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上海见见陈姐,但都没实现,今天终于登上南下列车。
昆山路食品厂一下跃进了她的眼帘。诧异,惊喜,泪水早已挡住了视线。陈老板陈姐是王雅芹的救命恩人,今天见面了。
她们已经十六年没消息了。
“妈,你咋走这早,我可怎办啊?”王雅芹二十五岁那年父母就过世了。安葬妈妈后,她同村里的六个同姓姐妹离开了山沟沟南下打工。在火车站上看见一家食品加工店招操作工的广告,就来到店里干上了。这家店女老板姓陈,虽说店面简单,干活很辛苦,但老板人善良,同情这帮人,买来米面办起了伙食,起早贪黑干了一个月,领完工资第二天六个人就悄悄地走了。事隔半个多月,王雅芹又给陈老板打来一个电话,很愧疚说要回来,陈老板只说一个字“行”。这一干就是一年多,食品加工店改牌了,食品厂规模扩大了,员工不再是家庭做坊了,王雅芹一帮人有的成了技工,有的当上班长。
在面台干活的王雅芹有一天突然下腹疼得厉害,被工友送进医院。医生一摸脉就告诉她怀孕了,王雅芹一听差点晕过去,心想我还没处过对象哪来的孩子呢,“医生,您看错了吧,我还没结婚呢?”工友们急忙找来老板,陈老板带王雅芹挂了妇科号,做了b超,结果是子宫肌瘤。王雅芹吓得全身颤抖,蜷缩成一团。“她的肌瘤很大,已显示出有破水的可能,需要马上做手术,请家属办手续签字。”医生拿着化验单说着。她身边没有亲人,爹妈又不在。“我签,救人要紧。”陈老板毫不犹豫地说。“你是她啥人,”医生问道。“我是她老板”陈老板又说一句。“她的肌瘤很大,有可能在手术台上……你能负起这责任吗?”医生严肃的说着。“能,我来担着。”陈老板坚定地回答说。躺在床上的王雅芹早己满面的泪水。哽咽地叫着陈姐陈姐。五个多小时的手术很顺利,等待在手术室门外的陈姐握着王雅芹的手,她被推进了重症病房。陈姐每天送来营养餐,还派岁数较大的女工全天伺候。“老板,有一位自称是王雅芹对象的男人要接她走。”工友报告说。没听说雅芹有对象,这时接人,啥目的,得考虑考虑,陈老板心中暗想,连夜把雅芹接出院,秘密地保护起来了。“妈,你老辛苦几天,帮我照顾一下一位好妹妹。”陈老板找来自己的妈妈,给王雅芹租一间房,“陈姐,我这手术费多钱,”王雅芹忧伤问着。“唉,没多钱,你就安心养病吧,别多想。”
“老板,搅面机需要更换了,就差五万元付不出款,咋办啊,”赵总三次提出钱的问题,“要不然找王雅芹谈一下医药费的事。”“不能,不能,王雅芹是大手术,正在恢复中,再说了她上哪去弄那些钱?我来张罗吧。”陈老板嘱咐一番开车去了银行。
二个月过去了,王雅芹上班了。“雅芹姐,老板说你做点零活就行了。”班长分配活时说。王雅芹心里想只有多干活,好还陈姐垫付的医药费。她每天四点半偷偷地起来,铺面、打台。可这些,还不够,她做出另一个无人知道的选择,走。“老板,王雅芹跑了”宿舍里刘姐报告说。“哪能呢?”陈老板半信半疑说着,到宿舍一看果然行李没了。“这人没法看,老板救了她不但不领情,还忘恩负义,逃跑了,真是东北佬。”一时间,工友们说啥的都有,陈老板默默无言,担心王雅芹的病。
王雅芹不知为啥要走,也许她一时还不上老板的账,还是找出路挣大钱去了呢。接下的六年间,她两次来到这座城市在一道门之隔的地方打工,都没敢去见陈老板。
陈姐:你好。我太想见你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掉你,是你在我们最困难时收留了我们,给我吃饭安身之地,当我患病需手术却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是你救了我的命,给了我活下来的勇气。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难忘,几次与您不辞而别,实感愧对,暂还还不清您的账,手头上还是缺钱,真对不起陈姐……王雅芹写好这封信几次想寄出去,走到邮局,脚步又停下来,她恨自己无能,怨自己摆脱不了现在的困境,一切语言都是空话。发誓等到那一天一定会见陈姐,当面谢恩。
俗话说穷不扎根,富不长腕。王雅芹奋斗十五个年头,由打工妹一跃成了营养保健代理商,买下了三角洲销售权。2017年8月份某一天,在电视台找到了陈老板。当年的小丫头王雅芹在节目现场见到了陈老板,短短的几步却那么沉重漫长。十六年后才和恩人见面。一位是朴实善良感人者高于情的老板,一位是让灵魂发出高尚人格的年轻人,这种见面或许是心灵上的净化与升华。“陈姐,十六年前我那场手术费多少钱?”王雅芹大方地问了一句。“我忘了,没记多少钱。”陈姐亲切地说着。当听说王雅芹正在资助四个贫困学生上大学时,陈老板热泪迎眶:“妹妹,你做的比我好。”
走,到食品厂看看,到更广的地方瞧瞧。说着俩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