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娘也感到无比的欣喜。多年的唠叨,终于有了功效。
可卿娘瞅着媳妇,打心里高兴。不光是儿子填满了这几年空虚的心灵,更主要,儿子有了媳妇后,也不再像以前,干活再苦再累,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娘越瞅媳妇越顺眼。邻居大妈说可卿娘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当即,找媒人说事。高兴之余,可卿娘却又犯难了,上哪去准备那么多的定婚钱呢?
可卿娘的愁容没有躲过儿子的细心。当然,更没有瞒过媳妇的眼光。
晚饭后,媳妇把可卿拉到卧室里,跟可卿密谋了一番。可卿虽然不大同意,可是面对这个如此疼爱自己准媳妇,可卿还是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可卿见娘还在愁眉苦脸,遂跟娘说,不用担心定婚钱了,钱都凑足了。可卿娘半信半疑,可卿便把准备好的钱拿给娘看。娘没有见过那么多几打钱,哆哆嗦嗦,连泪都喜出来了。
原来,媳妇为了定亲时不叫可卿因为拿不出像样的定金而难看,自己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外加可卿自己的积蓄,和向几个朋友临时借来的钱,凑到了一起,大大方方的去定了亲。
订婚后,可卿娘才知道,原来是儿媳妇出的主意。那一晚,可卿娘高兴的半宿没有睡。她不住的念叨,儿子终于找了个能真疼他爱他的好媳妇,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可卿结婚那天,本来是看好的日子,却下起了大雨。冷风夹着雨水直往脖领里灌。意外的天气,让很多想来看热闹的村民暂时取消了这一打算。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帮厨和几个发小外,就是零零星星随份子的村民。几首不着调的老掉牙的吕剧,在哼哈唱着,使本来有些冷清的场面更加冷清。
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喜庆拱门在大风里东倒西歪,凌乱的胡同,在雨的侵蚀下,更加破败。人们垫着脚,在胡同里跳跃式的前进。
可卿临上轿前,按照习俗,给娘好好磕了个头。头磕地的一刹那,娘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下来。旁边的亲人忙说,可卿娘总算盼上这一天了,喜极而泣啊!可卿转过身,强忍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爹。想起了那个曾经让他和娘伤透心的爹。爹走的那么突然,也许是娘的一句话真的刺痛了爹的心,爹才没脸活下去了。他虽然恨爹,可毕竟骨肉相连,此一刻,如果爹还在,那爹会高兴吗?如果爹在,那娘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像是在诉说着无名的悲伤。
可卿下轿的那一刻,上天好像捉弄人。喜庆的拱门瞬间被刮倒了,众人忙去竖拱门,恰巧,又停电了。于是,拱门一下便贴在了地上。两人只得从旁边走过去。
可卿的婚就在那糟糕透顶的天气里,草率的接了。婚后,媳妇和可卿娘亲若母子,可卿娘逢人便夸媳妇懂事,会疼人。村里人也都羡慕可卿娶了个乖巧又会过日子的媳妇。可卿更是每天都像吃了蜜,尽管打工的地方离家几十里地,可卿照样每晚骑着摩托车回家。因为,他舍不得媳妇和娘。
幸福甜蜜的生活持续了两年,直到可卿儿子长到一岁,那个可怕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