奶奶当时哭的都不行了。奶奶总是糗爷爷一眼,然后嘴角上扬。

    爷爷的大儿子是卖电视的,二儿子是花匠,三儿子教书,四儿子是蔗农(后来当上了民选人大代表),大女儿卖米线,二女儿卖菜。爷爷每两月去一次儿女家,每家必到,每家住一晚。因为他曾做了一件至死都不愿原谅自己的事。事情不大,但对父母,还有什么事比儿女大呢?

    然而,还有谁?

    5
        
    请知晓,我和妹妹都很爱我们的爷爷奶奶,不管时间沧海。他们都是我们至亲的亲人。我愿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此为记。

    我五岁时,爸妈和爷爷奶奶分了家,妹妹和我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妈妈说,爸爸怕他的爸妈孤独。那年妹妹三岁。

    我大妹妹整整600天,和谐的数字。但我们小时候的关系并不十分和谐。奶奶曾说,我们两就是猫和狗。和绝大多数村里的兄妹或者姐弟一样。原因主要在我们男孩身上。

    妹妹小时候喜欢跟着我去找别的小伙伴玩,但每次我都会把她骂哭,赶回家。甚至于某次使劲冲着妹妹的膝盖踹了一大脚。妹妹的膝盖不自然的变形,我看在眼里,转身就走,唯一的念头是别让爸妈知道打我。懂事之后每每念及此,胆为之颤,除了自责,我总是不断的想给自己的动机找一个好点的理由,我绝不相信,我生而性恶,可我当初就是如此。

    我是爷爷本家四个儿子中的大孙子,娇生惯养,呼风唤雨。妹妹本性烈,聪明伶俐。

    小时候每次把妹妹弄哭,奶奶总是会把我抱住,使劲抽我的裤子,噼噼啪啪作响。然后拼命跟我眨眼,我领会了,假装痛不欲生,哭得非常起劲。眯缝着眼看妹妹的反应。妹妹每次看穿都不揭穿,糗我一眼,转身就走。那时我想,奶奶对我真好。

    爷爷表达溺爱的方式很多,逢年过节,红包礼物总是少不了。每次我收到的钱总比妹妹多,玩具也是各种各样。妹妹没有什么玩具。爷爷每次都悄悄说:不要告诉丫头,我多给了你一些。

    外公死那年,妈妈十二岁,初一学生,作为家里的老大,辍学回家和外婆一起种田耕地。养育家里的四个妹妹和弟弟。现在想想,年幼的妹妹,很像当年的妈妈。

    后来爸妈意识到此事,对我旁敲侧击。

    初三那年,妹妹拿了我得奖的笔记本去用没告诉我,我撕碎笔记本,打了她。奶奶又开始打我的裤子。一刹那间,不可名状的,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我心里一阵凄凉,有点后悔,眼睛直直地盯着妹妹在旁边哭,她头都没回,已然麻木。我眼睛泛酸,呼吸有些困难,直愣愣的站着,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想起,村里下自习的黑夜,妹妹孤零零的影子。我走在后面,从没想过上前。想起,妹妹倔强的抬起眼,生气的时候默默走进田埂啜泣。想起,和妹妹争一切能争的东西,从不谦让。

    在村里,我学习又好,尊老爱幼,热情好助人,几乎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几乎所有小孩都曾被戳着脊梁骨骂:你看看人家XXX。可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哥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想和你一起牵着手上学放学;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想站在你身后跟你说,去吧,哥哥在后面保护你;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想对你说:丫头,我爱你,千千万万遍。
        
    写到这儿,哭了。为了自己,为了妹妹,也为了,村里世世代代仍在如此的兄妹,姐弟。还有那些纵容着这一切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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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诗心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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