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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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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指间年华 发表时间:2015-09-10 19:14:50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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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当看到题目,眼前出现一群因生活所迫背井离乡走西口的人:田青、豆花、梁满囤、田耀祖、徐木匠、刘一刀等众多性格迥异、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同时,也联想到那动乱年代,官府腐败、酷吏横行给百姓带来的深重灾难;还有那一曲甜美的民歌也在耳边回旋。通过作者细致入微的描写,再次感受到当时人们的痛苦生活和真挚的爱情以及山西人出外谋生的艰辛,它的背后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自然、地理各种原因。走西口是对命运的挑战,是对新环境的开拓。走西口固然艰辛,可是勤劳智慧的人们却走出了一片新天地,使这一自发行为深刻地改变了山西与蒙古地区的发展进程,也磨砾了一代代山西人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背井离乡,离开妻儿子女,到陌生的“口外”迎接各种各样严峻挑战。不管何时,都会有如“走西口”的人们存在,他们依然漂泊在生活的路上,穿梭于城市之间。今昔对比,我们很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和平年代。作者精炼的文笔,把一份厚重的悲壮与一堵厚厚的城墙形象的表现纸上,对走西口的故事做了进一层的诠释,读之令人感叹。最后,向所有“走西口”的山西先辈们致敬!

       1.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提起哥哥你走西口,唉小妹妹我泪长流……”
      一曲走西口,唱碎了无数人的心,也唱凉了黄土地上的岁月。
      很想去看看,纵是那盛大的悲怆已随尘烟寂然散去,而我依然愿意去走走,走走那时,那西口。
      儿时,常听母亲说东堡有一户马姓人家,他是解放前独自走西口,后来又在那里安了家娶了妻,而家中的老婆只能独自带大三个儿子。一熬,便是几十年的岁月,悲酸不言而喻。我没有见过那姓马人的老婆,但知道她很不容易才给三个儿子娶上了媳妇,最后,到死也没有再看到等待了一生的那个男人。心里,莫名涌动着一种同情与怜悯。像她这样的人,像他和她这样的故事,在三百多年的走西口路上又演绎出了多少?
      走西口,走的是无奈,是辛酸,是悲痛,更走出了一种自强不息与披荆斩棘的勇敢。
      一个走字,便是背井离乡、风雨兼程。于走西口的故事,仿佛已无须我用过多的语言去重复描述,历史,早已无言地诉说了一切。
      西口,在我的心里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遥远而深沉。
      最近才知,西口就在山西的疆土之上,在晋蒙交界处。口内,是山西,口外,便是内蒙古。离我的家倒也不是太近,驱车前往也要四个小时左右,然而做为一个山西人,总应该去缅怀一下故土上那些惊心动魄的岁月,我以为是这样的,所以,我决定走一次西口。
      城口之下,我信步走了过去,踩着无数人的脚印,就从山西走到了内蒙,然后,抬起头向远处望了望。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长长通向了内蒙古和林格尔,过了和林格尔,就是呼和浩特了,那里曾经有无数人带着梦想,带着彷徨,也带着苦难投奔而去。
      闭上眼,我想像着那时的浩浩荡荡,仿佛千千万万个头上扎着白羊肚毛巾的汉子从我身边走过,他们或是背上挎着一个粗布包裹;或是一步三回头。有的怀里抱着娇小的孩子,牵着女人的手;有的推着简陋的小木车,放着简单的行囊;还有的,拖着病残的双腿,眼眶里噙着滚烫的泪。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走路你要走大路……耳边,再次响起了这悲怆的歌声,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抛家弃子?那一场场的生离死别,那一幕幕的撕心裂肺,经过了几百年的光阴,依然响彻心肺。
      其实并不远,出了西口七八十里就到了和林格尔,然而,它却走出了一部沉重的中国史,也改写了无数人的命运。
      从明朝中期碾转再碾转,直到解放后,这苦难的走西口岁月才算终止,这一条路,这小小的西口,曾酝酿了多少的风雨沧桑,想必,已无从说起。
      说句实在话,去之前,我想像的西口应该是断壁残垣,沙土四散,就应该是凌乱的模样,被战争被苦难揪扯过的容颜,布满了憔悴,也写满了辛酸。西口的沉重,西口的斑驳,才是历史的真实容颜。只是而今,我脚下的路那么干净,两旁的树那么整齐,就连那座城墙也梳洗得一尘不染,城墙上新建的两个堡楼插着鲜艳的红旗,迎风招展,活力四射。
      上这长城,要收票钱的。他说。
      这还收钱?白让上,我也不会上。我有点愤愤不平。
      古老的岁月,被穿红戴绿,企图打扮成年轻的模样,却终显得那么做作与不协调。一个崭新的长城建起,一个宽阔的城门树立,而我却分明感觉到了这片土地发出的沉闷的叹息声,多少历史的声音被压至尘埃里,又有多少的古老被强制性地渡上了现代的色彩?
      我只是很想看看真实的西口,很想在那些放纵的粗犷里拼凑一些真实的往事,却再不能。
      西口变得漂亮了,却漂亮得那么单薄。
      就在它的周围,我极尽搜寻,想要捡拾一些残败的碎片,企图与心里的西口牢牢吻合。还好,那些早无人烟的房屋东倒西歪,院内杂草丛生。我认真地看着,那窗口是木制的格窗,虽然已破烂不堪,却泛着久远的味道,房屋的结构也不是现在的样式。或许这与当年发生在西口路上的种种并不能融合,但它们一定接近那些故事。凭空,生起了几分喜欢,喜欢这惨败的模样,喜欢它的沧桑,喜欢它的古老。
       2.
       其实,西口又叫“杀虎口”,西口之上矗立的长城是明朝为了抵制蒙古军入侵而建,当时唤作“杀胡口”,“胡”,喻为蒙古军。清朝年间,政府对蒙古实行了怀柔政策,故而改名“杀胡口”为“杀虎口”,一直,沿用至今。而这里也正是中华民族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长城关口,到了清朝,从康熙大帝再到乾隆,这杀胡口一直是他们征战葛尔丹,统一霸业的出口。
      杀虎口,属于边陲重地,位于山西省右玉县。说来,右玉在山西朔州算是一个很穷的县,自我记事起,这里就与贫困为伍,在我的心里它一直那么不起眼。要不是走进西口,要不是亲眼见证了西口原来一直就安睡在它的怀抱,我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么一个平常的地方竟蕴育着如此让我震憾的文化。
      这西口,不仅曾经走出过千千万万背井离乡的人,是当年昭君出塞后回望家乡之地,这里,也溅起过无数铁蹄嘶鸣,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竟是晋商的孕育地之一。当年康熙征战出关,就有人瞅准了这个商机,将这里设置成了运送粮草的大本营,当时名极一时的乔贵发的“广盛会”就在此地,乔贵发就是山西名商乔致庸的爷爷。谁能想像到,现在这寂静的西口曾承载着内蒙与山西经济往来互通的使命,这里也曾日进斗银,人声鼎沸。想那时,驼铃声声,万千驼队行走在这茫茫的茶马古道上,演绎着多少动人而激扬的故事,它们也曾在中化文明的史册上落下了浓抹重彩的一笔。
      可以说,在中国的关隘文化上,没有哪一个长城关口像西口一样兼顾着军事和商贸双重的历史地位。
      进入西口的路上,就有一处圈地,标注:康熙大营。周围长满了沙棘树,那些蒙古包就掩映在绿树丛里,却怎么也隐藏不了它的雄浑,我仿佛看到了头戴盔甲的一代天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着千军万马,还有那烽火狼烟。虽然那蒙古包不见得就是当年清王朝留下的,可至少这片土地上还遗留着金戈铁马的豪迈,隐约还能听到尘烟四起的叫喊与撕杀。
      而今,马蹄声远,历史却永恒在这方土地上,随手拈起一寸黄土,便是扯向天际的豪壮。
      抬头,看看西口,再看看周围低矮的平房,几家并不显眼的店铺掩映在路边的松树之下,这里,没有多少突出的景致,可以用普通来形容。可就是这普通的一片土地,却有着如此深厚的历史。或许,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一道耐人寻味的故事,只不过,很多时候是我们忽略了。
      就像我自己的村庄,过去那些年,我一直不曾用心打量过它的样子,一个穷山村,一些歪脖树,几亩上不了水的旱地,再加上一个并不显赫而低矮的小土山。它一直那么安静,也那么平静地在岁月里伫立着,可谁又能知道它的生命里曾经跳动过怎样的兵荒马乱,又激荡过如何的风雨飘摇。它并不起眼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的耐人寻味,谁又能知道?至少我的爷爷曾经在零零星星的记忆里,断断续续描摹过它的深远。
      3.
      他说,西口其实什么也没有,只就是一个城口而已。
      我没有出声,顺着西口一直往西又走了几百米,有些好奇而天真地问他:那里真的就是内蒙古了吗?是真的吗?
      其实我心里明明是知道的,或许我更想问的就是从这个口一出,就是回不去的流浪,就是征战的岁月吗?他指给了我一个地方看,那里好像是出省界的一个办理点。
      我继续走,循着历史的记忆慢慢走,在一片片的光阴里努力捡拾着西口路上的故事,尽管那崭新而整齐的城墙重重立在西口之上,让我心生了厌恶,然而,历史终究是写满了这寸寸黄土,总感觉它们有一种呼之欲出之势。再次抬头,看看这小小的西口,那些陈旧的各色故事水乳交融一样绞合在一起,时而是马蹄声响的豪迈;时而是喧嚣叫闹的商队;时而,又是生离死别的悲凄。
      西口,一个小小的城口,走出了一片大大的天空,走出了悲欢离合,走出了荣辱与兴衰,也走出了爱恨情仇。
      是啊,这西口其实什么也没有,只就是一个城口而已。却好像又什么都有,不是吗?
      不管如今将沧桑粉饰成稚嫩的年轻,还是在做作的年轻里时不时挤露出一些苍老而凌乱的发丝,任它们在风中飘扬,再飘扬。终究,有些东西是无法抹杀的,永远,不能。
      4.
      褪去了,风烟俱静。历史终以一种安静的姿态驻守在岁月深处,黄土地慈爱地将一切拥在怀中不言不语。而那些永不凋谢的故事却一遍遍叩问着我们的灵魂,走西口的岁月看似远去了,可与走西口雷同的剧情也真的停止了吗?
      常常,我会想到那一双双充满了渴盼的眼神,纯净的瞳仁里闪烁着一汪汪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无奈,还有懵懂,那本不该是那个年纪该要承受的。可生活,硬生生扔给了他们一个苦涩的称谓:留守儿童。还有风烛残年,孤苦无依的那些佝偻的身影,瞧,他们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空巢老人。将这些名字放在你的唇齿间,慢慢咀嚼一番,可是有了悲怆的味道,可是,有了欲要流泪的感觉?
      都是为了生活,为了过得更好,于是千千万万的人挤入异乡的陌生,在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下艰难地生存着。前年,听说我们这里的工地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来自四川,在施工的楼层之上不小心坠落,双双亡命。这,倒也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修了同年同月死了。然而当时我最先想到是他们家里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倚在破旧的门槛上一遍遍遥望着远方?是不是也早早帮家里的爷爷奶奶在稚嫩的肩头上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是不是无数次在心里羡慕着别人家的孩子天天可以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是不是躲在角落里一遍遍用脏兮兮的袖角抹去委屈与想念的眼泪?是不是捧着爸爸妈妈好不容易买回来的新衣服像得到了珍宝一样欢喜得连觉都睡不着?只是以后,他们的孩子连原本卑微又卑微的幸福与等待也没有了。
      生活,是残酷的,可更残忍的是人心。
      就是这样的让人唏嘘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惨淡,依然,还有人愿意在他们的悲苦里再重重踩上一脚。辛辛苦苦一年,连给孩子买新衣服买点玩具的钱都凑不齐,甚至,一张回家的火车票都成了奢侈。面对着拖欠他们工资的狠心老板,他们又能做什么呢?我见过许多抱着头,弯腰蹲在那里的汉子,他们将哭声蜷缩在怀里,将苦痛艰难地咽了下去。廉价的劳动力,连起码的尊重与同情都换不来,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这些普通人,活得太辛酸了。
      他们默默地在为社会创造着财富,也推动着进步,可谁真的在意过他们?高尚与伟大,难道真的源于的是显赫的外表吗?没有这些朴素而平凡的普通人,哪来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哪来漂亮舒适的房子?又哪来各种各样生活的便利?
      就算你是一朵鲜艳的红花,还需要几朵绿叶去陪衬的不是吗?
      有鸡鸭鱼肉,谁又愿吃粗茶淡饭?有飞机汽车,谁又愿意徒步慢行?有享受的资本,谁又愿意辛苦打拼呢?不都是为了生活吗?可一样的热爱生命,一样地努力生活,怎么就是天壤之别?
      如果可以,多点温暖,多点关爱,多好!
      山西的西口曾经走出过一部血泪史,我只愿如这样的悲痛再不要上演,永远不再。
      5.
      西口路上,我在走着、听着,也想着。我以为还会有更多的人想来看看,听听,走走。
      就这样,我们一起走在过去,也走在现在、未来的西口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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