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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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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时 发表时间:2023-04-21 18: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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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写东湖的文章,内有深远的意义。在时间里,我们都是微妙的文字,看如何让这些文字流淌在时光的河流。珍惜当下,祝福未来! |
秋天,一行人去东湖边采风,清清湖水泛着绿浪,渡口不远处的的荷花已结了莲蓬,秋风中的芦苇杆上飘摇着结籽的花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依旧还都是原生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些活力。曾经穿梭于湖面上的打渔船没了踪影,繁忙的湖边渡口不见一个人影,让人产生一些疏离感,到底是多年未曾来过这里了。 我极力地在脑海中翻寻飘远的镜像,努力地将曾经与现实做着对比;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影影绰绰的帆影,一眼望不到头的波涛上空濛的水气,还有一碧如洗的蓝天白云下只隔着一水之遥村落,就如蓬莱仙境。长满了青草茅蒿的沙滩,看不到一个行人的湖岸给人一种荒凉而又带几分沧桑感。当思绪被绿荫里的鸣笛声拉回来,发现同行的人们全都上了车,发动机的隆隆声在寂静无人的湖边能传出很远。看来人们放弃了渡湖而往的约定,准备原路返回了。 时光作舟,渡不尽余生寄望。此行应该只有我属于旧地重游,自有许多回味在心头,所以我并不想放弃渡湖的初衷,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车子上的人大约读懂了我的意思,高声说要不我们再耐心等等,看看有没有船能渡我们过去。其实我心里也没有把握能否渡过去,只好言说明天中午一定到湖东岸来接我,然后就见车子绝尘而去,剩我一个人茫茫然地伫立于湖边,望着碧波荡漾的东湖发呆;有那一刻,似乎能听到时光消退的叹息声,就别说有旧地重游的感慨。好多年未曾走这条水路,原本认为这是一条捷径,开始时一群人还计划着乘坐渡船去湖对岸的乐趣,一边欣赏风里荡舟惊飞鹭,浪里飘蓬听渔歌的惬意,借以领略领略水乡烟波浩渺的风采。 其实湖边并不寂寞,风掠过湖柳的腰肢,送来一些自然的渲嚣,一只老鹰从天而降,惊飞林中一群秋鸟。但见到浪里划来一只小船,没等我张口询问,船上就有声音递过来了,你不是本地人吧!这里的渡船自从通了公交车以后就停渡了。我也不记清上一次坐渡船的具体时间,那时候的渡口,有两只渡船相对运行。我在一边在心里诧异着这个延续了千年以上的渡口,说没了就没了,一边听着船老大的关切;热心的船老大接着说要放在平常得闲,倒是可以送你过去,只是现在正忙趁秋汛帮养殖场取鱼。说着划动双桨说如果真要去对岸,只能去镇上坐出租车绕一圈,快得很。地地道道的本地倒腔,把很快和特别快说成“快得很”。正说话间,湖面上风力渐涨,小船借风而去,不一会就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在波涛中起伏。 古老的渡口,源自于哪朝哪代无从考证。虽属于宽阔的湖渡,却因为当地人口稠密,并不像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那种野渡,曾是当地往返于水乡之间的唯一交通工具。渡口也没有特别明显标志,就在湖边填一处突出于湖岸状如小岛的码头,累一圈防浪石,架一处木头栈桥,建一个遮风避雨的小屋,就成为了渡船的泊锚地。我记忆中的渡船,用双桨不用橹,老艄公身后有一只深埋于水中的舵叶,左右摆动舵柄的方向,就能操控渡船的航向。 如遇恶劣天气,官方的交通部门就会勒令停航。因为渡船无法正常行驰,湖两岸就处于隔绝状态,水乡深处的鱼虾蟹黄就不能及时地运到集市上,历来就有渡口停摆,市场鱼虾涨价的现象。所以那个渡口也不像那种小河上的摆渡,确实需要官方为其提供安全指导,所以也被称之为官渡。 此东湖非彼东湖,因还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西湖,故此也有此西湖也非彼西湖的调侃。向南与千里泽国相连,是古云梦泽遗落的最北端。因其特殊的地理条件,湖面上一个小气旋常有呼风唤雨的能量。就那么一阵风起,黑压压的乌云就将远近的村落尽掩其间,一场不期而遇的秋雨连同白色捲哮滚滚而来,湖边唯一能避雨的地方就是几棵湖柳凑在一起的小树林。正怅惘间,忽然雨中出现一艘逆风而行的机帆船;因为逆风,只听到不甚清晰的突突声。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一位穿雨衣者立于船头,用曾经熟悉的乡音说有人在望远镜里瞄你好半天了,见你只身一人在湖边徘徊,是以寻你而来。 见我一脸茫然,船头者掀开雨衣帽,说不会几十年不见,你不会全忘了吧!略显宽阔的额头,滴溜溜转的眼睛,见我还没有认出来,就赶紧说是凃振东。我想起来了,那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是那个绰号叫“夜猫子”凃振东,两人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你别说是巧合哈!这一带你应该熟悉,往前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小镇上,那里有酒有肉,还有人扶侍。我看着刚刚见面就调侃的凃振东,你属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你这些老毛病一点都没变。你不是去了你父亲的城市,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茫茫秋湖的雨天,还能碰到多年不见的同窗。以前学校离东湖不远,夏天去湖面上戏水是常有的事,后来学校担心出事,再后来人们便天南海北了。介绍一个人让你认识认识,凃振东说完就推开船舱门说道,凌云,人我替你接到了,你还不出来打招呼,看看有没有干净衣服,让他进去换换衣服。 其实我并没有听清楚凃振东喊的是谁,况且这个名字也不熟悉,大约就是凃振东刚才说在望远镜里瞄到我的人。以前我们总是调侃那些写闲书的人总爱搬弄一些无巧不成书的巧合,或者弄一些因果关系故事来吸引眼球;当猝不及防中钻出舱门的竟然是她时,我发现这上帝也太不会管事了,转了一圈竟然都转回来了。凌千金,凌美云,怎么成了凌云,我用余光询问凃振东。凃振东做一个换衣服的动作,湿漉漉的衣服难受也不雅观,赶紧钻进了舱门。 雨歇了,凃振东问开船的小伙子巡逻艇上的燃料够不够,需不需要回基地去补充燃料。听说燃料充足,凃振东询问我是否急着去湖对岸,如果不急忙离开,就带你去湖上游一圈。只要你不涉嫌假公济私,带我去哪里都行,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就客随主人便了。 我这里不是贼船,况且有酒有肉,还有佳人相隌,换了T恤衫感觉轻松许多,看看舱室桌子上的饮料、白酒,食品,还有正在工作的微波炉,感觉一旦饥肠辘辘了。只听凌云“凌美云”强调说,她并不反对饮酒。这个开场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那个反对喝酒的青涩年少时。既然凌同志不反对,那我们就破例了,也算为你接风洗尘。我知道凃振东这样说是顾忌开船的小伙子的感受,要不人家成了多余的人。凃振东转向开船小伙,要不我先换你过来吃一些东西,小伙子十分得体地说待会给我一些东西吃也行,气氛倒是不错。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始终对于东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总觉得横看也顺眼,竖看也美丽,似乎她身上并无瑕疵。这一片湖水在诸多同名湖泊中,并不是特别出名,除了湖水清澈见底,除了盛产鱼虾,她就像小家碧玉般的没见过大世面,没有突突而过的游乐快艇任游客水面驰骋;也没有凉亭水榭供高官商贾们谈世情风月;她躺在江南水网边缘的芦苇丛里,春天在碧波荡漾里随渔舟起舞,夏天在杨柳依依里陪着牧童放歌;只有秋天的渔汛,才让这片湖水充满了丰收的喜悦。我们没打过鱼,但能感受到渔人辽歌荡漾的内涵。曾经的岁月,无论早晨傍晚,下钩的小舟,撒网的大船,亦或是绕着湖面画圏的拉围网的艪船,一定都有晚上归来鱼满舱喜悦。丰产自然会让收鱼人纷至沓来,在渔船靠港时分,满湖漫滩都有叫买叫卖的身影,四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场面。 机帆船驶过一片绿荷湾,秋荷的成熟比夏花更美。这藏于深秋的湖藕,身上的荷叶并没有褪色,依旧有着比贵妇人们出行的华盖还美的妆容。一直沉静着的凌云也许被秋荷所感染,说这风招招手她们就不停地扭动腰肢,婆娑起舞弄倒影,你要不要即兴来一首诗,聊发旧地重游之感慨,也不枉有此一行。其实我也有好多年没来过这里,并不是没时间,而是没理由来此盘桓。我并没接她的话茬,如果順着思路回到过去,很多话也不方便在此说出来。只是说你这随口就是一首诗,此情此景,由不得不吟几句了,就依你刚才的所指: 凌云端起杯中饮料,说就以此祝我们重逢,刚才我望远镜里发现湖边有一个身影很像你,但又说不上来怎么会像你,就催凃振东将船往这个方向驰来,并推说我看到了很熟悉的东西。凃振东相信我是有事,就朝渡口飞驰而来。快到渡口时我又后悔了,如果岸上是一个特别像你的人,岂不是荒唐,其实那一阵风雨来的很猛烈;凃振东接着说即使是个陌生人,帮帮忙有值得。也许世界上的偶遇都有其偶然与必然相交融的成分,在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然也有重逢。有些事如果没有坚持,必然也会被放弃。凌云接着说,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你的身影也只是一种猜测,如果不是为了证明猜测,就不会出现了奇遇。许多相逢未必都属于预期,只是对于怀旧,有些失望并不是坏事。 她的这番话,让我想起来那些青涩时光,父母住了牛棚的凌云寄住在她姨妈家,那个假期恰巧我们做客同一处,就说这么巧,有没有时间带我去荡舟。荡舟都是男孩子,如果不会游泳,我可不敢带着你。她姨妈过来说带她去吧!天天窝在家里,注意安全就行,我相信你。她姨妈是我班主任,那是圣旨,后来后面多了一个背着浮圈的跟随者。暑假期不长,但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子,常被那些同伴称为多了一个“拖油瓶”,这种蔑视听来并不是滋味。 每次提及一个荡舟,凌云就说值得,一个假期学会了游泳,还挺有收获。学会了游泳,就要学攀爬,学爬树,我都不敢爬。爬院墙,因为院墙上的藤蔓开着紫色的花。我能认识的就只有喇叭型的牵牛花,因为牵牛花像喇叭。还有几种攀爬型藤蔓植物,有开着微黄又带一点红色的花朵,有纯色的粉红花冠,她就想爬上去摘几枝,无论怎么阻止都没用。她就像一枝不开透的花朵,似乎还像含苞待放的蕾,天天有变化,天天弄出来一些新花样。当我从思绪中拉回来,凌云说在想些什么呐!不想谈谈别后去了哪里。 你走了以后的第二年,我也去了另外的城市,有一年出差路过,去了你们家那栋房子的街道口,那地方因为城市改造被拆除了,后来听说你父亲去了干休所,其它的信息就没有了。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街道口,是你崴了脚赖着让我背你回去的那个地方,我站了很久,思绪中总有超越时光的影像在晃动。 后来每个秋天我都会去那个地方,停下脚步看秋景,看那风刮过柳梢,把一季的美好风干。就像青涩时光里,总觉得季节像利刀掠过半青半黄的叶子,扫过半黄半青的枝条,有许多叶子齐刷刷地飘下来,落满了台阶,落满了秋水,竟然还有飘叶落在茶桌上,似乎那些镜像还在,似你还在,好一场秋风柳飘在心头的惆怅,不免心生几许落寞。 我平常之所以写东湖,也是因为我们曾经的生活中,有东湖边的欢乐,也有湖边值得回味的无知。还因为我笔下的这个东湖,并不是人们所熟悉的景区东湖。因为她的美丽,只有我辈懂得欣赏。透过巡逻艇窗口,渡口的模样越来越远,这个消失在时光中的渡口,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我有了偶遇,还因为偶遇,无端地多了一些惆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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