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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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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荣子 发表时间:2024-04-03 17:4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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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生有梦,不管是积极的梦,还是荒诞不经的梦;总之,有了梦,就有了动力。不是吗?似乎朦胧中的小镇,走来生活的见证者,看见了开飞机的送水者,同时演绎出一种似有似无的浪漫主义情调;就像一幅发生在欧洲历史上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颓废文风,以我为中心铺陈,眼中的生活场景被幻化成一种心底的追求;追求什么呢!因为我想念着黄昏,你路过窗台,似有似无地回头看看我,就是葬马镇的主题。其实,作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就想着浪漫与回归,想着人生此去路漫漫,期望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情脉脉与放达,让身心沿着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流淌。亦或那就是心里的一条河流,某天打好行装,向着心目中的目标,一去不回头。欣赏佳作!推荐阅读。 |
我想念每一个黄昏,所以盯着窗外。你路过窗台,记得回头看看我——序 在每一个风路过时,我会向你致意。 故事的开头总是极度魔幻。我在一座古老的小镇上生活,小镇上全部是那种古老的阁楼,瓦房。小镇里的每一户人家门前都有一对桶,用来装水,满足日常的生活所需。从高处俯瞰过去,小镇的格局整体呈现出“L”形。这个L是街道,而街道的两旁是紧密的房屋。在L的左侧,房屋的背后,是一条河流,永不停息的在奔跑着。从如果想要到河流里去,那只能从L的拐点下去,那个拐点上到河流的路径上,修了约莫一百多节石梯。石梯的一节有我脚踝到大腿那么高,人们给水很不方便,所以用桶接天上下下来的雨水。每当傍晚时分,小镇便会吐出一大口烟,这烟把小镇的人吸的飘飘然,在街上漫步舞蹈,把天空熏得生气了,便沉下一张黑不溜秋的脸。 我的房子是一栋鼓楼,正中悬挂着一门大鼓,自从一个三十五岁在牙巴上长出一颗痣的壮士来过之后,鼓楼再也没有排上用场。我的父辈就把鼓楼改成了房子,但大鼓依旧在房间里放着。我每天醒来的的时候,心里都会猛然一阵,仿佛有人敲了我一下。不过还是很有气派,小镇大部分都是青瓦房,我的房子虽然是捡来的鼓楼,但还是有两层。 不知道是在傍晚,还是在中午,亦或是早晨。我像往常一样靠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人们在街道上稀稀来往。天空好像刚下过雨,又好像没有下过,我记不太清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哒,哒,哒 哒,哒,哒”我怎么好像听见直升机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把我惊了一下。一驾三两米长的飞机,全身都是银色的,像我屋里烧水的锑壶一样,亮锃锃的。飞机的两边是两个大导弹(我觉得是导弹,好像是焊死在飞机上了),到有点像小孩子们玩的那种三角形的模型飞机。那两个大导弹在飞机的两边,导弹的上部分被切开了,从后往前切的很平整。里面装满了水,飞机飞的不快不慢,一顿一顿的,水跑出来了一些。螺旋桨在飞机最前面,呼啦啦的转个不停。我看到一个女孩坐在驾驶座上,她的脸很白净,五官很秀气,扎着一个马尾,一袭白裙,纤细的藕臂,简直是造物主不可多得的孤品,我承认我的春天悄然而至。不过还有一点值得说明,她没有带头盔,就开飞机。虽然她的飞机离地仅有两三米,和我的窗台相差无几。 我很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就沦陷了,我还自诩为绝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呢,哈哈,不过管他呢。我继续看着她,想知道她开着这个把导弹改为水箱的飞机,还载了满满的水,想做什么。很快我就了然了,从第一家开始,她那架飞机,会悬停在人户家门口,飞机的导弹下有一根水管,她将水管对准人户门口的水桶,然后给他们放水,将他们的两个桶都装满。装满了一家,又会将飞机开到下一家,去给他们装水。不过最近不是刚下完雨吗?为什么桶里会没水呢?我继续看着她送水,呼呼呼,飞机飞到我窗台了,我没看她,她停了一会儿又去下一家了。我低头去看我门前的水桶,那里面没有一点儿水。我没看到人们出来感谢她,仿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我记得她是第一次来啊,不过倒是有一群小孩儿,感觉也是喜欢女孩,跟着飞机一路跑,一路欢呼。女孩什么也没说,就慢慢的给小镇上的人送水,不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个导弹实际上有点漏水,可能是接管处没弄好,导致她一放水,就哗啦啦的漏一些在地上。 我知道她的水用不了多久就没了,我在等她下飞机。然后过去和她说话,我必须和她说话,必须认识她,我知道的,如果我错过了,那此生也就到此了。我心里的山此刻澎湃无比,但这是搭讪吗?我好讨厌这个说法,我不喜欢搭讪,但不管了,去见见她! 果不出我所料,她在街道的拐口处水用完了。她将飞机缓缓的停在街上,然后茫然的站在大街上,那群小屁孩儿围着她的飞机转,时不时的伸手敲敲打打。我迫切的从窗口一跃而下,奔跑到街角,然后放缓脚步。假装四处环视,假装漫不经心。我若无其事的询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是送水的,一个送水旅行员”“那为什么停下了呢?”她有点仓促的回答道:“没水了,但水还没有送完,你知道哪里有水吗?”我仿若抓住了稻草一般,却又镇定自若的答到:“那是自然,我在小镇生活已久,对周遭的情况熟悉得很,你看那个口子过去,下过几十节台阶,就有一条河流,从来没有干涸过,永不消歇的”她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去打水”我迫切的问她:“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嘛?”那些小屁孩儿也学着我,“姐姐我要一起!带我们一起!” 你紧紧眉头,又松了下来:“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就这样我们一群人,两个大孩子,一群小孩子,提着一个水桶,叽叽喳喳的往河边去,石梯的间距很大,我却轻松一跃就可以上去,那些小孩儿,我们没让他们下来,你把你打的水倒在他们提的小桶里,叫他们一点一点的倒,一家倒一点,“好耶!”那些小屁孩儿又一窝蜂的跑着去玩了。打水期间,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告诉你,你不知道我,我知道你”说完你皎然一笑,霎然间我枯木逢春。“那何出此言?我从未见你,却感觉不甚熟悉,你又怎么说知我?”我学着文人的气息,故作矜持,实则已经兵荒马乱。“不管嘛,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谁呢?你只需要记得今天我在这里,在这里同你一起就够了啊”你粲然一笑。我心子一怔,是有人敲鼓了嘛?我知道你不想继续此刻的话题,那我也不求,只好说:“那好,共此时,就足以了”你也用秋水似的眼眸,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自然”,我真是,无语我自己了,所有的,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继续提水,然后倒进人家的木桶,期间聊到很多事,我们都相谈甚欢,“你怎会对我少时的事如此了解?”“我都说了啊,我了解你”我笑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开心。完了,真的沦陷了。我看着你的面庞,却不敢直视你的眼睛,眼睛是最不愿意配合我演戏的配角。 我们忙碌了许久,我也渐渐感觉枯燥起来。转眼来到了街道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石头牌坊。街道的尽头还有看不见的尽头的一大片空地,空地里有圈。空地躺着许多马的尸体,圈里是肮脏的牛,还有些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奄奄一息。这时有个老头儿牵着一匹马,马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让开点,小伙子,这里脏的很,所有的病马都丢在这里,让它们自生自灭。尸体腐烂了,瘟疫横行。“为什么你们要把马儿丢在这里呢?”我茫然的问着,老头儿说:“哈哈,这些马儿是那些诗人的坐骑,诗人哪里知道养马的痛苦啊,他们只知道鲜衣怒马,饮酒作乐,马儿病了就丢在这里,重新再换一匹就是”“那你是诗人嘛?”我问道。“诗人?请不要用这么愚蠢的名字称呼我,我才不会抛弃我的马儿,我来这里是陪着我马儿死在这里,也陪着那些被抛弃的马儿,我来替诗人赎罪的”老头儿放声大笑,然后将马儿拴在牌坊前的石柱上,席地而坐,马儿也坐下来,老头儿顺势靠着。 你听完,若有所思。拉上我的手,“走,我们去打点水来给马儿喝”“正有此意!”我没想到你如此对我的胃口。我们就这样不断的去打水,给那些奄奄一息的马儿喝,有些马儿都喝不了了,只能使劲将舌头伸出来舔一舔,我就将水倒在马儿的嘴上。还有牛,牛在圈里已经许久未喝到水了,有的牛角少了一只,有的牛眉毛白了,你看到这些,很伤心了。不断的流泪,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也很伤心。我是见不得这些的,给所有的,还在活着的,苟延残喘的,送完水。我拉着你的手坐在房屋前的台阶上,就这样坐了许久。过了许久,你仿佛已经整理好情绪,说“让你见笑了,我见不得这些理想的崩坏”,“我很心疼,我也见不得这样的,但为什么看见你使我如此幸福,又如此感伤”,我说。“你这人真有趣,明明第一次见我,却总是一副熟络的样子,喜欢我吗?喜欢我就直说”你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我转过头去,“喜欢与否,我不能说,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你让我心安”。你又笑了,“看孔夫子!二十世纪孔夫子还在呀!”我脸咻的一下爬上一层火,烧的我浑身不自在。 你拿出手机,玩了起来。我很好奇,悄悄地看你在玩些什么。你在聊天,和一个叫黄卫的人聊天。这个人我认识,是我的高中数学老师。你在手机跟她说,你已经确诊了,没有几天了,最多三天可活。我看到这里心里一怔,感觉心好像被人死死的掐住,难以呼吸。我故意若无其事的问你:“你也认识黄卫吗?”“当然啊,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她?”说罢你将手机放在台阶上。我镇定自若的胡编乱造“我听你你说你了解我的一切,所以猜到你也认识她”“那你真是聪明,我只知其人,你可否为我讲讲她的故事?”你自然的说到。那你愿意听,那我自然乐意讲。来了哦 “黄卫,是我的高中数学老师,我在数学上没什么天赋,在学业上也没什么成就。算不得什么读书人,我的一天就是在睡觉中度过的。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学业,我却一天睡到晚,晚上睡了早上睡,下课睡了上课睡。她很照顾我,有一次在她的数学课上用手机听歌,把耳机从袖子里穿出来放在耳朵上,用手撑着脑袋听,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她把我叫起来的,我没注意到我带着耳机,就被她抓到了。我们两两注视良久,“我知道你那是个mp3,希望你放学了之后给我放个mp3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点点头。自此我便再也没有在数学课上走过神,算不上优秀的数学,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丢脸。后来她又当我的班主任,什么事都包容我,我从没有遇到如此温柔的老师,那时我是多么的迷茫,多么的堕落,多么的破碎不堪,是她不断的修补我,虽然她未曾感觉。虽然我也未曾道谢,但一切都是这么这么的美好,根本不需要用言语去沟通。” “原来如此,我和她其实是一类人,所以会认识她。只是救赎你的方式不同罢了”你随意的说到,我却恍若雷声贯耳。“三天后,是王生的生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他庆生吧”你又说到。我其实很不喜欢跟别人过生日的,而且那个王生我已经许久未联系过他了,其次我喜欢的是你,你却拉着我去和另外一个男生庆生,不禁让我顿感觉失落。不过我还是说到:“行的,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你抬起头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我顿时眼眶微酸。你起身拉住我的手,“走去把你的低音炮拿上,我知道你有一个音效很好的音响。”我哑然,任由你拉着我回到鼓楼,拿上了音响,我们又来到河边的台阶上坐着,看着黄昏的日落,我播放了一首寂静的夏夜,你将它循环播放。河面微微泛起涟漪,蜻蜓在水上轻舞,归鸟在吟唱。我看着你将黄昏最后一抹暮色收入囊中。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一起发了很久的呆,我想这倒是挺有趣的,为什么时间不定格在此刻的永恒…… 三天后,你如约而至,但我们却没有去给王生庆生,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是逗我玩的,我看着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你送我一束花,你说这是你第一次送人花,也是最后一次。我当然明白,我同样满心苦涩。这次我拉住你的手,坐在河边,但是没有了纷舞的蜻蜓,有的仅仅是我手中紧紧牵着的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说我这下可能真的喜欢你了,你眼含泪水,看着我摇摇头。你迟早都会爱上我,但我却不会喜欢你,因为你不是我的菜。我心如刀绞,我不相信,抓住你的肩膀,看着你的眼睛,对视的这一刻,我们都哭了。我知道你即将离开我,但是我仍会向你表达我的爱意,请你这次走的别再那么匆忙。我将你紧紧抱入怀中,我们都在默默流泪,在彼此看不见的角落。那你这次答应我好不好,哪怕就最后一次也行,我知道你即将远行,但我也会不舍的。就这一次行不行?你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在眸间流转,你突然噗嗤一笑,“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呢?”“看在那毫不靠谱的上帝,菩萨,佛祖的面上,也不可以吗?”我也故作轻松的回应着。“那自然是行的”你突然一句,我大脑都待机了。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说服你,有一种被周瑜火烧赤壁的窘迫感。不过更多的是开心,是雀跃。但在这欢愉的背后是海啸雪崩般的悲伤。我就这样拥抱着你,在河边一直到黄昏的尽头…… 那束花陪伴了我许多年,花的种类很多,我只勉强叫的出来两种的名字,一种是狗尾巴草,一种是蜡烛花(长得很像蜡烛,我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其他都是那个季节,也就是秋天,所有的的杂草开的野花,已经枯萎了,采摘的时候就是枯萎的。因为是秋天,遍地都是这种,她把一整个秋天都给了我。而那束花最醒目的是蜡烛花,蜡烛花很细长。花是围着中间一根主干长的,你把花从底部围绕着主干旋转,这样它看起来每一层都在开花,到顶端你用一根橡皮筋固定。我在多年后取下那颗皮筋戴在手上,又取下来反复察看,偶然间看见一根青丝,我将青丝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有一种秋天的枯草味。打开我的《窄门》,把发丝夹在了最后一页。而我想将皮筋缠回去,把花束复原,却怎么也做不到。差点把蜡烛花折断了,我很难过。将花放在我的马鞍上,牵着我的马,沿着街走,走着走着,我的老马脚步迅捷起来,我回头看它,已经变得年轻了,那束花同样回到青翠芬芳之时。而我却步履踉跄,我抚摸我的脸庞,已经松松垮垮,我的马儿蹲下身来,我费力的趴在马鞍上,嗅着花儿的芳香,马儿驮着我,到了葬马镇的牌坊,我靠在石柱上,闭上眼,看着你逐渐像我走来,带着能使我再次枯木逢春的笑容…… 维荣子,写於2023.12.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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