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有点闲空，左邻右舍聚在一起谈论得最多的热点、焦点话题，非打牌、打麻将莫属。不分性别、不分老幼，似乎每个人都有一部精彩而与众不同的打牌战斗史，讲出来个个都是十分 有趣、十分感人、十分快活，而且没有不精彩的。你讲一个谁谁硕胡，一下子翻了多少翻，一次就赢了多少钱；他讲一个谁谁说胡了，结果被上家发现竟是诈胡；年轻人讲一个谁谁牌风不好，输了点钱开始往牌上发脾气、口里也不干净说脏话；年纪大点也给大家讲谁谁牌技差，几乎就没赢过，小打小闹的，一年下来也要输掉好几千的；也有久经沙场的男牌手讲谁谁真的染上了赌博瘾，一次输赢几百都看不上，要打输赢一次上千甚至数千的；也有资深女牌手讲谁谁打工攒了一点钱回来，就天天到牌场上班潇洒，结果还没等到过年都就全输完啦。连一向与人讲话很少、被大家看作有点愚笨的、快50岁的单身村民也讲了他不一般的打牌史，让众人听的哈哈大笑，真可谓是快活开心到了极点了哟。只可惜不懂牌规、不明牌技的笔者听不懂、听不明他所说的人及其牌规上的专有名词。只能从大家听后热烈反响和异常快活的氛围中推知他的打牌经历一定十分与众不同、十分有趣、十分新鲜。

不过俺也发现，先坐在一起的人，虽然都自动在聊打牌之事，其实也都心照不宣的酝酿着凑够牌手。一旦牌手到齐了，就有人不失时机的说 一句：“哎，够手了呀！”算是一呼百应立即就开始行动，有的赶紧回家拿点钱，有的本身就准备好的、口袋里装有现金，随时随地的为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应急之用的。

还有两段也是颇为奇葩的。一是本村超级老看牌手，他从不打牌，却天天看人打牌，而且几乎是开场一直看到散场。但他的看牌的素养很好，几乎不说一句话！有这种毅力和韧性可真不简单哟！即便如此，牌手们还是不希望后面有默默的观战者，作为不会打牌、也不会看牌的笔者还一时无法想象这当中有何玄机。二是邻村一位嗜赌高手，可手头常常拮据，没有现金没人跟他玩。恰恰 有次他在一牌手后面观阵，牌手没有零钱，就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请他找老板换一下。他愉快的接受了这项光荣使命，可久久未归。牌手纳闷就起身扭了一圈，没发现人影，更是纳闷。后有人悄悄告诉他，说：“已经在另外一处的牌场上激烈的战斗呢！”牌手不信，抽空快速跑过去看看，果然如此！

当然也有闲聊了一阵子，好战的干将还是三缺一的，虽然有机灵的好事者友善的提醒道：“可以开场了呀！”“还差一位呀？”牌手们故意友好的提醒一下。好事者只好顺水推舟的就地取材了，就对着偶尔参战的邻居说：“你牌打的不错，凑够手吧。一起玩玩多好呀！”好心的邻居又经不起众人劝劝，考虑到三位牌手的急切心情，也考虑到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再说了输赢也不大，不就是个玩玩吗？聊打牌，哪有真打牌过瘾、快活呀！也就顺水推舟的发扬一下“君子有成人之美”传统的高尚美德，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了。这时大家一阵欢天喜地，立马行动，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了，岂能还继续耽误美好时光！待他转身拿钱来，这边已经各就各位了，请君入座，直接参战，真是一点也不耽误哟！

打牌也好、打麻将也好，在专业的牌场战斗也好，在临时的牌场战斗也好，一般下午四点就是约定俗成的结束战斗的固有时间。而开场时间则有点不固定，因为牌手凑齐没有统一规定的时间。从上午算起，到下午四点时间也不少了，也有大半天，毕竟也有好几个小时，坐高铁都从北京到南京了哟。其实还不散场肚子也不同意的，也会自发打内战的。所以说这个约定俗成的散场时间还是相当科学、蛮有道理的。

如果发现提前散场了，那必定是“三切一”，也就是三家赢、一家输，导致手气背的输家输惨了、输完了自带现金而不得不散场的！当然也不排除家中确实有急事、大事的。还 有一种情况不得不提一下：讨厌打牌的一把手从娘家不打招呼突然回家、不吭声找来了，男牌手心中胆怯害怕而无心恋战，不得不回家应付的。除非是今天手气好，赢了钱，有了经济做后盾，再加上众人相劝也就有了胆量和信心，情况就有所好转，回到家里也就有了贿赂一把手的资本，不仅豁免了挨训体罚的可能，甚至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幸福奖赏呢！

村里老文书的妻子，天天打早班干地里活儿，总是火急火燎的拼命的干。紧赶慢赶目的就是为了早点收工，多挤点时间而 好上牌场潇洒、快活去！这个典型的案例常常被村民们自发的当作学习楷模而广为传颂。

回到家里，我跟父母说：“刚才好热闹哟，大家在一起谈笑风生、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地谈论着打牌的事......”

我还没说完，父亲就插话了：“我前几天也胡一个硕胡'硬天贯'，18翻（翻了18倍），合共28张牌，只有5张没用上，23张都用上了，他们还没出一张牌，我就胡了！”父亲骄傲地继续说，“这么多年的打牌，还是第一次胡这么大的硕胡！”

母亲不以为然的说：“你胡硕胡，赢的钱呢？到最后还不都输了！你们这些人，不是打牌就是说打牌！离开牌就不能过呀？”父亲没有吱声了，骄傲和自豪的镜头也消失了。我见机也插了一句：“不是听说，有个刚刚退休的老头，自摸一个硕胡，大叫一声‘自摸’后倒地而亡吗？”母亲大笑道：“那是你爸的一个老朋友叫刘圣言......”我和母亲都会意的笑了起来。我见父亲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俺爸不是汲取宝贵的经验教训洗手不干了吗？怎么又重操旧业，又拾起来了呀？””我就你回家这一阵子才开始的，没有去天天打“父亲解释道。”信基督教的黑皮（笔者发小）那么听上帝的话，都没有戒掉；信佛教的姑姑客人来了还要陪着打麻将呢！不是说，有人戒赌，戒了一千次都没戒掉吗？“听我这么一说，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2016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