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温州这片土地,每天用两种语言(温州话与普通话)和别人交流,相信每个温州人感同身受。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承不承诺。大量的外来人进军这个城市,带来了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活力。
你身边匆匆而过的人,十个人里就有一半是外地人。我们的城市离不开外来人,离不开他们辛苦打拼与付出。外地人在这里做生意很多,有市场就有客户,有客户就有生意。为生活奔波忙碌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一天下来,有时候我说普通话比温州话还要多。
我在想,如果没有外地人,我们的城市怎么过?温州人如何生活?这么多的工厂、这么多的行业都需要人手。如果这些工厂这些行业没有他们,就没有办法运转。如果没有他们,城市如何繁荣?
有网友在微博上发布“中国十大最难懂方言”排名。温州话、广东话、闽南话、上海话、陕西话、长沙方言、四川话、山东话、天津话、东北话。温州话排名第一,相信那些和温州人打过交道,就领教过温州话的难懂。
据说在抗日战争中,八路军部队相互之间联系由于保密需要,都是派两个温州人,进行电话或者步话机联系,而日本鬼子的情报部门,总是翻译不出这发音极其复杂的温州话,可以说当时的温州人就像美国大片中的风语者一样,为抗战胜利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因为要生存,就要和别人面对面交流。来自全国各地的批发商,总是看到他们匆忙的身影,这里是他们淘金的地方。有些人长期在这里打货,租房子或包宾馆,把这里当成第二个故乡。同一个档口的小李是宁波那边人,有些本地人来打货,都说本地话。小李问我:“阿姨,他们在说什么?“我不得不做翻译员,有时候直接由我来回答,帮他做生意。
经过外滩或虹桥路时,我看到酒店门口,十几个年轻的男女,排成二队,有时在做早操,有时在喊口号。听到整齐漂亮的普通话飘荡在空中,年轻的脸上充满活力!他们怀惴梦想和希望,努力打拼,用自己生存的方式融入这个城市。我看的出来,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来这里都想赚上一桶金。每次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人生爱拼就会赢!
有一次我有急事,在电话里说本地话让对方快点把东西送过来。对方说听不懂,让我说普通话。每次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温州地区,我心里还在犹豫是说温州话还是说普通话。有时我先发制人,说温州话时,对方在说普通话。
当他们听不懂温州话时,感觉我们说话太快了,如放机关枪,一通噼哩啪啦后,让他们如坠入云里雾里。想起以前我在外地,有人因好奇而听不懂,让我说慢点,我说:“我说慢点你也听不懂。”他们说你们说话实在太快了,不知道在听什么?想起以前我在外地时,有一个女人想学温州话,让我教她。我教最简单数字从一到十,让她跟着我学。她边学边忘记,说太难学就放弃了。
去菜场买菜,菜摊做生意的人那么多。我分不清那个是本地人,那个是外地人。我说温州话,他说听不懂,我只好说普通话;我说普通话,他反而冒出来是本地话。
有时候我买东西分不清的情况下,只好一律说普通话。可是面对有些人,还有一部分年龄大的人,没有上过学堂,听不懂普通话。反问我:“你在说什么?”我只好重说。
出门坐出租车,我上去就说普通。当司机问你去哪里?有一次,偶尔碰到一个男司机,我说普通话,他说本地话,反而让我感到意外。因为出租车司机百分之九十九是外地人。
二十一世纪的独生子女,等他们长大了,可能不会说温州话,可能想不起温州话怎么说。现在的小孩从幼儿园开始学习普通话,回到家里,和父母说普通话。久而久之,时间就是一种慢过程,等他们成长了,慢慢地忘了温州话。还有很多在外地做生意的温州人,子女都在外地上学,当然是学说普通话了。可是爷爷和奶奶或外公和外婆就不能交流了。因为老辈的人,大部分没有上过学堂。苦了这些当爷爷和奶奶,或外公和外婆,他们渴望着想和孙子孙女或外甥外甥女说上几句话时。可是面对尴尬的问题:他们说的话孩子听不懂,孩子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事情变成今天这种情况,始料不及。他们没有想到,可以享受儿孙的福,还有难题横亘在中间。
在厂里,那么多的工人,我面对都是江西人,当然说普通话。我和六岁的函函交谈也是用普通话。有一天,函函突然冒出一句温州话,让我感到很惊讶!好象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惊奇,不敢相信函函会说温州话。函函妈妈说,函函能听懂一些本地话,不大会说,都用普通话。
妈妈前年去我哥哥那里(贵阳)小住一段时间,回来很高兴地对我说瑶瑶的事。说瑶瑶很可爱很聪明,看到妈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很欣慰!妈妈勉强听懂会说几句简单的普通话。去年我哥哥携带孙女(五岁的瑶瑶)回来,我妈妈很喜欢瑶瑶很想和瑶瑶说上几句话,可是瑶瑶听不懂这个阿太在说什么?瑶瑶只会听懂有关吃饭或爸爸妈妈几个简单的句子。面对难堪的问题:我妈妈只能从瑶瑶的表情里,知道瑶瑶要不要,想不想吃。
去年我在贵阳哥哥家里小住六天。有一次,我问瑶瑶:“你是什么地方人?”瑶瑶说是重庆人。我嫂子听到了,就说瑶瑶你爸爸是温州人,你怎么变成重庆人。当我再次问瑶瑶,你是什么地方人?瑶瑶说温州人。多么聪明的孩子,知道脑筋急转弯。我觉得很好笑!当天下午我侄子侄媳妇回来,我告诉瑶瑶一会说重庆人,一会说温州人。他们都觉得好玩,当侄媳妇问瑶瑶是什么地方人时?瑶瑶回答说是重庆人;当侄子问瑶瑶什么地方人时,对侄子说温州人。(因为瑶瑶的妈妈是重庆人)
温州人在外地打拼,外地人评价温州人说普通话不标准。这难怪他们,在农村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有些没有上过学,有些只上一二年的学。为了生活拼出去了,他们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还夹着温州口音,却能顽强地生存下来。让别人听起来很吃力,有时半天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百万千万的富翁就有他们的身影。我的堂姐和堂姐夫都没有上过学堂,他们的生意做的很大,有几个亿的家产。在江苏开厂,做红木生意,经常飞往泰国运木头。我很佩服他们,操着半是温州话半是普通话照样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以前我在外地打拼二十年,接触过很多人。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他们说我,怪不得你说的普通话不标准,就像南方人的口音。我觉得自己说的普通话还能过的去,可是得到的评价让我很没有面子。
我经常去广州出差,听不懂广州话很着急,要求他们说普通话。有一次,一个老板娘听到我说话,对我说:“老板娘,你档口多少号,下次去你那里打货,我一听你的口音就是温州瑞安那边人。”把我吓一跳,同时感到很惊讶!在这人生地不熟悉的地方,竟然有人听口音就知道我是温州瑞安人。她说经常在温州瑞安方向跑,时间久了,就听出我们这边的口音。
温州人敢创敢拼的精神,相信有目共睹。当温州人名扬四海,足迹走遍全世界,温州话流淌的乡情,融入骨子里的精神。不管你在国内还是国外,不管你来自穷山沟还是大城市,听到熟悉的乡音是那么亲切,大家心里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团结就是力量,温州话就是名片就是信仰,温州话代表温州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