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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绯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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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小咪 发表时间:2016-03-02 16:4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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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拜读完小说心中也不禁要问:值得吗?细细想来凡是涉及到情感,又有谁理得清道的明,无非如文中一句: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此句原为【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典故出自唐玄宗李隆基对杨玉环的称誉。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弃若敝屣。辗转悱恻,只是惹人扼腕叹息。爱无法自私占有,更难容不择手段,最唏嘘舍身成人之大爱。师兄的倾身成仁,师妹的为爱舍命,陈真为情机关算尽得而复失,织就了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江湖儿女的情爱传奇。值得一看。 |
楔子 自古便多痴情女,可叹薄情负幸郎。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谁能说得清,道得明? 第一章 群山环绕,绿树蒙阴,在那远离喧嚣的森林中,矗立着一四层高的塔子楼——圣塔,最上面的一层便是圣女的住处。 梳妆台前,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站在铜镜前,专注的看着铜镜中的那双眼睛。 在窗台边,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睛的男子,他看着女子,像是要将女子看透一般,房中的空气凝滞不化。 终于,他开口道:“值得吗?” “他说我的眼睛很好看。”她答非所问。 “他不爱你,他爱的是那个女子,是那个高洁的圣女。” 女子半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掩盖,声音飘渺,似一团雾气,“师兄,我都知道……可是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因他是他,爱上了便也爱上了。” 男子沉默不语,就在男子转身打算飞走之际,女子看着男子的背影道:“师兄,我希望你明日能来。” 男子的身影在空中一顿,兰儿,你可知你这样对我,是何其的残忍?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赴死而无动于衷?! 只是徐兰儿不知,只因为不爱。她心中只有那个男子,只要为了他,那怕是失了性命,她也是甘愿的。 是了,明天就是徐兰儿献于天主的日子,其实那本不该徐兰儿承受。而是圣女的祭祀,是那名叫陈真的男子所爱的女子的祭祀,但是徐兰儿却代替了她,成全了他们。 可是,谁又来成全你呢? 第二章 方立回到客栈的房间中,将斗笠取下。露出了那张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有些病态的脸来,那原本该是俊逸完美的脸庞,却因为左半边脸上那块丑陋的烧伤,而变得狰狞恐怖。 这伤痕是方立五岁时的那场大火造成的,那场无情的大火烧掉了他的家,烧掉了他的亲人,烧掉了他的一切。 方立多想那是一场噩梦,但是左脸上的伤痕却时刻都在提醒着他,那是真的。 方立是在那场大火中被师父所救。从那以后,方立便也黑沙蒙面,世人面前,从未取下。 直到十岁那年,师父手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约莫六岁左右,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满是尘土,看不清原来的肤色,只是用那双璀璨的星目,好奇地打量着方立。 那时方立正好在院中练剑,待到方立收剑凝神后,便听见一串的惊奇叫好声:“哇……师兄,你好厉害啊,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方立将自己的衣袖不着痕迹的从徐兰儿的手中抽了出来,独步向前走去。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孤独,已经让方立封印了自己的心。他看到那些人嫌恶的眼神,恐惧的目光,躲避的身影,小小的心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他甚至想过,若是自己师父那时没有经过,是不是会更好? 可惜,没有如果。 自师父下山云游后,照顾徐兰儿的重任便落到了方立的肩上,毕竟这山上除了徐兰儿也就只有他了。 徐兰儿很独立,对方立而言也就没什么可麻烦的,只是多一碗米饭,仅此而已,其余时间他还是专心的练剑,对于徐兰儿的习武央求,他往往选择无视。 这日,方立一如往常一般,练完剑回房取下斗笠洗脸。却在这时,房门被猛的撞开了,他心中一惊,还未及去取放在桌子上的斗笠,徐兰儿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头扎进了他的胸膛,一把抱着了他,小声地抽泣道:“师兄,有…有蛇。” 方立被这突如其来地接触吓到了,一把将徐兰儿推开,连忙伸手去拿桌上的斗笠。但是已经晚了,他看到徐兰儿抬起头张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这触不及防的目光,让方立无所适从。方立慌了,他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手僵在了空中。这一瞬的时间,对方立而言却是有万年那么长,他无力的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就在方立以为徐兰儿也会如那些人一般吓得跑开时,却见徐兰儿抬起手,眼中满是疼惜,小声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方立愣住了,他感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抚上了自己丑陋不堪的疤痕,那手上的温度,透过皮肤清晰的传入了方立的心中。 未几,方立又听见那柔柔的声音响起:“师兄,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我以前受伤的时候就是吹一吹就没那么疼了。”徐兰儿说着踮起了脚尖,努力地仰起头,对着方立的脸轻轻的吹了吹,像是对着一块珍世美玉,一双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就那样直视着方立的眼睛道,“是不是不疼了?”只是她问得很小心,柔柔的语气就像一股春风,将方立心上的阴霾吹散。 “恩。”方立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徐兰儿璀璨的星眸道:“你不是想要习武吗?那就明天早上卯时到院中来吧。” “真的吗?我可以习武了吗?太好了。”方立看着徐兰儿在那儿欢呼雀跃,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扬起。 第三章 若是没有接下来的那些事情发生,想必他们也还过着往日山中无忧的生活吧。方立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惜没有如果。 那日,云游的师父回到终南山,方立和徐兰儿都很高兴。然而正当三人吃饭之际,却冲进来了大批的江湖人士。他们手中拿着兵器,将小木屋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地说让师父交出武功秘籍。 师父说自己与此事无关,他们自然是相信师父的。只是看这阵势,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奈何三人耗尽体力对方却依旧人多势众,师父为护他们周全,在掩护两人往山下逃的路上因腹背受敌,终是倒了下去。弥留之际,叮嘱他们好好的活着。 他和徐兰儿侥幸逃了出来,躲避在偏僻的小山村里。只是还未等他们舔舐悲伤,整理自己的心情,那些江湖人士便又追了上来。 转瞬已过去大半年,他们隐姓埋名,从不涉足外界之事。奇怪的是,那些江湖人士总能找到他们。那日的追杀最为惨烈,也就是那次,他们遇上了那名叫陈真的男子。 三天三夜,那些追逐从未间断过。那日天色已暗,街边的房屋都已亮起了昏黄的烛火,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两人都已是筋疲力尽,身受重伤,他们逃到了一个小湖边,小湖的中间停着一艘船,那船头只一盏亮着的灯笼随风摇曳,还隐约传来一阵箫声。后面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也没有其他可躲之处,现在还是三月初,湖水还是很刺骨的。两人心下一横,纵身跃入了湖中。 徐兰儿一入湖中便昏迷了。他全身冻到麻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意识也变的模糊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晕倒,若是自己晕倒了,兰儿和自己都会死在这里。他用牙齿狠命的咬着自己的舌尖,迫使自己不要晕过去。 方立带着徐兰儿游到了船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徐兰儿扔上了船,他希望船上之人能够救救兰儿,也就在那一刻,他像是一条崩断的弦,缓缓的滑落到了湖中。在他昏迷前,他看到一双黑色的长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青纱帐的床上,屋中空无一人。他没有看到徐兰儿的身影,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但是马上又重重的跌到了床上。 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看来是被船家救了。 方立扭头看向旁边,那架子上就是自己那天穿的衣服,显然已经清洗过了。虽然上面满是刀痕,但是方立还是将它穿在了身上。 方立慢慢的向着门口挪去,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徐兰儿坐在院中,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子,只见他剑眉星目,深邃的轮廓异常好看,男子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阳光从他的头顶洒落,使他越发的温润如玉。 方立看到徐兰儿玉手捻起白棋子,蹙眉凝思,随即却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将棋子落到了棋盘上。那男子从容不迫地从棋笥中捻起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徐兰儿立即抬手阻止了男子落子,看来是要悔棋了。 男子只是笑笑,也随了徐兰儿。徐兰儿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脸也微微的泛红。那是方立从未见过的模样,方立退回房中,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那段时间里,方立都没怎么看到徐兰儿。他将自己关在了房中,心想,只要不见,心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是每晚听着从庭院中传进来的箫声和徐兰儿隐约的拍手叫好声,他感觉自己的心还是那么难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几日后,他站在门口,看到徐兰儿和陈真并肩走从外面走进来。男俊女俏,言笑晏晏,终是刺痛了方立的眼。当徐兰儿和陈真从他旁边经过时,徐兰儿没有注意到他。 还是他出声唤住了徐兰儿,当徐兰儿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徐兰儿眼中的惊讶。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伤都好了吗?” 方立点了点头看向陈真道:“我想和兰儿说几句话。” 陈真会意的走了,方立看到徐兰儿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陈真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了视线,但是眼中深深的痴迷和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被陈真捕捉到了。 “我打算明天就走。”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明天?这么快?” “我的伤也好了,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来。” “可是……” 徐兰儿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扑落的翅膀。 良久,方立看着徐兰儿道:“你若不想走就留在这里吧,我会帮你去和他说的。” 徐兰儿立即抬起头来,眼角都带着笑意,轻快而又喜悦的道:“谢谢师兄。” 方立什么也没说。他和徐兰儿一前一后走到院子中,果然,陈真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品茶。 他也看到两人进来,立即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儒雅微笑道:“你们谈好了?是要走了吗?” “恩。”方立淡然的应道,看着陈真,声音依然带着说不出的冷漠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陈公子。” 方立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徐兰儿,他看到徐兰儿低着头羞红了脸站在那儿,陈真也顺着方立的视线看了过去。 方立收回视线正好陈真也收回了视线,两人的目光相撞,方立的目光深邃如黑洞,陈真依旧是儒雅的微笑。方立道:“陈公子也知道我兄妹二人的情况,我这次是要回终南山,处理师父的事。兰儿武功不好,我带着她不方便,所以能否请陈公子行个方便,让兰儿留在府中,照顾几日,我办完事安顿好后,会尽快赶回来接她的。” “当然方便,你且放心去办你的事,兰儿姑娘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陈某绝不会让兰儿姑娘受半点委屈。” “谢谢。”这次,方言的语气不再那么冰冷。对于陈真他还是放心的,且不说陈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冲那日他救起自己和兰儿,这几日又悉心照顾,他也不会怀疑他。 第四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迎风开满枝。 方立也没料到,自己这一别,竟是一月有余。 待他再次见到徐兰儿时,徐兰儿眼中早已没了往昔的欣喜雀跃,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愁。 陈真的院子后面有一片桃树林,现在正是一片绯色。此时,徐兰儿就站在桃树下,像是凝视着面前的桃花,又像是透过桃花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方立来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徐兰儿是何时察觉到方立就在她身后的,她开口道:“师兄,我喜欢他。” 方立身子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他知道兰儿口中的他就是陈真。虽然早已知道是这样,但是亲口听到她说出来,原本以为痛到麻木的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抽痛。 徐兰儿没有回头,又接着道:“师兄你知道三天后城中要举行的祭天仪式吗?” “恩。”这次方立应了。 南国的祭天仪式每十六年一次。这天,他们会把圣女送入高台之上,点燃火焰,熊熊的烈火将圣女吞噬。他们说这是将圣女献给天主,天主便会保佑南国永世平安。 “那你也知道圣女了?” “恩。”方立也是知道一些的,圣女是祭祀那天南国新生的女婴中的一个,也便那送上高台之人,当她们还在襁褓之中时便被选中送入圣塔中。在那里,她们接受最好的神学教育,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不需要做任何事,她们被隔绝了起来,只有每一年四月十日时她们才会出来接受人们的朝拜,然后等到她们十六岁的时候,便将他们献给天主。 “他爱着那个圣女,他说那个圣女也是爱他的,他们彼此相爱。他说他第一次见到圣女的时候是在前年的朝圣会上,那时圣女从他旁边走过,人们前赴后继,互相推搡,想要更近的瞻仰圣女容颜,他被推了出去,刚好摔倒在她的脚边。他说她看着他笑了,她笑起来好美,仿佛高山上的雪莲,比雪莲还美。” 徐兰儿说着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时,又接着道:“从那以后,他便偷偷的跑到圣塔附近躲开士兵,潜入圣塔,只为了见到她。他也知道她最后的结局,他想要救她,两年前他便开始准备了,三天后他便要去劫人。” “呐,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不可能还要一头扎进去,真的好傻。”徐兰儿突然笑了起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他带我偷偷的去见过那个圣女一次,她真的好美,而且也好善良,她有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她的身材也和我差不多,只是比我高一些,她真的好像神明,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耀眼得让我睁不开眼。” “师兄,我想要帮他。” 方立身子一震,斗笠下的脸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苍白,他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徐兰儿察觉到有颤抖,道:“你打算如何帮他?” 徐兰儿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决绝,就像树枝上簇簇桃花,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不可以,我不允许!”方立突然对着徐兰儿嘶吼道,双手牢牢的钳住徐兰儿的双肩,这是方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徐兰儿大吼。 徐兰儿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绯红的裙摆随风飞扬着,卷起了一地的桃花,空灵的声音从徐兰儿的口中轻吐,“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决定的事,你阻止不了。” 方立颓然的松开了钳在徐兰儿肩膀上的双手,转身离开了。 风卷起徐兰儿的发丝,和着绯红的花瓣飞舞,迷花了徐兰儿的眼睛,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方立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索。 等到方立再见到徐兰儿时,便是在那高塔之中了。 第五章 四月十日,晴空万里,万人空巷,南国人民都早早的奔向高台去了,因为今天是圣女献给天主的日子。 今日的圣塔比平日里更加戒备森严,方立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进去的。 此时,徐兰儿一袭白衣,坐立在铜镜前,墨黑的秀发直垂到腰间,身后一个丫鬟正在为她梳头。 “银香,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对圣女说。”只见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白帽,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妇人面色严肃的说道。 银香放下手中的檀木梳,对着妇人福了福身,就退了出去,出去之前还将房门关好。 妇人走到徐兰儿身后,正要去拿放在梳妆台上的檀木梳时。便传来了徐兰儿带着戏谑的声音,她道:“师兄这是打算帮我梳头吗?” 方立打算拿梳子的手一顿,没错,那妇人正是方立易容的。 “师兄的易容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若是不说话,我还真以为是宛若姑姑呢。以前师父如何要求你,你都不愿易容成为女子,没想到今日我竟是看到了。” 方立为徐兰儿梳头的手一顿,他将檀木梳拿在手中,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道:“即便我现在带你离开你也是不会走的,对吗?” 徐兰儿透过镜子,看向站在身后的方立道:“我希望他能幸福平安一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我希望他过得好,这便是我爱他的方式。” 徐兰儿话落,便感到脖子一痛,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方立歉意的眼眸。而,方立却在徐兰儿眼中看到了惊讶,还有一丝仇恨。 方立看着倒在自己臂弯中的徐兰儿,呢喃道:“若是如此,这便是我爱你的方式吧。” 方立将徐兰儿抱到了床上,用被子将她盖住。然后易容成了她的样子,将原本藏在帽中的墨发放了下来。 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翠绿色短笛,放到徐兰儿的身边,轻声道:“那晚看到你沉醉在那小子的笛声里后,就一直在学这个,只是看来这笛子是没机会吹响了。” 他将嘴唇贴在徐兰儿的耳边,轻声道:“兰儿,我爱你,很早以前便爱上了……爱上你,我不悔。”他那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因为那个微笑,而显得不协调。 他将床幔放了下来,等到确定进来的人不会发现徐兰儿时,他便带上了原本放在梳妆台上的白色面纱,他打开了门,银香正候到门外。 随即他便将门关上了,银香探着头,可能是在奇怪,宛若姑姑为何没有出来。 方立没有为她解释,他模仿着圣女的音色,也将语气放得柔和了道:“走吧。”但是他还是瞥见了银香怔愣的表情。 他自认自己模仿的很像,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论他模仿得有多像,他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冰冷和不易察觉的漠然,除了和徐兰儿说话以外。 方立坐上了为圣女准备的轿椅,白色轻纱飘飞,卷起几片桃花瓣。即使知道前方是死亡,他依然心如止水,面无波澜,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轿椅在离高台还有十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火红的织毯从高台直接延伸到了轿椅前。方立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虽慢却稳,还透着坚定。那些人抬起头来用虔诚的眼神看着他,双手合十,方立觉得有些嘲讽。 方立走上高台,待他走上了那堆满枯枝的十字架前,旋即就出现了两个人,将他牢牢的绑在了架子上,可能是怕他等会儿感到疼痛而乱跑吧。 熊熊的大火从方立的脚下腾起,瞬间便将方立吞噬。疼痛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原本是那么惧怕火焰,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心甘情愿走入火中。 大火吞噬着他的一切,但是他的意识依旧清晰,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兰儿,我做了我所能想到的一切,你一定要幸福。 第六章 待到徐兰儿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圣塔中早已空无一人。 她起身时,手碰到了方立放在她身边的短笛,徐兰儿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短笛,脑中一片空白,她抓起短笛便往高台奔去,她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腿磕出了血,但是她却并未感觉到疼痛,她早已忘记施展轻功。 待她来到高台时,早已是空无一人,独留下那片烧焦了的漆黑土地。 徐兰儿呆呆的看着那儿,仿若要将那里看穿一般。她早已知道方立喜欢她,她不傻,她看着那团焦黑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还未来得急散去的烧焦味。 徐兰儿走了,回到了那个早已经没有师父和师兄的小木屋。她才发现,终南山寂静得可怕。 又是一年春来时,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间,徐兰儿都未踏出终南山。 当她再次踏入南城时,里面还是一样的热闹,就仿若一年前的祭天大典从未发生过。只是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站在高台前,往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只是那高台上的焦黑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 徐兰儿也只是在高台前驻足了一会儿,便走了,这里是不允许祭奠的。 她踏入客栈,环视一圈,当她的视线扫到客栈的角落时,她的视线便再也不能移动了。那抹青色,曾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只是没有了梦中的倜傥儒雅。 她走到陈真的桌前,陈真没有看她,只是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几缕发丝凌乱的垂下,衣衫也有些褶皱,说不出的颓废。 “她呢?”徐兰儿坐到了陈真的面前。 她看到陈真身子一颤,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只是一瞬间,便也释然。他又拿起面前的酒坛,将碗倒满,口中叹息道:“走了。”说完,他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兰儿闻言,身子一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原本以为两人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了。 毕竟,他们是那么的相爱。毕竟,他们当时编造的理由是那么的完美,因为他们说代替她的——是一个死囚犯。 “她说她做不到用别人的生命来换自己的幸福,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徐兰儿听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陈真抬起头来,看向徐兰儿,眼中却是一片凄楚,他道:“我没想到他竟是为你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陈真说着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他在那天早晨,去见了瑶儿,把一切都告诉了瑶儿。他说是你代替她去祭祀,他还说…你也爱我……我想,他可能觉得若是我不和瑶儿在一起,便会娶你吧。” 徐兰儿突然感觉自己的面颊有些湿漉漉的,她抬起手,轻轻的触上自己的脸颊,莫名地笑道:“奇怪,我怎么哭了?明明他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哭的,明明这一年我都没有哭,师兄,你真是好傻,好傻……”只是那个笑,那么的凄楚,眼泪也从未从她脸上断过。 徐兰儿由无声变为了号啕大哭,她趴在桌子上,陈真却没有喝酒了,他只是看着徐兰儿。 徐兰儿哭了好一阵,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她站在陈真的对面有些悲切的道:“我要回去了,这次恐怕是再也不会下山了。” 陈真看着徐兰儿的背影小声的呢喃道:“对不起。” “我知道。” 但是就是徐兰儿这没头没脑的回答,让陈真愣住了,酒意瞬间清醒,她知道,她居然都知道,陈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自己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却还是被发现了。 第七章 那天,陈真救起徐兰儿和方立原本也是好心,只是后来在看到徐兰儿睁眼的时候,那双眼睛,还有在看到自己有一瞬间的痴迷时,脑中便也有了那个想法,让徐兰儿心甘情愿的去代替瑶儿。 其实,徐兰儿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后来陈真将他和圣女的事告诉她后,她突然想到陈真说过,她的眼睛很美。这对陈真来说,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但是徐兰儿却将它牢记在了心中。 当她看到陈真为了救那女子,居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去劫人时,她便萌生了代替那女子的想法,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时,他却没有一丝的阻拦,徐兰儿便知道了,这原本便是他所想。只是若是自己不跟着他的预想去做,他便真的要去劫人。那一刻,徐兰儿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再也不会跳动,她打算成全他。 徐兰儿突然想到了方立,师兄也是知道的吧,不然他也不会问自己“值得吗?” 她站在终南山上,迎着徐徐而来的微风。
她突然也好想问他,值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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