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有些不尽人意地将一切都往寒冬里吹,季节的脚步毫不留恋地匆匆向前赶路,任你怎么挽留都徒劳。
定下灰暗一个基调,放任这个秋天和我一起扮演一个问题少女的角色:独步在东湖畔,细细地倾听深秋的风给大自然最后的耳语,细细地,来品味一种情感的深沉。
在湖畔的碎石小径上,时而驻足远望,时而漫步沉思,有所渴望,有所等待。然而原本广阔的湖面,被一层灰色的雾霭紧紧地拥抱着,紧紧地,宛若一对不问世事的情侣,我无法透过去看清远方的真实。脚下的碎石诗一般道不尽几多忧伤几多愁苦。我思量着,我的诗歌是否也如此憔悴在了漫漫长途上。我寻找的,我憧憬的,到头来却得不到在这个季节应有的真实,只能如此凄凉在瑟瑟的秋风中。
坐下来托腮凝望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片黄叶神话般地渐渐幻化成一艘航船,没有风帆,没有船浆,一艘古老的天然航船。我欣喜地凳上去,船便顺风顺水飘荡,一直飘向“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地方去。漫山的红叶便向我滚滚涌来,用一片火红将雾霭燃尽,将朦胧融化,化成一堆灰烬……
怀念,曾经花儿艳色欲滴,摇摇摆摆呈现爱情的状态,有含羞待放时的娇媚,有怒放时的肆意张扬,也有花期过后的失落忧郁;果实散发出流油的味道,甜腻得让人牙根发软,阳光也有玫瑰花束的气质,高贵骄傲,如穿礼服的公主;怀念:曾经湖光与山色之间的双双人影。
有谁能说得清秋天到底有多少故事被冷落,有谁能说得清东湖的水有多苍老,缘于秋风的清冷,谁也无力去深究。唯有候鸟的鸣叫声能划破这一片沉静,进行执着的打捞,不枉形单影只的人儿在孤独中等待,等待打捞起来的琐碎往事来唤醒尘封的记忆。
这个季节真的是衰老了,不远处山野上的草木弱不禁风,披头散发地象痴情过度的疯女一般,踩在她的身体上,便发出咔嚓咔嚓干裂的声响,让人无法忍心蹦蹦跳跳跑跑,连东湖的水也无法浸润这份脆弱和枯燥。
也许是冬秋交季的缘故,秋天听到冬的脚步,心情就变得越加灰沉沉起来,许多过往温暖的小美好都随冷风扑面而来,成为内心深处价值微薄却令人忍不住要沉浸其中的小忧愁。
于是,在东湖的秋韵里有了太多心事像落叶一般漫天飞舞,多情的人啊,象候鸟一样在心湖上打捞,孤孤单单地深情轻歌,以此作为一种自我关怀式的安抚……
1997-12-5武汉
2013-2-21整理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