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臭丫头,快点把钱给我!”那男人面目狰狞,像是要活吞了我。
“给你的钱,快滚!”那女人从口袋里捏出一些皱皱巴巴的零钱扔向对面的男人,她的嘴角还趟着血迹,头发枯草一样的纠缠着。
男人拿到钱,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妈,你怎么样?疼吗?我去给你拿药。”见男人走后,我瑟瑟地从地上爬起,将那女人扶到椅子上。
“我不是你妈,死丫头,你就是个害人精,先克死了亲妈,又克死你爸,现在拖累的我也没有好日子。”女人说着,越发的激动,她在我身上狠狠地掐着打着:“死丫头!丧门星!”
【贰】
十年后。
在超市做完兼职,我如往常一样走在夜幕中。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好些年,路边都是些熟悉的老店,在深黑的夜色中早已大门紧闭。只是几个月前新开了一家咖啡厅,看上去格外有情调,咖啡不贵,环境很好。
咖啡厅的名字让我很有亲切感,我叫伊莎,它叫伊莎贝拉。
每次下班后,这条路上唯剩着伊莎贝拉咖啡厅还摇晃着暖黄色的灯光。咖啡厅的门口放着公告牌,我借着里面的灯光看到了公告牌上的内容,这家店的老板要在本店开设咖啡课程,报名时间截止到明日。
“与其把工资的一半给那男人买酒,倒不如报名这个课程。”我在门口站定,犹豫了片刻推门进去。
回家的时候,男人笑脸相迎,对我嘘寒问暖。我无视掉这老套的一幕,五年了,每当我发工资的这天他就会变脸般的对我点头哈腰。
“钱包丢了。”我自顾自的甩掉脚上的鞋子,没有看他,而是朝里走。
“那老子的酒钱呢?”男人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拖了回来。我没有反抗,刚才报名咖啡课程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就是挨一顿拳打脚踢吗?这十多年来早已经习惯。
那女人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在男人的脚下被踢来踹去,然后径直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了门。男人气喘嘘嘘地靠着墙,我知道他打累了,于是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朝里屋走去。经过他身旁时,他还狠狠地将我推了一把。
我给白涵发了微信,告诉她报名咖啡课程的事情,她很直接地回复我:“明天来给你揉揉挨打的地儿,实在不行搬出来一起住。”
白涵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学新闻专业,她不嫌弃我的出身,也不嫌弃我阴郁的性格以及满是毒刺的语言。但我总能隐隐地感觉到,她对我更多的不是友情,而是同情。她总是说:“伊莎,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在我们还问父母伸手要钱花的时候,你却早已打几份工赚钱来交学费了,还要养着一个酒鬼。我真的好佩服你!”
伊莎贝拉咖啡厅的课程是下午六点,下班后我急匆匆的赶过去,但仍然迟到了。来学咖啡课程的人大约有七八个,她们坐在长桌的两侧,在长桌的尽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不帅,但很耐看。
“第一天就迟到。”中年男人的严肃吓得我有些颤抖,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跟我一样。”男人接下来的话逗得来学习的人都笑了,而我也忍不住笑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叫沈七,做咖啡这行已有二十年,比我的年龄还要多一年。
【叁】
白涵缠着我和她一起去伊莎贝拉喝咖啡,其实她是想看看沈七,她说:“伊莎,我们可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学新闻专业的就要多走多看,随时发现随时报道呀。”
没错,新闻传播学院,我在这个学院里一直默默地存在,有事了也只与白涵一人说。因为我讨厌流言,讨厌被人议论。在这个学院,总会有学习新闻专业的学生去搜集消息,再由学习编导专业的学生进行编辑与夸张,最后学习播音专业的学生会将之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沈七见我带了朋友来,执意要请喝咖啡,白涵不客气的点了摩卡。
“伊莎呢?”沈七笑眯眯的看我,我指着单子上的美式黑咖啡。
“心里苦的时候要喝点甜的,你的咖啡我做主了。”
沈七离开后,白涵八卦的看着我们:“喂,伊莎,老板亲自煮咖啡,艳福不浅嘛,依我看那老男人铁定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人家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再说了,我这年龄在古代都给他当女儿了。”我连忙打断白涵,余光却一直看着远处煮咖啡的沈七。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大叔控呢?说不定他也是个萝莉控。诶,刚好凑到一起了。”白涵一个劲儿的冲我使眼色,还自言自语着:“嗯,好新闻,大新闻。”
沈七将咖啡端上,他在白涵的咖啡上用奶油画了叶子的图案,而在我的上面画了一颗心:“白涵同学的摩卡,伊莎同学的焦糖拿铁。”
“哇,为什么伊莎的是爱心,我的是叶子啊?”白涵嘟着嘴。
“因为一会儿的咖啡课,她就要学习在咖啡上画心了。在所有图案中,心形是最容易的。”沈七说话的时候一直很从容,没有太大的喜怒哀乐在话语中,这可能和他的年龄与阅历有关。总之,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个不动声色的男人。
送走白涵后,我的课程开始了。眼看着别人都很轻易的在咖啡表面上画了美丽的心形,而我的心却总是画不好。沈七摇摇头走到我的身后,他将我杯中的咖啡搅匀后,握住我的右手慢慢地在咖啡表面上用奶油画着,很快,一颗特别漂亮的心形图案就呈现在眼前。我兴奋的回头看沈七,沈七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心是我修好的。”
我愣住了。
我的心还能修好吗?
六岁那年母亲病逝,父亲带着我遇到了现在家中的那个女人,小小的我为了讨后妈喜欢,在见女人的第一面,便压着丧母的痛苦亲切的喊了那女人一声“妈妈”,而女人只是笑着捏了捏我的小脸。八岁那年父亲车祸,女人将一切悲伤发泄在我的身上。她和父亲还没有孩子,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又嫁给了现在这个酒鬼。酒鬼原先是个生意人,对那女人也不错,但因生意亏本便酗上了酒,还总是毒打我和那女人。女人气不过,更是将愤怒双倍的在我身上发泄。十五岁起,我立志要考上好的大学,但学费只能指望自己,于是开始了兼职工作。由于是童工,许多店铺不敢收我,我便在一些小的美发店打工,就这样活到了现在。
从八岁开始,便没有人再爱我了。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体会不到什么是温暖。所以我憎恶严冬,憎恶雨雪刮风,只要有太阳就好,有阳光包裹着我这瘦弱的躯体就好。
【肆】
外面下着大雪,我坐在超市的收银台前,拿出随身带着的课本。十一点才能下班,这会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学校已经进入考试周,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复习,因为第一名会有八千元的奖学金。
“伊莎,外面下雪了,回去小心点。”白涵打来的电话,她说她正在吃书,还说她一定要拿奖学金寒假和男朋友出去旅游。
和同事告别后,我将包包裹在大衣里,小心翼翼地跑着。
“伊莎!”
经过伊莎贝拉咖啡厅时,沈七叫住了我。他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站在门口,然后连忙把我拉进伞下。
“我刚下班,送你回去吧。”沈七撑着伞,和我在雪地里并肩而行。
气氛有些尴尬,我忽然挤出一句:“好冷啊,手都冻僵了!”
“心不要被冻僵就行。”沈七看着前方,吐出这样的话。
“心不被冻僵?除非我失忆,忘记曾经的所有。”我自嘲的笑着。
沈七忽然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我:“我倒真希望你现在可以失忆。”说完,他温热的唇就落了下来。我僵硬着身子没有反抗,他的吻起初温柔缠绵,渐渐变得热烈,像是以吻来宣告伊莎是沈七的女人一般。
在白涵的怂恿下,我向那女人和男人提出搬出这个黑暗又破碎的家。女人没什么反应,男人说只要我每个月定时给他酒钱其余自便。白涵已经找好了房子,我们俩合租,租金不贵,以我打几份工的工资还可以应付得来。
把新家布置好后,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晚与沈七的吻。大雪纷飞,我和他站在红色的伞下接吻,任谁看去,这画面都是绝美的。
我发信息给沈七,我问他难道我的命运还不够悲惨吗?还要遇到你这样一个已婚男人。
沈七说:“在绝妙的瞬间自然地闯进彼此的人生,然后成为彼此心中珍贵的人,这就是命运,也是人生。”
我又觉得沈七好似很了解我的身世,不然为什么我要美式黑咖啡时他会说我的心是苦的,为什么我在画不好心形图案时他会说我的心是他修好的,为什么在大雪天他会说希望我的心不要被冻僵。
沈七总是告诉我,对已经过去的往事,不要回忆,也不要去想。
【伍】
随着我和沈七的互动越来越频繁,我开始打心底里的害怕了。我故意疏远他,甚至还约了追我的男孩子在他的咖啡厅里见面。
我知道沈七就坐在某个地方正在看着我,男孩喝咖啡后嘴唇周围有些白色的泡沫,我从桌上拿起纸主动帮男孩擦了嘴,我想这个亲密的动作一定能让沈七退缩。
男孩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沈七走到我面前。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盯着我:“有意思吗?”
“你嫉妒了?”我挑眉看他。
“是,嫉妒是这个世界上最诚实的告白。”
他一句话堵得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如此坦诚,我却如此假装。我假装厌恶他,假装对他没有感觉,可是,爱情来了,你能假装的了吗?
沈七递给我一杯咖啡原浆让我尝,我的舌尖在触碰到那苦涩的汁液时,眉头紧紧的皱了皱。
“苦吗?”沈七淡淡的语调,我喜欢这样的他。
“不苦。”我使劲儿摇头。
“伊莎,你就是这样,即使很苦也说不苦,很痛也说不痛,喜欢也说不喜欢。”沈七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我使劲儿挣扎,他却不松手。他拉着我来到一个窗边的角落坐下,那是我曾经常坐的位置。
“我说过要修好你的心,没有人爱你又怎么样,你还有我。”沈七坐在我的对面,又朝斜对角的一个位置指了指:“以前我总是习惯坐在那儿,常常会见到一个女孩低着头走进我的咖啡厅,坐在窗边的角落,要一杯美式黑咖啡,从包中掏出牛皮本子写日记。有一次,这个女孩把本子忘在了咖啡厅,我拿着她的本子追出去时早已没了身影。她在本子上写着一篇又一篇灰暗的文字,可是她却格外坚强。她总在日记里说自己不会哭泣,可我却看到她的心时时都在掉眼泪。两天后她回来找这个牛皮本子,服务生将本子交给了她。再后来,这个女孩报名了我的咖啡课程,第一天上课时就迟到了,她依旧是低着头,看得我心疼。”
我抿着嘴巴,听沈七讲完了这样一个神奇的故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与我相约的男孩早已不知去向。沈七向咖啡厅的经理交代了几句,便开车带我去唱歌。在KTV的包间里,我点了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沈七从身后搂着我,下巴轻轻地抵着我的头。随着音乐的旋律,我们轻轻地晃着身子。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陆】
“我的车在你楼下,出来见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我接到了沈七的电话。挂掉电话后,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
随便套了件衣服,我连忙跑下楼,心想着这家伙大半夜跑来找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拉开沈七车门的一瞬间,我在心中连念三声“阿弥陀佛”。
“怎么了?”我在副驾驶的位置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向沈七。
他忽然拉过我,让我倒在他的怀里,然后在我耳畔轻声:“情人节快乐,我是第一个祝福你的。”
“明天才情人节呢,你过糊涂了吧。”我好笑的望着沈七。
沈七用下巴指指车上的表,零点零分,我忽然很感动。没想到这个男人平日里不动声色,却如此浪漫。他要当第一个祝福我快乐的男人,我和他过得第一个节日竟然是情人节。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情人节本就是给情人过的,和老婆过得那是结婚纪念日。
临下车时他从后排变魔术般的拿出一盒巧克力塞进我的怀里,巧克力包装的很精美,红色的盒子。多么刺眼的红色,那种专门用在婚礼上的喜庆的大红色。
在白涵的软磨硬泡下,我把沈七与我的事情全盘托出。白涵对我猛竖大拇指:“这么说,我面前坐着的就是传说中人人唾骂的小三了?”
我苦笑,点点头。
“好啦好啦,跟你说个好消息,成绩排名出来了,你是第一。”白涵拉过我的手一脸激动,但在她的眼睛中我看不到一丝真心的祝贺:“你赚大了,八千块呢,请吃饭哦。”
【柒】
三月三号,母亲的忌日,每到这天我都会去墓地,沈七说他来接我。
“还有多久才到啊?”沈七是个爱迟到的家伙,每次我们说好时间,他都会晚半个小时。
“我带丫头了。”
收到沈七的回复,我的头“嗡”的一声。我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沈七和我一样是单身,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可现实总是很残酷,现实总会在不经意间像利剑一般刺破我苦心营造的幻境。我想发短信告诉沈七让他不用来了,一大段信息编辑好后,我又犹豫的按着删除键,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
我和沈七三岁的小丫头特别投缘,一路上丫头在我怀里不停点儿的笑,我也特别喜欢她,一会拉拉她的小手,一会点点她的小鼻子。
“看来她很喜欢你啊。”沈七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我和小丫头。
我没有答话,紧紧抿着嘴,后来小丫头在我怀里甜甜的睡了。车里的气氛静的让人窒息,我望着车窗外飞驰过的景象。沈七忽然开口:“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好好谈场恋爱吧。”
“一会儿就找。”过了良久我才挤出这样一句话。
曾经在沈七先喜欢我时,我有些同情他,我总是在想这个男人该有多痛苦。可是后来,我慢慢地发现自己也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沈七。我还对沈七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一见如故,爱不释手,我越是喜欢那个小丫头,心里就越是难过。沈七说过,他要修好我的心,他是骗子,把我原本僵硬无比的心温暖后再用火红的烙铁将它烫的面目全非。
当天晚上沈七找过我,我对他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说:“沈七,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圈子里?我原本灰色的圈子因为你的出现熠熠生辉,现在你说走就走。让我找男朋友是吧?我找了男朋友你心里就好受吗?你好自私啊,为什么把我拉近你的身边,又冷冷地推了出去?”
沈七只是紧紧地搂着我,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我还想再说很多恶毒的语言出来,但是怕伤害他,我又想用那些难听的词语嘲讽自己,但又怕沈七听了会内疚,索性我也不再说什么。我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只会让两颗无法靠近的心受到更深的伤害。不如闭上眼睛安然享受这次数有限的拥抱,闭上了眼睛,世界上就只有我和沈七两个人。
沈七说他不希望我不幸,可是如果我跟别人幸福,他又会特别的难过。
我何尝不是呢?
【捌】
新闻课上,老师将每个人交来的热点话题一一进行评述,也偶尔点起几个同学发表自己的看法。
“伊莎同学,在当今社会,很多年轻女孩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别人做情妇,针对这一现象你怎么看呢?”带课的老师恰好是我们班主任,一律闲杂事等也由他来管理。
周围的同学哄堂大笑,有的对我指指点点,我傻傻的朝白涵坐的地方望了一眼,她正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伊莎同学,有什么消息应该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才对。”老师再次叫着我,忽然话锋一转:“以成绩来看的话,咱们班的伊莎应该接任学生会会长一职,但是很多同学私下里反映伊莎同学不太合群,而且在作风上也存在小小的问题,所以会长就由白涵同学来接任。不过我们还是要恭喜伊莎,获得了八千元的奖学金。”
我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课。白涵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拉住了她,顾不得别人再火上浇油的说些什么,狠狠地给了白涵一耳光,白涵豆大的泪珠瞬间就滚了下来。
“伊莎,白涵是你的好姐妹,你怎么这样对她?太过分了!”
“自己给别人做情妇,还把气撒在好朋友身上。”
“家里穷就去挣钱呗,让别人养着也不害臊。”
“真没看出来伊莎这妮子平时在学校里不吭不哈的,在外面就是个狐狸精,说她小三都是文明用语了。”
“你说伊莎每次第一名的成绩不会是假的吧?大他十九岁的男人都被搞定了,咱们这些男任课老师会不会……哈哈。”
这些话如飞刀利剑朝我刺来,不知道白涵是怎么向大家扭曲了我与沈七的感情,总之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坏女人。
我颤抖着掏出电话给沈七拨了出去,他刚一接起电话,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老公,饭好了。”
我立刻挂掉电话,按了关机。我没有父母,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了,连唯一爱着的男人也是别人的。踉踉跄跄的回到出租的屋子里,我倒在床上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从小到大我一直是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有再大的委屈与难过,睡一觉起来又是新的明天。
沈七曾经说过:“不是因为幸福才微笑,而是因为笑了才幸福。不管别人怎么对你,那都是别人的事,人最大的敌人始终都是自己,不存在谁对不起你、谁欠你,走出阴影就是人生的赢家,走不出就是神经病,都怪你自己。”
【玖】
我决定离开去另一个城市呆一段时间,于是在学院办了休学手续。从始至终,班主任总是不停地用眼睛瞟我的腹部,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临走前,我对班主任轻轻鞠躬。
“伊莎,身体最重要啊,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有解释,在这些喜欢看戏的人眼中,你越是解释,就越是证明你的心虚。
后来我碰到了白涵,她看我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我到最后仍然不忘在她的心里用硫酸泼上一次:“大红人,不好意思拿走了你的八千元奖学金,我会到你和你男朋友原先打算去的城市度假。”
“伊莎,你转学吧,经济方面我帮你解决。”白涵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我转学了,你散布的谣言不就货真价实咯?”我笑笑:“白涵,是你说的,我们这里是新闻传播学院。难道你上课没有好好听吗?新闻最大的特点就是时效性,等我休假回来,相信会有几百几千个新闻早已将今天的事情掩盖。”
沈七要求送我去机场,我们约好九点见面,他依旧是习惯性的迟到。
“来了。”我们大约有半个月没有联系也没有见面,是白涵告诉他我今天走的,也是白涵告诉我九点钟沈七会来接我去机场。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迟到?”沈七的笑容让我觉得陌生。
“你来了就好。”我动了动嘴角。
“去了以后没事儿想想我。”他自然地揽过我的肩,我没有挣脱:“就算恨我也好,能不能每天想我一分钟?”
“好。”
过了安检,我回过头望了这个男人最后一眼。机场安检的队伍将我和沈七冰冷地隔开,沈七站在远处,他的嘴巴在动,那嘴型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伊莎,伊莎。
坐在飞机上,我和沈七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沈七对我说过:“伊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沈七对我说过:“伊莎,你总是让我觉得惭愧,让我内疚,让我伤脑筋,我真的要疯了!”
沈七对我说过:“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一个人难过。”
离开这座城市前,沈七轻轻的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伊莎,虽然我很残忍,把你从我身边推开,但这却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