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幽深,阴风萧瑟,唯有那阎王殿门前那昏暗的风灯,依然在随风飘舞,一阵阵啼啼哭哭的声音,从那阎王殿里传出来,划破了阴森的夜空,显得那么凄凉与悲伤,瞬间,全身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阴冷昏暗的阎王殿大厅,弥漫着一层层冰冷的血雾,五颜六色,有些混沌不清。只见那判官威坐于大殿之上,高高的生死薄,也未能阻碍他扫视大厅的一切,候仆分立于两边,下面狱卒小鬼,捆押着新进的冤魂,黑压压的一大片,鬼哭狼嚎地述说着自己的冤屈。
判官胡乱地翻看了一遍今晚的卷宗,呵斥道:“伪生,何故到此?”
伪生道:“大人,小生治病求医,摆渡误引,耗尽家财,无法摆脱魔爪,来此见大人。”
“呀呀的呸,丧尽天良,谋财害命!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判官似乎有些生气。
伪生道:“大人,莆田武二。”
判官气急败坏正挥笔画圈,勾划莆田武二,只见黑白无常飘然而至,在判官的耳旁支支吾吾了一通,判官点头会意道:“嗯,莆田人聪明,善于经营无根水,拉动内需,本案案情复杂,待我仔细端详再做定夺。”放下判笔,呵斥道:“类别大,为何來此?”
类:“大人,晚生夜过红灯区,偶遇野狗撕咬,无力挣脱,故此来拜大人。”
“去嫖娼?”判官惊愕道。
“大人,冤枉呀,晚生家有贤妻良母,勿有偷窥他人美色之心。”类别大努力申辩道。
“是有点冤哈,”判官一边翻着案卷,一边自言自语唠叨道:“嫖娼、被嫖娼,不是一样的嫖娼嘛?”白无常进言道:“大人,被嫖娼很流行,一般都是英雄气短,能人异士专享称号!”黑无常指着案宗,也附和道:“大人,你看后面的简历,”判官翻到后面卷宗道:“嗯,不错嘛,别大的高才生,搞循环境经济的。”判官似乎又有点迷惑道:“不对呀,搞经济的对付不了几条野狗撕咬?”
类别大继续申辩道:“大人,六条野狗,异常凶猛,见人就扑过来,根本无力也来不及反应。”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死读书,读书死,黑白无常,你们告诉他该如何面对?”气得判官暴跳如雷。
白无常道:“望见有野狗,我绕道走,气死那群野狗,让那帮畜生够不着,饿死它!”
黑无常道:“见到野狗扑来,抛坨屎肉,让那帮畜生去挣抢互斗,自己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类别大听罢,口吐白沫顿时昏厥了过去,大殿冤声此起彼伏,魂魄有些骚动,血雾越来越浓,欲有冲破魂泅之势。
扑朔迷离的案宗,搅得判官有点昏昏欲睡哈欠不止,油条老道的高干见状,大喜,拼命挣脱小鬼们地束缚,奔跪于案端前,掏出珍藏于身的无根水,呈于案上,柔声细语道:“大人,夜已深,无根水,解解乏!”“无根水,解解乏。”判官睡意全无,迷着的双眼,瞳孔变得越来越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无根水,只见那无根水,晶莹剔透,若大若小,随心而动,据之而安神定意!
判官欲之而又罢,猛摇头清醒自己,望望膘厚的高干,似有相识之感,而又说不出在哪,疑问道:“你是……”“大人,净坛使者岳丈家族高老庄后裔高干呀?”未等是字说完,机警的高干尽力提示道:“那年在我家欲园,欲园外给你们把门的小高后裔高干,大人,想起来了没有?”随即又掏出一些无根水呈上。“哦,小高呀,你不是去阴山当府尹了吗,怎么混到地府来了呢?”见判官记起自己家族來,感到无比荣幸与自豪,兴致盎然地继续为自己诡辩道:“不瞒大人,下官敝舍养了几条小狗,疏于管理,在野狗的诱惑之下,咬伤了农户家的几只小鸡小猫,结果引來了鸡瘟,故此来拜会大人。”“鸡瘟,那么厉害?要人命?”判官惊愕道。高干道:“那是相当的厉害,鸡瘟到处围歼我们高氏家族,短短几年间,逼得高氏家族的人不是潜逃,就是跳楼来拜会大人,剩下的,也是苟延残喘的了,大有灭族之势了呀,大人。”说得判官似乎有点感动啼哭流泪。黑白无常低声提示道:“大人,矜持点,这是在大殿之上,下面还有一大片冤魂呢!”判官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微微颤抖了几下,立即精神抖擞起来,一边重新翻开高干的卷宗,一边差人把回光镜取来,回放高干的案情,以免误判,日后无颜面对净坛使者,他那大师兄是个难伺候的主。
只见那回光镜里,整个高氏家族楼宇林立,金碧辉煌,四合院里处处弥漫着珠光宝气,房间里歌舞升平,大小狼狗穿梭于亭台楼阁,注视着每个捐客送来的“人食”。忽然从上房里窜出一只似人非人,猫头狗身的家伙来,张牙舞爪,甚是想吃人的架势,吓得判官瘫坐在那里直冒虚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喃喃道:“呀呀的呸,哪是小狗哟,是狼,更似虎!”整个大殿呼吸屏息,血气瞬间凝固。
良久,判官命人拿走回光境,拾起案宗,呵斥道:“人间凡事,不归冥界所管,冥界地府只管生死,不管生与死的过程,冤不冤枉,早已天生注定,请各位魂魄按数归位,静心修度,等待轮回投生一个好去处吧!”转眼飘身而去,隐隐约约传来“大圣呀,为何当年只毁了你自己的生死薄呢……”
阴冷的风仍然呼呼地刮着,啼啼哭哭的哀嚎声,回荡于阴森的鬼城上空,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息,显得那么的悲惨与凄凉!正是:
人生贵贱天注定,
含冤屈死谁人听。
阿罗修渡魂沉淀,
逢世轮回冤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