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密密匝匝的人生丛林里,宁心静观,你会发现嘈杂喧嚣的日升日落中,会有很多活灵活现的婚姻幸福着、浪漫着、痒痛着、挣扎着、平淡着、寂寞着…云云种种,人生的大千世界就是这样缤纷斑斓,每个人都是其中的观众,也都是个案中的演员。有的人幸福浪漫后渐渐平淡平静了,有的人痛痒之后劳燕分飞分道扬镳了,有的人苦苦挣扎后向世俗成规缴械了,有的人…本文呈现给读者的是两位婚姻围城里的丰收者,你有兴趣一起观看吗?
(一)
他,一个五零后的男人,在家务农时成了亲,生了孩子,而且是三四个孩子父亲。妻子是个粗憨的农家女,庄稼地里一把好活,孝敬公婆,生儿育女,三里五乡都夸她是个能干又纯朴的好女人。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庄稼日子,过得在外人眼里很和睦顺当。女人很知足,一心一意相夫育子,孝敬公婆,虽然不懂得浪漫,但是守着老幼过庄家日子很是知足。而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甘居人下的热血在汗滴禾下土的劳作中时不时的涌动,好男儿志在做社会栋梁!他有梦想,他不想一辈子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夜轮回往复,他在拔草卖菜中观察着社会,他在听邻居粗野的骂街声中咂摸着个中的哲理,他不想在农村过一辈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辛苦的劳作之余,他努力学习文化知识,积蓄能量,蓄势待发。1978年恢复成人高考,他等到了机遇,以优异成绩考入某大学中文系,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启程。
睿智聪慧的遗传基因给他的学习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大学毕业后,他成了一名公立教师,因为教学成绩突出,睿智过人,业余写的一手好文章,被组织选中当了国家干部,进了全地区最高行政单位的研究室,从此,他在社会、政治的大海里搏击风浪,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经过社会实践的千锤百炼,他成功的实现着自己的梦想——做人中龙凤,让生命在日月交替中闪光。他成功了!由一名普通干部逐步升任科长、副处、直到副地,甚至省里有意让他到省文化部门当副主席(他没有去)。
她还是持家种地的一把好手。无怨无悔的和他过起两地分居的日子,种地,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孩子,睁开眼一天脚手不得闲,女人在这样的日子里重复着每天的生命。根据当时的政策,男人有大学学历后,家属可以农转非,她借他的光,连同孩子一起转成了城市户口,来到了他工作的地级城市。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只会种地的女人来说,没了劳动的用武之地,在家闲着的滋味很煎熬,他给她找了份简单操作的工作,算是有个占言。
走进城市的他,工作的历练使他越来视野越开阔,激情在他的胸中奔涌,官场的竞争和智斗偶尔使他有些烦恼,他需要交流,需要倾诉,渴望升华,可一回到家,她唠哩唠叨,除了孩子、老人、日子之外,就是疲惫带来的睏乏。他想释放一下,话还没到嘴边,她已进入了疲劳的梦乡。瞅着熟睡的憨女人,他苦笑笑,哎,睡觉!
日子在这样的现实中慢慢的流淌着过了一年又一年,文化思想积淀和工作的历练让他和她距离越拉越大,而此时他们已经不在年轻,他们的子女一个个相继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女人的忙除了照顾年近九旬的婆婆,又增加了帮助子女带孩子,她无怨无悔,忙碌着,快乐着,幸福着……
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但是他的激情也需要适时得到释放。面对庸碌负责的她,他不能离婚,夫妻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他也寂寞,但是为了肩上那份责任,回家他学会了微笑,笑过之后,等老人孩子各自回屋,他每天都回办公室“加班”。很多年前单位就不兴加班加点了,很多人纳闷N部长怎么每天晚上都加班啊?而且,凌晨之前他办公室的灯一直是亮着的。直到有一天收到了他写的一本书,一本震撼全国文坛的散文集,亮灯的答案有了:他是个有责任心有抱负的男人。寂寞婚姻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在文学的海洋里畅游,他成功了!接踵而来的是他新书不断的发行,他书法的全国巡展…他忙碌并快乐着,她也忙碌和快乐着……尽管她和他的乐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她为有这样出名的丈夫自豪、安心,更加忠实于他的家务。他在婚姻里的缺憾,在文学的海洋里得到尽情的释放和挥洒。他的散文堪称中国第二个孙犁。他让自己的生命在社会现实生活中活的充实,活的负责,活得成功……
(二)
他是一位八十年代的部队转业干部,十年前在市委机关正处级退休。部队的紧张和转地方后工作的忙碌使他无暇顾及妻子细微变化和家庭琐事的存在。然而退休后,整天和老伴面面相视,他觉得有很多不适应。老伴的多疑、唠叨、挑剔…与其困在屋檐下烦闷,不如到田野里呼吸些新鲜空气,他开始每天骑自行车绕着城市漫游,一年,两年…漫游之外他喜欢种植,他在自家楼下种了一棵玫瑰香葡萄树,春季他给葡萄树施肥、浇水、剪枝、疏花果,夏季他给葡萄树除虫打药,搭支架,葡萄树就像他的孩子,一日三看,常年挂在他的心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他的玫瑰香葡萄树树冠大约有一百五十多平方米,覆盖了楼下邻居们的十二间小屋屋顶和过道,每年收获一千多斤香喷喷的葡萄,为了这辛勤的成果,他学会了自酿葡萄酒,每年秋季收获后,他会把收获的葡萄和酿成的美酒分送给亲朋好友,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近两年,随着城市开发发展,许多被征土地荒芜等待着,他又找到了新领地:垦荒种地,种一季乐一季。
这是一个晴朗的礼拜一,他约邻居和他一起参观他的“百乐园”:南外环大桥下,顺着一汪清水走下去,“看,这就是我的快乐天地。今年我收了N斤油葵,N斤谷子,还有花生,豆角、西红柿、大葱…日常蔬菜我都尝试着种了点,夏天还种过砍瓜,说是随砍随长,我叫人家唬弄了,挺好的瓜,我砍一块下来,剩下的不但没长,还烂了,呵呵…这是我今年挖的菜窖,本来想把白菜、萝卜、红薯、胡萝卜都放在菜窖里,还留了一小块地准备种韭菜,可是人家这里马上要建公园”,随着他的介绍,邻居看了一眼眼前刚刚建好的菜窖:这是一个依坡而建的半地上半地下的菜窖,大约有三四米宽,六七米长,一人半高,“这菜窖你自己搭的?”“是啊,我整整干了一个多月呢。”站在菜窖门口,邻居拿眼浏览了一下,菜窖里除了收获没运走的大白菜,角上还有用沙土保鲜埋着的红薯、胡萝卜、青萝卜,还有整齐排着的两排灌水用的塑料桶…“你每天都来这里吗?”“是啊,来这里一干活,什么烦恼事都忘了,回家老伴知道在这干活很累,还接济着给做点好吃的,吃饱了一睡,省的听她叨叨些没用的闲掰。”“那人家把地收回去你怎么办呢?”“我带你去看,再往南过一座桥,我又开了一块地”,他自信满满的笑着告诉邻居。
这里依然是桥南水渠西边,原来满地除了一人多高的蒿草,还有满地枯死的树木,“你怎么发现的这里?你开垦这里没人管吗?”“我经常来这里种菜,和城管的人混的很熟,旧’乐园’没了,正发愁呢,那天城管的朋友告诉我,在过一座桥,那里的地也已经被征用了,现在都慌着,我就来这里看看,当时满地的荒草和死树,我干了一个多月,总算有了眉目,这不,我刚建的小屋”,邻居看到这个“快乐园”比上一个整理的还平整有序,沉睡的土地已经被主人修整一新,调成了一排排的畦子,靠南边已经种上了几畦红蒜,新建的工地小屋冲南看着小门,里面放着整地用的各种工具。“夏天这里是钓鱼的好地方,所以我捡了些人家工地不要的铁丝网,给这块自留地拉个围墙,以防钓鱼人随意上来顺手采摘,这几天干得差不多了”。邻居参观了旧地又看新地,虽然阳光灿烂,但是浑身还是冻得冰凉了,恰好此时修水管的师傅打来电话,要邻居立刻赶回去。
“不好意思,家里水管漏水,来前约了师傅,人家到了,我要马上赶回家去。”“好吧,你走了我要继续干活了”。邻居看着他自然地微笑,心中浮上一个念头:又一个婚姻寂寞者的收获,虽然他没有成为举世瞩目的名人,但是,他找到了自己解脱的“乐园”,他曾经是军转干部,市委正处级领导,如今,是这片垦荒地的主人公,闻着泥土的芬芳,晒着温暖的太阳,一个人的世界乐园,他很开心,很满意,很幸福……
这就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的追求和快乐人生。他们在困惑中自辟蹊径,完善和尽可能完美着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