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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你一生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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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木青云 发表时间:2014-07-12 23: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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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采取倒叙的艺术笔法,使小说故事自然平缓地徐徐展开。一副凄楚但温馨的生活画面映入读者的眼帘:夜幕降临,暮色苍茫。妻子文澜对病入膏盲的丈夫苏沐阳体贴入微,呵护有加。他们相依相偎,话语呢喃,温馨无限……关于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恋到生死离别的爱情故事作者以朴实、凝练、生动的语言一气呵成。跌宕起伏,曲折艰辛,委婉凄楚,凝练生动。十五年的渴望、守候、等待如醉如痴,如诉如泣。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爱至上,爱情无价。令人唏嘘,令人动容!精品佳作,倾情推荐! |
“文澜,天黑了,怎么不开灯。”苏沐阳吃力地抬了下手臂,“这身体是一天比一天沉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 文澜看着外面没有黑透的天空,还有墙壁上水晶灯斑驳的投影,“嗯,停电了,一会我去拿蜡烛,让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灯,分明是开着的,文澜试着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可是沐阳浑浊的眼神告诉她,他的眼前依然一片模糊。 苏沐阳试图撑起沉重的病体,但,他用尽了全力,也只是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好,好,蜡烛好,有情调,就像当年我们约会时那样。文澜,要点有薰衣草香味的那种,淡淡的,让我记住你喜欢的味道。”苏沐阳说话的声音很轻,夹杂着用力过猛后浓重的鼻音和喘息声,脸上却布满了陶醉的神情。干裂的嘴唇渗出了血丝。文澜用棉签蘸着蜂蜜水,轻轻涂抹他的唇,“嗯,文澜,真甜……”沐阳条件反射似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像个天真的孩子。 “累了,你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我陪着你。”文澜掖了掖被子,又捋了捋他额前看起来凌乱的头发,“你看你,都瘦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精神了。”文澜的心里泛着酸水,看着沐阳日渐垮塌的身体,心底仿佛锥刺般疼痛。 …… 那年初见,是在大学校园里,文澜忧郁的背影和纯真的模样吸引了苏沐阳。那时,文澜的母亲刚刚离开人世,她又独自一人在北京上学,偌大的城市,谁会留意这苍幕一角?她常常坐在亭前望着溪水发呆,似乎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才能清晰的记住母亲微笑的脸庞。母亲是大家闺秀,从小对文澜的教育也甚为严苛,以至于在丧母之痛的打击下,她依然撑着弱小的身躯,坚定的面对生活。这一切,苏沐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沐阳挽起文澜的手,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谁也没有办法预料。他说,一个人的夜,影子便是他。她说,一个人的月,独上眉梢。他背起她,看形影相随,看不离不弃。背上,有他的温度,心始终贴着心。他说,害怕的时候,有他;孤独的时候,有他……她说,就这样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从此,大学校园里,经常可以看见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手挽手,肩并肩…… 曾经欢乐,有过无数,遗憾爱,还是凄美的谢幕。 原以为,天长地久从此不再神话。可惜,天荒地老终是上古传奇。人们总是期望在最美好的时候写满缱绻和旖旎,可是,大概上天给每一段情感都填下了饱和度。 文澜和苏沐阳像许许多多的大学毕业生一样,踏出校园,迈向人生新的开始。文澜既惦念家乡的老父亲,又舍不得如胶似漆的恋人,这择业,生生把相爱的人陷进了两难的境地。 “我想,我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家乡,那里还有我的父亲,我不能一个人留在北京过自己的日子。父亲的年纪越发大了,母亲走时,我没有伴在她身边,这是我心底永远的痛。沐阳,我不愿意父亲的晚年,再一个人孤孤单单,你了解吗?”文澜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以及对苏沐阳的不舍。苏沐阳抚摸着文澜的头发,“把父亲接来北京吧,我们一起生活,让我像儿子一样照顾他、陪伴他。”其实苏沐阳的心意文澜懂得,“可是,父亲的根在那里,家在那里,我怎舍得让他为了我背井离乡?” 文澜说话时,眼泪已噙满了眼眶。 苏沐阳许久不作声,只是不停地捏自己的下巴,他也有父母,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有他全部的回忆。可是,他发过誓的,这辈子,绝不让文澜孤单了,“要不,我们一起回你的家乡?我爸妈两个人相对也有照应,我们说好的,要过一辈子呢。” 文澜猛地一抬头,苏沐阳的话显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不,不,你爸妈不会同意的,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文澜一头扎进苏沐阳的怀里,眼泪奔涌而出。她是多么希望能与苏沐阳长相厮守,可是她长大了,有责任了,她不能撇下她的父亲,当然也不能在苏沐阳父母的心口上撕扯掉一块肉。 “文澜,你听我说,我去求得我父母的谅解,请求他们的同意,你得相信我,啊,丫头,听话,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的,一辈子。”苏沐阳抱着文澜,手不停在她背上摩挲,与其说他是在安慰文澜,不如说他也在安慰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气,以此来坚定自己的信念。嗯,能成,也必须成。 苏沐阳回家向父母陈述了自己的想法,没承想竟遭到母亲的极力反对,父亲亦是默不作声,阴着脸进了书房。几天下来,父母的口径不见任何松动。这也难怪,北京是个大城市,机会也多,谁逮着机会不到北京闯一闯?这去南方闯荡也就罢了,还跟着女孩子回老家,这不成了倒插门?谁能乐意?苏沐阳母亲背着他,找到文澜,声泪俱下,末了,丢给文澜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北京,要么放弃苏沐阳。 文澜走遍了北京城里所有留着她和苏沐阳足迹的角落,这辈子,也许再没有机会如此亲近了,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地烙在了文澜的心坎上。她给苏沐阳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就只有这一个父亲,请你,成全我做一个好女儿。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世界上,苏沐阳也只有一个。 苏沐阳终是没有拗过母亲,那个生养他、培育他的女人。人心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而苏沐阳的心里,承载着两个女人的爱。这两个他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女人,是他无法用情感的天平来衡量的。“两年吧,我们约定两年,两年后,或者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苏沐阳在离别的车站,搂着文澜,许了一个两年的愿。他完全忽略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两年,两人,两地,会有多大的变化。文澜只是诺诺应声,不敢也不忍去看苏沐阳的脸。她用右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左臂,或许,别的地方疼了,心就不那么痛了。 回到家乡的小镇,面对日日盼儿归的老父,文澜不敢显露半点伤感。终是要收拾心情,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做父亲眼里的好女儿。 文澜一门心思扑在教学上,在学校里干得风生水起。苏沐阳则自己开了个设计公司,兢兢业业,也小有成绩。日子久了,做媒的人倒是多了起来,文澜总是笑而不答,苏沐阳拧不过自己的母亲百般催促,也偶尔去相个亲见个面,敷衍了事。 日子便是这样重复着在指间流逝。 记得那是一次学校活动,在儿童福利院。文澜遇见了一个小天使,她相信,那是天国的母亲带给她的礼物。那小女孩长得跟文澜小时候像极了,文澜抱起她的时候,她咿呀学语的从唇间蹦出两个不连续的音符:妈——妈——她上扬的嘴角和捎带喜色的眉梢,令文澜对她爱不释手。接连几天,文澜的眼里梦里都是她。那种心心念念,恰似骨肉相连的感觉,让文澜下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收养她,做她的妈妈,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孩子才两岁,蹒跚学步,牙牙学语,还特别喜欢黏着文澜,这弱小的心灵似乎害怕再一次被丢弃。除了上课,文澜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小宝宝身上,她给宝宝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文煜。煜,即为阳光沐浴,既蕴含了对苏沐阳的感情,又希望宝贝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文澜去学校上课的时候,父亲就负责带小文煜,这从天而降的小天使确实给这个家带来了很多欢乐,文澜也浅尝了为人父母的喜乐甘苦。这段经历,让文澜对父母的感念又加深了一层。 自从有了文煜,便很少再有人问及文澜的婚事,耳边的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也许女人到了该嫁未嫁的年龄,事儿便会不由自主地找上门来,何况文澜身边还有个小文煜呢。其实发生的这些所谓幸与不幸,文澜都不在乎,她最担心的是文煜,孩子的心灵是幼小且脆弱的。父亲也开始担心起文澜,她要面对的岂止是外人的指手画脚,还有岁月对女人的侵蚀,以及生活所带给她的不堪的重负。每及此,文澜总是宽慰自己的老父亲:爹爹,你看,文煜会给你捶背了,爹爹,你听,文煜会背唐诗了……因为能陪在父亲身边,因为有文煜守着自己,文澜总是能满足于自己小小的幸福感,日复一日。 苏沐阳从北京赶到文澜家,那是两年后的事情。他未娶,她未嫁。他来兑现对她的承诺。 两年后,当文澜再见到苏沐阳的刹那,积淀了两年的情感在心口翻腾。她紧咬的双唇渗出了血印,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不知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还是要面临再一次选择的纠结,她一时间竟乱了方寸。苏沐阳木木的站在那儿,这么近那么远…… “妈,妈,你松松手。”苏沐阳掖了掖自己的衣领,转头询问母亲,“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你怎么跟着来了呢?”苏沐阳是真的没有料到母亲会来这么一手,他所有的喜都让母亲的“盯梢”给惊了回去。 “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母亲劈头盖脸地数落起他来,“两年了,多少好姑娘你都不要,推三阻四,原来你还惦记人家文澜,她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没死心呢?” 苏沐阳噗嗤笑出声来,“我说妈呀,两年前你见过文澜,人家还是大姑娘呢,这孩子看着都有三岁了吧,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苏沐阳正想转身回文澜家,却又被母亲拉住了,“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不结婚你着急,我找个喜欢的人结婚你又不乐意。”苏沐阳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苏母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她带着孩子呢,能跟你走吗?还是你又预备留下来?我告诉你,儿子,这么个孩子你将来怎么跟你身边的朋友解释,那么多人,你解释的过来吗?今儿不管怎样,就算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块,你要么跟妈走,要么不认我这个妈。”母亲说着又开始抹眼泪,这俨然一副有你没我的架势。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原点。 苏沐阳挠着头来回走动,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是啊,当年都没能在一起,眼前这情境,还不如当年呢。 他们的对话,文澜都听见了,两年后的今天,文澜还是只有一句话给苏沐阳:这个世界上母亲只有一个,我爱你,所以我得成全你做个好儿子。苏沐阳痛苦地问文澜,“难道所有的誓言都那么微不足道,你就要这样把我丢在人生的半道上?”文澜转过头去,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感情。苏沐阳轻哼一声:“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兜兜转转一大圈,我们还是只能在原地踏步。是我们太卑微,还是上天捉弄人?”文澜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入尘中,其实她爱得丝毫不比他逊色,正是因为爱,所以懂得。对他们来说,知和懂,是更有生命的东西。 在远处自己玩耍的文煜,见文澜落泪,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推开苏沐阳和他的母亲,一边流泪一边拉着文澜,文澜蹲下身来,心疼地抱起小文煜,直喊宝贝不哭。小文煜用稚嫩的小手擦着文澜眼角的泪水,嘴里念叨:“妈妈不哭,煜儿在呢,妈妈不哭,伯伯是坏人,奶奶是坏人。”文澜笑了,眼泪笑了,她抬头看着苏沐阳,冲他喊道:苏沐阳,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孩子之于父母,父母之于孩子。 上天给了他们相遇相爱的缘分,却残忍的让他们成了彼此生命的过客。嗯,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或许这是个美丽的错误。 …… 许多年后,文煜已长大成人,那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伯伯,早已在她的脑海里销声匿迹,而这一切相关于苏沐阳的画面,在文澜的记忆中却永远是温热的。 苏沐阳的设计公司在北京小有名气,这些年他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事业上。 当年离开了文澜,苏沐阳顺母亲的心意娶了父亲战友的女儿为妻。弱弱地评价一句,既然要娶的不是文澜,那么娶谁,对苏沐阳来说,都是一样的。妻子也是个事业心极重的女子,成天早出晚归,吃饭应酬,如此婚姻生活,苏沐阳不敢苟同。婚后五年,他们如是生活,各忙各的,互不干涉。家,与旅馆无异。 苏母见他们几年无所出,便一再催促。可女人要忙起事业来,比男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让苏母相当反感。在传统的道德观念里,女人顾家,相夫教子,生活才能得以圆满。而今的一幕幕,竟让苏母懊悔起来。她深知,苏沐阳并不幸福。没有爱的日子,是经不起岁月的推敲的。 “我要出国了。”某天,妻子拿着护照跟苏沐阳说,彷佛在说别人的家事,与自己无关,“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都不需要对方。” 苏沐阳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一声,“哼哼,就算没有感情,咱们夫妻的情分还在,出国这么大事,要走了才知会我?” “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我想去国外发展我的事业。这些年,作为妻子,我知道我不够格,我更清楚的是,你的心里并没有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不是吗?”妻子的话击中了苏沐阳的要害,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是歉疚的。都说男人的感情一旦给了一个女子,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他苏沐阳就是个典型。 这些年苏沐阳与妻子很少说话,甚至很少能面对面吃顿饭,罢了罢了,不过是逢场作戏,也该是落幕的时候了。 离了,苏沐阳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这辈子,他负了文澜,又伤了另一个女人,那么放了她,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婚姻原本就是枯燥而平实的,没有阳光雨露的滋润,没有爱,要拿什么来维系?苏沐阳仰天长笑: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苏母再一次想起了文澜,想起了那个喊过自己奶奶的女娃儿。 “文澜现在过得好吗?你们,还有联系吗?”苏母试探性地问苏沐阳,这些年儿子很少笑了,她生生横在了一对有情人中间,结果,苦了儿子,也伤了自己。 苏沐阳一丝苦笑,“还有什么脸面再相见?那么小的娃儿都看出她妈妈的委屈来了,我呐,就是个坏人。” 苏母凝神,自言自语道:“只怪当年我太自私,一心想留住你,可害苦你们了,怪我,怪我,都得怪我呀……”“算了,妈。”苏沐阳打断自责的母亲,“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提它干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毕业十五年,大学同学聚会。那时,她未嫁,他单身。 再见面,韶华已逝。 “你还好吗?煜儿好吗?叔叔好吗?” “好,好,都好。只是父亲,去天国陪伴妈妈去了。呵,你,还好吗?” “好,好。” “……” 曾经的恋人,如今却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般嘘寒问暖。那些有着超强渗透力的画面一瞬间在眼前铺陈开来。嗯,还记得当年的承诺,一辈子在一起,谁也不要让谁孤单了。 “文澜,因为我,耽搁了你们十五年,老了老了,觉悟了,只要儿女幸福,我算个啥。”苏母拉着文澜的手,一个劲数落自己,“当初要不是我拦着,估计我那大胖孙子都能谈恋爱了,我是自作孽啊。” 文澜微笑着摇头,岁月的磨砺,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加宽容而隐忍,“结婚本来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和沐阳现在也都挺好,况且,我还有我们家煜儿呢。” “说起那娃儿,我现在倒是常常想起她,当年一眼就认出我是个坏奶奶呀……”苏母看似调侃,但孩子的童言无忌,也是她心里解不开的一个结。要幸福,成了她对沐阳和文澜最大的期望。只有他们幸福了,作为母亲的她,才能得以圆满。 几经周折,抛开所有的牵挂和无可奈何,他们最终还是成了彼此的归人。 文煜依然叫他伯伯,伯伯待她视如己出。 文澜每天做一桌好菜,等着苏沐阳与文煜回家,这是这些年来苏沐阳没有感受过的家的温暖。相爱的人常伴左右,还有煜儿承欢膝下,苏沐阳有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原本,生活就应该这样平静的叙述下去,可多舛的命运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 那天像往常一样,文澜等着苏沐阳回家,却等来了他住院的消息,她匆匆赶到医院,被告知肝癌晚期。这诊断如同晴天霹雳,让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女人不分场合的嚎啕大哭起来。再仔细端详苏沐阳的脸,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清瘦。早年生活的不如意,已让他身心俱损。是了,郁结,由来已久。 “文澜,带我回家,我就想在家好好待着,不要告诉煜儿。”苏沐阳用无力的手拍拍文澜,催促她回家。 “嗯,好,好,我们回家。” 苏沐阳起身,倚靠着文澜,身体的重心不自觉地往文澜身上压去。“哎哟,老了,想当年能打老虎的身体,如今得靠着女人才能站喽,呵呵……,咳咳……”苏沐阳也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是一家之主,他得撑着,他得给文澜撑起一片天呐,他们才刚刚回到轨道上,他有一千一万个不舍,怎舍得再让她经历一场丧夫之痛?怎忍心在这人生的半道上让她独自前行? “丫头,好些年了,你为啥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呢?丫头,你叫一声来听听。”苏沐阳在女儿的书房里踱着方步,这个问题在心里藏了很久了,一直不敢问,生怕煜儿不开心。可现在,他迫切地想听一句爸爸,哪怕就一句,那么他的人生也了无遗憾了。 文煜并不知情,边看书边应声:“不叫不叫就不叫,伯伯,伯伯,坏伯伯。” “丫头,你说说,我哪儿做得不好,我改,我改还不成吗?”苏沐阳凑到文煜跟前,那个迫切的模样让人啼笑皆非。 “如果只是对我,伯伯可以是个称职的爸爸。”文煜放下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一年,两年,……,十五年,你可知道妈妈等你等得多辛苦,我常常想,要是妈妈没有收养我,她的生活就不会一团糟,她也会像很多女人一样,有丈夫有孩子。可她一丈之内就只为了我,你当年也是因为有我,才不要妈妈的,不是吗?”这些话,藏在心里,该有多纠结?就像一处暗礁,谁也不敢轻易去碰。“甚至我都想过,一辈子就这样守着妈妈。直到现在,我看着妈妈的笑容,才渐渐能明白这十五年来的等待……妈妈对你的爱,从未改变。” “当年是我错,是我不好,让你们俩受苦了。”苏沐阳极度疲惫地靠在窗前,暗自神伤:怕是老天不肯给我时间补偿啊。 “丫头,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别再让她受欺负,有你在身边,伯伯就放心多了。”苏沐阳笑着摸摸文煜的头,这孩子,长得越发像当年的文澜了,这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骨肉亲情,让苏沐阳心里五味杂陈,他唯有乞求老天,能给他多一点,再多一点时间,让他再多陪陪她们娘俩。 “其实,我知道,你是疼惜我妈妈的,你对妈妈的好,我能感觉得到。” …… 文澜每天陪着苏沐阳散步、聊天,似乎要把以前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文煜靠在苏沐阳的肩膀上,“爸爸,如果你再丢下我和妈妈一个人走开的话,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泪水透过了苏沐阳的衣服,渗进他的皮肤,像沸腾的热血融进了他的身体,原来水和血可以一样浓…… …… “文澜,我记得你的味道,记着你的模样……”苏沐阳低沉的声音把文澜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嗯,就算孟婆的忘情水,也隔不断曾经沧海,但愿来生不分手……”文澜把沐阳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凝着泪浅浅笑:“沐阳,你慢慢的,慢慢走,在天堂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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