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只是一个人显得零落了一点,于是,都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
知了一个劲的歇斯底里,不管行人的烦躁,只顾了它自己的畅快。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多少和谐,只是更显了行人的焦灼。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内心容下了整个世界,亦或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世界依旧不会因为你的些许而偏移了它的轨迹。
一排新栽的树,笔直的毫无新意的立在路旁。
地上坑洼的地方,还蓄积这前几天天空的眼泪。
这一定是一个稍偏僻的地儿了。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凉的箫音,瞬间盖过了烦人的知了,直接碰触在心田。
循声而去,是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和脏乱的胡须连成一片,满脸的沟壑映衬着时间毫不留情刻下的划痕,突兀的手褶皱成一片,似乎早就失去了生机,一支箫在他干涸的嘴唇下发出悲鸣,他眼睛微微闭着,早已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伤心,凄凉,沧桑中了。
此时的我,一种莫名言状的失落感。
不是仕途的烦恼,也不是前途的迷茫,更不是感情的破损,这只是一种为这气氛而生的只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人才能由心底产生的无奈。
无意间,我和他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箫音越发低沉时,那发出的不再是乐音,而更多地是人生,是艰辛,是不甘,是感慨,在箫音落幕那一刻,分明看到了老人微睁的眼角湿湿的。三三两两的行人依旧顺着时间的流线,忙碌在俗世之中。
老人身前的破碗中,两张一块的人民币随一点点的风来回翻滚着,那是哪个行人在匆忙间留下的心呢?
我走过去,在老人旁边坐下,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些脏。
老人有一些惊异,本能的往旁挪了挪,很是无奈不解和警惕的看着我,我脚上穿着的是一双两年前买的鞋,已经破烂不堪了,脚丫子都露在了外边。
我也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烂鞋,因为我这一刻才发现它这么破了,然后礼貌的对老人一笑。
是的,我是一个恋旧的人,鞋不到破得不能再穿,我是不会扔了的。
知了又摆脱了这俗尘的凄凉,无拘无束的叫开了。
“老爷爷,您能再奏一曲吗?”我大胆的要求着。
老人紧张的脸顿时松了下来,满脸的皱纹全部往下耷拉,是的。从他的脸上真的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了。
他,我,两个隔了两代的完全不同境遇完全不同际遇完全不同命运的人沉浸在了同一份悲伤中。
我偷偷望着老人,他沉醉了。
放下箫老人挪了挪位置。
“老伴前几天走了,子女不认我了,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好累啊!”
我吃惊的望着老人,他跟我说话了!
他望望天空,今天的天空好蓝啊,太阳的光到处都是。
可是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看夜空的星星,是在期待看到老伴微笑的脸庞吗?或许,这一刻的他,是幸福的。
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好累。一句话,道尽沧桑。
突然,我好想去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拥抱,可终究,还是一个想法而已。
“她走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说的是嘛,怎么就,就这样……”
后面是自言自语了,听不清了,但老人眼睑处,灰翳的眼珠里,的确留下了一滴泪,透明,晶莹,它来自一个灵魂的深处。
是的,落魄的他,现在此刻的他,似乎不再会因为子女不孝弃他而去而伤心了,或许他已经看破了这些无情!
而此刻的他,满脑子的,应该是妻子和祥的脸,因为,相依了一生,看破什么,也看不破这段相拥几十年的情,忘了什么痛,也忘不了这份永恒的痴。
此时,我对爱情的理解,在老人的泪花中,升华了。
有一份承诺,突然间,就根深蒂固了。
有一份痴情,突然间,就永恒在每个细胞中了。老人眼中的天空,此时,应该全是那个慈祥,善良,美丽,可爱,调皮的老人的容貌吧。
是的,一定是,因为此刻的我的眼中,也全是爱人的脸庞和身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又开始吹了,那箫音,依旧凄凉。
或许,一个人走了,真的带走了一切。
或许,在某些年后,所有的快乐,欢笑都只为一个人而存留。